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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戎迂突然派了王子来为天子祝寿,实在是不得不叫人注意。只是除了注意,戴桁的确不解其意。“虽是认识,但郡主还是要小心一些。”戴桁想了一会儿道,“毕竟是外族,与我大胤子民不同,恐有异心。”他说着,往厅后看。赵幼苓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冷冷地瞪着他:“既然话说完了,郎君还不走吗?可是已经安置好了你那位‘同袍’的遗孀?”戴桁张了张嘴,想起胡同口的马车里等着的母子俩,只好拱手告辞。赵臻颔首,亲自送他出门。见他还要转身告辞,赵臻道:“戴兄,韶王府和戴家的这门亲事,希望你回去之后能拒绝。皇祖母说过,要娶二娘的,是无妾无子的戴家子,而不是一个有了女人孩子,却满口谎言不愿承认的骗子。”说罢,赵臻冷下脸来:“从此以后,韶王府的大门将不会对戴兄打开。戴兄要如何安置那对母子,是戴兄自己的事,若是敢纠缠二娘,便别怪我向陛下参戴兄犯了欺君之罪。”这下话是真的说完了,不等戴桁反应,赵臻转身进门,一声令下,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沉重的门板发出闷响,戴桁呆愣愣地站在门前,一时心悸不已。那一头,送走了戴桁,匆匆赶回前厅的赵臻,抬眼瞧见姐妹俩正站在檐下等着自己,当即几步上前,开口就道:“是大哥错了。”赵幼苓吃了一惊,再看赵元棠,显然也没想到会听到他说这句话。赵臻拧着眉头:“我原以为没能查出什么,那戴桁说不定就是个可信之人,二娘嫁过去,只要夫妻一心,即便日后戴家倒了,日子也不会难过。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小人。”他看着赵元棠:“二娘和十一,都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会一心一意待你们好的人。”得他一句“小人”,赵幼苓便知道,戴家的这门亲,算是彻头彻尾的了结了。她松了口气,心底大石落下一块。另一块,仍悬在半空,只等着夜深人静,有石子敲响了她的轩窗。她推开窗,便见着那张叫她心底落下另一块石头的脸。第73章入春后的汴都,雨水充沛,不时便会下起雨来。入夜后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到夜半,风裹挟着雨滴砸在人身上,带来丝丝凉意。房间里亮着豆大的烛光,赵幼苓坐在灯旁,摊着书。半干的长发披在身后,泛着鸦羽般的黑色。有石子敲击轩窗的声音传来,伴着窸窸窣窣的雨声,一下,又一下。赵幼苓起身,推开窗。窗外,呼延骓穿着青色窄袖直身,一副汉人打扮,虽被雨淋的半身是水,但看着并不狼狈。他没说话,胳膊一抬,大掌按住门框,整个人就翻过了窗户,站在屋内。也许是力气大了点,窗子碰上墙,发出“咚”的一声。外头立即传来了茯苓的询问:“娘子怎么了?”“无事,只是碰着窗子了。”赵幼苓道。走回到桌旁的身影,比年前瘦长了很多,依旧还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模样。就着屋内的烛光,方才站在窗前时看到的那双眼睛,明亮有神,比从前更清亮。呼延骓看着,终于觉得,眼前的少女真的长大了一些。“你……”呼延骓上前,正要说话,那头茯苓开了门进来:“娘子,三更天了,早些睡……”猛然间看到未出阁的小娘子屋里出现个大男人,茯苓差点叫出声来,还是见赵幼苓“嘘”了下,就要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娘子,那个……这个……要不要……茶?”茯苓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这会儿已经彻底吓得清醒了,犹豫了会儿低声问道。她看看赵幼苓,又看看呼延骓,见男人身形高大,一双淡漠的眸子,气势骇人,有些担心地不敢退后。“娘子?”赵幼苓想了想:“去煮一壶热茶送来。”茯苓犹豫,到底有些畏惧呼延骓,没有多问,低声应喏,往小厨房去。赵幼苓回头,见呼延骓和刚才一样就这么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自己,愣了愣:“骓殿下。”她轻轻喊了一声。呼延骓抬脚走近,在外时没发现,踩在屋里就见靴鞋下沾满泥泞和青苔,一踩一个脚印。他低头,拧眉看着,似乎不太习惯。赵幼苓看着,不禁眉眼一弯笑了:“坐吧。”呼延骓闻言坐下。茯苓恰好把茶送了过来。赵幼苓斟了杯茶送到呼延骓手边:“这是江南的春茶,滋味鲜爽,和那些商人送到草原上的茶叶不同。殿下吃杯茶暖暖。”茶的确是好茶。呼延骓接过,还不必品,便能闻见强烈的茶香,等茶盖轻轻撇开浮沫,就能见着茶盏当中清澈的茶汤和色泽绿润的茶叶。显然,赵幼苓在大胤的生活比想象中好很多。来往关内外的商人,经常会将大胤各地的茶叶送往草原诸部。向往汉家文化的草原贵族,将饮茶当做一种奢侈的崇拜,但饮茶的方式略显得粗糙。赵幼苓见过的戎迂贵族当中,只有呼延骓喝茶的样子最有姿态。他像汉人,身上流着汉人的血,所以前世的时候,他才会选择离开改变立场的戎迂,投奔大胤。“大家都还好吗?”赵幼苓问。呼延骓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个矿洞出了点事。死了……一些人。”坍塌的矿洞底下,埋了不少赵幼苓曾经认识的人。他救不出那些人,只能就地将整个矿洞封死,充作他们的坟墓。赵幼苓呼吸一滞,想到曾经去过的那些个矿山矿洞,心底也知照着呼延骓平日里的规矩,会出事只怕不仅仅是因为意外。只是他不说,她便不问。她眼帘垂下,为他续了杯茶:“汴都势力错综复杂,虽不知你们要在这待多久,但还是请两位殿下当心一些。”呼延骓吃茶的动作微微凝滞:“所以,你还是受了委屈?”他说委屈几个字时,语气森冷。赵幼苓摇摇头:“哪里会受委屈。我如今是韶王亲女,又有天子亲封的郡主之名,我义父还是天子面前的红人,有谁敢叫我吃委屈。”呼延骓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回了王府,竟还找到了靠山。”“我的靠山是我义父。”她不敢把身家性命托付给韶王府,“不过,殿下来了汴都,只要在汴都一日,我倒能做殿下一日的靠山。”“不怕我犯下事来,连累了你?”赵幼苓不由笑了:“殿下会犯事吗?”能在戎迂那位有胆篡权夺位的大可汗,和叱利昆手底下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在一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