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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大惊失色的怪叫,“希望你只是开玩笑,与陈尔信做朋友已足够劳神,怎么做得了情人!”倒也不是谎话。郑宜家抿着嘴轻笑,“男人嘴巴刻薄起来也是半点不饶人。”随即她叹口气,点头同意我,“表哥的确不是你合适人选,你俩心智皆有一部分停留在儿童时期,情商齐齐不及格,在一起不出三日必然天崩地裂你死我活。只有足够细心足够温柔,才能长久守护你这一分不老的天真。”“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天真?我哪里天真?”我都要怀疑自己长了一张娃娃脸。“为人不虚伪矫饰,赤诚相对,待人皆倾心以赴,尽心竭力,爱人如拳拳赤子,从无保留,是以天真。”“这哪是天真,这分明是傻蛋。”我苦涩的说。“不是你傻,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珍惜你的好。”她蓦地底下声音,轻轻说,“天真不是傻,最傻的是认真。”郑宜家不愿见乔意,我只好让她等在外面。第一个见到的人倒是乔意,他独个坐在大厅中,一双赤脚舒舒服服搁在玻璃茶几上。一个佣人都不在。我上前同他打招呼。乔意见我也不惊讶,懒散应我,“欢迎你又回到乔宅。”他抬头,左眼一枚乌黑眼圈,脸颊微微肿起来,嘴角有青紫瘀伤,看痕迹,伤了该有好几天。“不过几天不见,怎么整张脸都被毁容?”我调侃他。他也不恼,轻轻瞟我一眼。“我低估你在乔朗心中的位置,”乔意一手撑住头,似在回想,“那天他发现你不见,怒气冲冲揪住我衣领,以为我把你藏起来。我对他说是你自己要离开,他不信,我和他便动起手来。真是疯狂,两个男人打架,理由竟是为另一个男人!”他牵牵嘴角,似不堪回首。“分明你们两兄弟积怨已久,互相看不顺眼,想痛揍对方不是一日两日,拿我当什么借口。”人人惯常从他人身上找理由,却从不正视自己内心阴暗。乔意反驳不了。他朝我扬扬手,“乔朗在书房等你,这几天他火气一直很大,我帮不了你了。”一副头痛的模样。我道声谢,抬脚往书房走。“还有,你的新帽子真是难看的要死。”乔意在背后取笑我,势要扳回一局。我本不想理他,走了几步,还是退回去,我对他说,“今天是郑宜家开车送我来,此刻她人正在乔家大门外。”乔意果然变了脸色。我看他坐立不安,颇觉得扬眉吐气。如果他现在冲出去,他和她之间不是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我想。我站在书房外敲门,无人应声,我也不客气,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没开灯,乔朗坐在那里,不知他怎么忍受这昏暗气氛。我伸手摸到墙边要开灯,乔朗立即出声制止,“别开灯。”哪里还来得及,眼前一闪,灯已经亮起来。乔朗狼狈用手遮在额前,我定睛看,原来他一张脸也挂彩,比乔意好不到哪里去。这两兄弟下起狠手来毫不留情,他打中他左边眼,他必然要在他右边眼上还过来。这下好,两人各顶一枚黑眼圈,一左一右,多么对称。真奇怪,看到乔朗这副慌张模样,我一直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他还是留有一点孩子气的。我走过去对他说,“现在我来了,你也见到我,是否可以放陈尔信离开?”乔朗总算恢复正常,他放下挡着脸的手,问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走?”“如我事先通知你,你还会让我离开?”我反问。他看着我,“你知道我并无恶意。”“大多令他人痛苦的行为都出于无意,”我说,“我有人身自由,你没有任何权利限制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四年前——”“现在是四年后,”我打断他的旧事重提,“而且我已经说过我早就原谅你,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可以记恨一个不相干的人四年之久。”他之于我,早已是不相干的人。“乔朗,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不是你的那个人,你该放手了。”我说。“四年前你也这样拒绝我,但最终你还是愿意接受我。”乔朗仍然镇定,他不信我的决心。“是,我接受你,所以我后悔至今。那时我选择你,但不可能有第二次,如今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我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没有一丝返还余地。“我遇见你时,母亲过世不久,我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一眼,一度以为自己就此沉沦,永世不得翻身。你是唯一肯向我伸出手的人,除了你,不会再有人肯那样真心对待我,所以我不会放手。”乔朗出奇平静,他说,“我会一直等下去,一天,两天,或者一生。”我被他的眼神慑住,他不是在说笑。我等一个肯爱我的人等太久,终于等到,我却只觉得疲惫。我已无当年那份勇气,不顾一切,只为一个人。“你可以等,但那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我终于说。乔朗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许久,他对我微笑,“不,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终于愤怒,霍的站起来,紧紧逼视他。乔朗平静的看我,丝毫不为所动。第30章噩耗口袋里手机的声音打破我们之间僵硬气氛,我与乔朗僵持片刻,还是泄气,退后一步,拿出手机接听。“裴即玉,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呆在医院,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陆青繁对我大声质问,我听出他声音异于平常。仿佛有所感应,心脏忽然抽痛,我急急问他,“爸爸怎么样?”静默几秒,陆青繁终于开口,他说,“父亲几分钟前失去呼吸,看护通知我,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是孟斯齐告诉我你的号码……”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耳边一片嗡嗡之音,手机里陆青繁似乎还在说些什么,我却听不见。恍惚中有一道黑幕缓缓降下,将我与世界隔绝。看见父亲和母亲牵手而来,皆是年轻时的样子,他们在不远处站定,齐齐看向我微笑。我心中晓得他们来向我道别,愈发焦急,想要奔过去留住他们,一低头却发现满身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