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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幅度就大,宋将晗还没回过神,只听“噗通”一声,池晓瑜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宋将晗吓哭了,所幸没吓傻,他七手八脚的从爬架的最高点蹦下来,落地时崴了脚,摔了半身的土,他就这样风尘仆仆地跑去找到老师。很快,池晓瑜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同时,园方紧急联系了池羽。接到通知的池羽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可他在医院,回到市里至少也得一个来小时,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考虑,他直接打给了石故渊。石故渊正在旁听腾空的财务组会,无非是些大话空话套话,加上几句烂熟的口号,月月如此。百无聊赖之际,看到池羽的电话,他心里蓦地漏跳了一拍。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蹑手蹑脚地出了会议室,回手关好门之后,才接起来:“喂。”电话另一端的池羽火急火燎地往公交站跑,白大褂都忘了换下来:“故渊,你赶紧去、去人民医院!”“怎么了?”“晓瑜出事儿了,刚才幼儿园给我打的电话,还不知道怎么样,我正往回赶,你先过去帮我看一眼!”“好,我知道了。”石故渊没二话,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开向了人民医院。进了医院急诊的大门,他看到池晓瑜的班主任——那位年轻的女老师——坐在等候区呜呜地哭。她身边还有两位男老师,其中一个是幼儿园的主任。石故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三位老师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石故渊扫了他们一眼,转身问刚从急诊室里出来的医生:“大夫,孩子怎么样?”闻言,老师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医生有些招架不住,石故渊皱起眉头,回头看向他们,三只鸭子在彻骨的冷眼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医生说:“孩子没事儿,有点轻微脑震荡,头皮有淤血,回家休息两周,按时吃药就行了。”幼儿园的人集体松了口气。幼儿园主任笑容可掬地对石故渊说:“这位家长……”石故渊没理他,接着问医生:“孩子醒了没有?”“还没有,”医生说着让开了路,“家长可以先进去,具体开什么药,一会儿护士给你拿过来,你拿着单子去交钱就行了。”“谢谢。”石故渊说完,看向主任:“你刚才要说什么?”“就是那个……具体缴费的情况,这个我们园方会负责百分之四十……”石故渊略过他,凌厉的目光落在班主任身上。班主任一直低着头,哽咽不停;石故渊沉默地递过去一张纸巾。班主任一愣,眼睛对上石故渊的,却被其中的阴冷冻得发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她还是瑟缩着,接过了纸巾。石故渊低柔的声音顺着纸巾从指间滑动的趋势倾泻而出,他眯着眼说:“据我所知,小班的课表,今天下午并没有户外活动,”他的眼神在老师们的脸上来回梭巡,“你们谁能给我个解释?”班主任手一哆嗦,纸巾飘到了地上,她从鼻子里漏出高亢的悲泣,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我工作失误——”“这个我们园方有规定——”幼儿园主任的话半路杀出来,显然不打算让幼儿园承担更多的罪责,“放学前半个小时,各年级各班都会出来,在老师的组织下自由活动,但是池晓瑜和宋将晗同学没听老师的话,偷偷离队——”石故渊不耐烦地看了眼表,打断幼儿园主任的装腔作势:“孩子父亲还得一个小时才能过来,劳烦各位要再多等一个小时了,下午具体发生的事情请跟他说。”说完,径自去到病房看池晓瑜。幼儿园主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诶,你不是家长啊,那你——”石故渊头也没回,一旁的班主任拉住幼儿园主任的袖口,小声说:“主任,别说了,人两家家长互相认识。”“我哪知道,小孩和他长得那么像——你瞅瞅他那态度,”幼儿园主任擦着汗,“又不是他家孩子,倒像咱们欠了他五百万似的,拽什么拽啊!”园方的质问全部被挡在了病房之外。石故渊来到池晓瑜的病床边,捏了捏没有打吊瓶的那只小手,如同对待一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这是临时诊室,没有常驻的病患,都是打完了吊瓶就走。护士来来去去,最后只剩下了池晓瑜一个小病号。班主任进来看过一次,但在石故渊气场的压迫下如坐针毡,最后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夕照日的余晖洒在池晓瑜的脸上,池晓瑜在梦中皱起眉头,钻土的泥鳅般,把脸往被子深处埋。石故渊小声叫她:“小鱼儿?”池晓瑜赖床似的,发出“嗯~”的一声,呢喃梦呓:“爸爸……”石故渊起身拉上窗帘,遮住耀眼的日光,然后坐回原处,握住池晓瑜的手,等待她梦醒。池晓瑜忽然又叫一声:“石叔叔……”石故渊的鼻腔涌上一股酸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石故渊无法用苍白的语言来描述到尽善尽美,他只知道随着这一声与“爸爸”同等口吻的称谓,他感到自己的身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小公主。他渴望陪着她玩闹,然后在欢声笑语中,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自己则幸福的老去。——就好像,他父亲的大提琴和母亲的钢琴还没有葬身火海的时候,和鸣的音符编织出的,家的回响。池晓瑜长长的睫毛,蝶翅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睁开了与石故渊如出一辙的眼睛。她看到石故渊,顷刻间眼里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告状:“石叔叔,我不要和宋将晗做好朋友了!”石故渊没想到池晓瑜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再多的心疼化作了憋笑:“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池晓瑜摸摸脑袋,输液管随之摇摆不定。石故渊抓住她的手,说:“乖,别乱动。”池晓瑜五迷三道地说:“脑袋疼……”“一会儿就好了。”石故渊不敢动她脑袋,便叫来护士。给池晓瑜检查完身体后,池晓瑜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顶着厚厚的一圈绷带,她苍白着小脸继续指控:“我不和宋将晗好了!”石故渊认真地听着,一边回应,一边给她喂水。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池羽雪白的大褂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头发,一绺一绺地粘成了三股。石故渊一下子笑了出来,池羽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扑上去将池晓瑜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由于紧张和担忧,池羽的手劲比较大,池晓瑜挣开他,大叫说:“爸爸,你别掐我呀!”池羽战战兢兢地触碰着白纱布的边缘,又猛地收回手:“脑袋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