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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会在这场合下,再次见到王渊。崔老师的女儿,她知道王渊是什么人吗?她知道王渊不久前还缠着梁与仪吗?她知道——不,她什么都不知道。元一平颓然坐回椅子上。没过一会儿,王渊拧开门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元一平和王晶晶,说:“去楼下抽支烟?”元一平点头,对王晶晶说:“我下去一趟。”王晶晶眼里还挂着泪,表情有点懵,显然不明白怎么元一平忽然要和崔老师的女婿一起去抽烟。但元一平也无心解释,只是起身跟着王渊走了。进电梯,下楼,走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两人一路无话。在花园的水池边站定,王渊点了支烟,吞吐几口之后才问:“小元,你和崔老师关系很好?”元一平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回答:“对,崔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王渊点头,过了几秒,若有所思地说:“嗯,崔老师,宋老师,都是很好的人。崔老师会出这样的事,是老天爷不长眼。”说完把烟含在嘴里。元一平看向王渊,王渊的脸在灰蓝色的烟气之后,什么表情都没有。“所以你,”元一平心一横决定说出来:“你和崔老师的女儿快要结婚了,还去纠缠梁与仪?”“纠缠?”王渊斜元一平一眼,竟然笑了:“梁与仪这么给你说的?”元一平没说话。王渊的目光上下打量元一平,慢悠悠地说:“看来你和梁与仪关系不错,炮友吗?无所谓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梁与仪说什么都信。你去仔细问问梁与仪,我纠缠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纠缠她。”元一平胸口“腾”地升起一阵火:“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他想起梁与仪说的,王渊保研时公开女同学裸照的事。王渊又笑了笑,表情很是无所谓:“你是不是觉得,你敬爱的老师的女儿和我在一起,瞎了眼了?你想说就去给宋然说啊,告诉她我配不上她——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王渊这态度简直是无赖,元一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叫下来。“行了,”王渊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花坛上:“我确实没想到你是崔老师的学生——我不知道梁与仪和你说了什么,总之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儿,这个节骨眼,你别到宋老师和宋然那儿乱说。”原来如此。元一平想,王渊到底还是害怕宋老师和宋然知道些什么,尽管,这个”什么“的具体内容元一平也并不清楚。元一平点头:“我不会无凭无据乱说。我走了,如果崔老师有什么情况……请你通知我。”王渊:“好,我会通知你。”元一平独自一人,甚至忘了叫上王晶晶,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院。站在医院外的公交车站,可以看到那栋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他熟悉的崔老师就在里面,已经无知无觉了。元一平自虐般地想,脑梗的片刻里,崔老师想到了什么呢?女儿的婚事,未做完的课题,或者,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走进永恒的黑暗?那么当年元一智一次次看见自己的化验单,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是悄悄地痛哭过?死亡——死亡来得那么快。快到来不及好好准备,来不及好好道别。像几个人并肩走着走着,忽然大地开裂,一个人和其他人分开来,被永远留在了原地。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四十七分,王渊打来电话说,崔老师去世了。第三十章元一平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前已经站满了人。他只能站在最外面,听见病房里传出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声。走廊尽头,护士站里的两位护士正在有条不紊地配药,一位挂着输液瓶的病人经过,还和她们打了个招呼。死亡,这大概是医院里最常见的事情,除了死者的亲人和朋友,其他无关的人,当然早已见怪不怪。可某个瞬间,元一平还是觉得这情景多么荒谬。“然姐,殡仪馆的车都到楼下了,我们送姑姑走吧……”病房里传出一个沙哑的男声说。“不——!”宋然的吼叫声接着传出来:“去找大夫!继续抢救我妈!爸你快去啊……”“然姐,这……姑姑已经……”宋然的嘶吼裹挟着哭腔:“我妈……她能挺过来……她……”站在元一平身边的是一位阿姨——大概也是崔老师家的什么亲戚——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对另一位阿姨说:“这孩子……唉,我听说昨天人送过来的时候就不行了,已经是植物人了,当时医生就建议放弃治疗,没意义的,宋志祖都同意了,她不同意……你说这么折腾着,她mama不也受罪吗?光是管子就插了那么多的呀……“元一平双手隐隐颤抖,他后退几步,猛一下靠在墙上。半个多小时后,崔老师被送上殡仪馆的车。元一平看见宋然被王渊搀扶着,她脸上已经没有泪了,然而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离体。又过一天,元一平去参加了崔老师的葬礼。殡仪馆的告别大厅里摆满了花圈,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在大厅门口,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为每个来宾发一只白玫瑰,她红着眼睛说:“姑姑最喜欢白玫瑰。”主持告别仪式的司仪声音低沉,他回顾了崔老师的学术成就,赞美了崔老师的高风亮节,末了,带着众人鞠三个沉沉的躬,呜咽声四起。崔老师的葬礼,有条不紊地结束了。元一平看见宋然捧着崔老师的骨灰盒走出来,她脸色苍白,仍然是那天晚上把崔老师送上殡仪馆灵车时的表情,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脸的木然和空洞。元一平独自坐公交车回家。从肃穆悲恸的殡仪馆,到人来人往的市区,不过四十来分钟。元一平租的房子的楼下,几个小孩儿正头抵着头,看其中一个玩QQ飞车。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吼道:“乐乐!怎么又在拿你爸手机打游戏!”小男孩目光盯在屏幕上,软软地应道:“妈,我打完这盘就不打了嘛……”元一平转过身去走进楼道,眼泪“唰”地流下来。十年来,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见陈朔。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陈朔。”电话很快被接通。“嗯,一平,”陈朔似乎很惊讶:“你……找我有事吗?”“陈朔,我有点害怕。”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问:”怕什么?““我怕你会死。”这话没头没脑,简直像在骂人。然而陈朔平静地说:“我们都会死,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