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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不速速驱走爱妃身上的妖孽,又何须大费周折去筑塔?”以此,段景更是不满之意尽显面容,而观后者依旧无动于衷。“陛下,物极必反。是谓阴阳互动,欲触极则而反。由此循环相生,不熄不灭在其固有法则之中。若遇极而反者,则出。若出者,必须创造出更大的反极才能入。届时,或许空间已有不同。”男人微微一顿,仿佛又放低了几分声音,轻语:“镇妖珠力量太过强悍,若无一座庞大的塔将之分散,只怕到时非但没能驱赶娘娘体内妖孽,反而会毁了整个人间乃至波及六界冥冥。”段景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他恃才傲物,只信人定胜天,于神秘男人这般言论,只觉好笑甚至轻蔑,可若此事一旦关系到常腓安危,他便再也孤傲不起来,蹙眉而思。“若能救得爱妃,一切依你。”他冷然。君出此言,不下一个时辰便动工,万事皆在男人的cao控下进行着,段景纵然厌恶,但为常腓,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可他是王,哪里容得了这般,届时便有宦官入民间特地为段景筛选了几位美人,其中便属慕芸妃姿色最佳。夜色愈渐浓烈,满身华贵的年轻男子于庭院中独自醉酒,突闻背后有人在呼唤他:“陛下。”男子半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来人,朦胧之中只恍惚瞧见那抹华丽的影子,不住微微扯出一个笑容,亲昵唤道:“爱妃,你可是病愈了?”女人走到他身侧,想要将之搀扶,男子却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间,事后便彻底迷糊。次日醒来,段景只晓得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宫殿中,而枕边之人更是面生得紧,稍微一想便知那是宦官昨日为他纳入后宫的妃子,也未过多在意,起身便穿衣欲要离去。却闻身后女子以一种极为娇羞的音色道:“陛下这般匆忙,可是要去上朝?现下还早,不如陛下留下来陪陪臣妾……”话音未落,只闻段景冷声然:“朕去看皇后。”说罢,不顾呆滞的慕芸妃,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慕芸妃啧了声,稍收衣襟,眸底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狡黠之色,其中意味深长。于常腓寝宫前,段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滞留,守卫见状奇怪,却也不敢出声疑问,只见他轻捋墨发,冰冷的面容上挤出抹暖意,推门而入。此番,他兴师动众修筑镇妖塔,哪怕再反感那黑袍男人,却也为之容忍,原以为进去便可看到那平日里笑靥如花的美人也看着他。奈何事不如意,她紧闭的双眸仿佛再也不会睁开,这是他生平第二回尝到害怕的滋味。还忆初次,殊不知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往事历历在目,宛若就在昨日。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未经世事的少女,如今已成过眼云烟,直叫人心绪乱如麻。☆、福兮祸所依如此三日已过,皇后“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届时段景心境已然愤怒,令人前去召那黑袍而来,启料得到的却是“房中空无一人,大师不知去向”的消息,段景大拍玉桌,惹得奏折起飞,属下无一敢启口。“即刻捉拿黑袍术士,倘若明日午时前还未能将他带到朕的面前,尔等便也不必再回来了!”段景放言,将下边跪着的人吓得不轻,段景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快去?”闻言,众人也不顾姿态,仓皇爬起身而散离。如雪衣角掠过,段景眸子一眯,情绪逐渐缓和,只闻来人轻声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他蹙眉未解,却显然对待眼前之人与旁人不同,愣是要客气得多,谓然:“何出此言?”后者嘴角微扬,道:“大王,所谓祸福相依,那黑袍人虽逃遁而去,可他所言筑塔驱妖却也不失为一计,不定当真唤得醒娘娘。”段景冷哼一声,只道那不过是个谋财骗钱的江湖术士罢了,多半自知道行低浅,生怕到时救不得常腓而丢小命,是以深夜逃走。“若非心虚,他又何须如此不是?”来人也不废话,只淡淡道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知何时,殿中竟只剩下了段景一人,他剑宇眉间稍稍皱起一层涟漪,若有所思。依那黑袍神秘男人所言,修筑镇妖塔只为配合镇妖珠驱散妖魔鬼怪,而现今人已去,镇妖珠也自当随之离开,那再继续修一华丽的外壳又有何用?但以他对方才白衣人的了解,晓得对方断然不会胡诌,凡是出自他口,必当该有□□分把握在手,否则他又怎会出言相告。如是想来,段景便也未停下筑塔的工程,只在常腓的事情上还需另寻高人,可到底哪有那般好找,愣是几日无果。宫中诸事尚未安好,外邦蛮夷便又来犯,近些时候段景本就暴怒异常,加之敌人这般□□,更是戾气甚重。朝廷之上,年过花甲的老将军唐垣自行请命带兵赴往战场,本是势在必得,可孰知段景反应出人意料,他摆摆手,道:“唐将军年事已高,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莫拿自己性命儿戏,此番朕心中早有打算。”闻言,唐垣面色骤然变得难看,从惊讶逐渐转到迷惑,他当自己是皇帝的长辈,出言也没有太多顾忌,直接问道:“陛下,我梁文人居多,武将却是少之又少,老夫虽已不如从前,但双手还提得起刀,陛下若不让老夫前往,莫非是要将帅位交由御前侍卫江晏么?”这番话,整个朝廷之中能够当着段景的话说出来的并不多,唐垣算是个真性情,但言语太过直白,显然带着轻蔑之意,瞧不上那口中江晏。反观段景,面不改色,稍一会儿,他才冷笑一声,谓然:“老将军莫不是糊涂了,朕何时说过要叫江晏带兵?”正处得意之中的唐垣不由得一怔,面目呆滞,“非老夫自夸,只放眼我大梁朝堂,恐怕有能力带兵出征的也唯有老夫和那小侍卫了罢。”“非也。”段景提笔写了几字,转而交由身侧宦官,冷冽谓然:“此番剿蛮事宜,全权赋予国师,诸位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说罢,也未能众人从震惊的情绪之中缓过来,段景便已抽身离去,倏尔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大堂所能够望见的极限视野里。当震惊慢慢消散,瞬间一片哗然声此起彼伏,无一不是堂皇结舌,段景口中的国师可谓足智多谋、料事如神,但那并不代表他就能带兵出征。让一个不会一点武功的人上战场,那不直叫敌人笑话么?奈何皇帝话已出口,哪里可还容得了他人几句更换,是以多数人并不看好这一战,认为都是昏君糊涂,败了这大好江山。到底还是那一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深入人心,民间流言蜚语四起,纷纷道是段景执政无能,大梁是时改朝换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