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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的敲了一下，周围的景物突然消失，袁衣陡然睁开眼。

睫毛尾端散开一阵五颜六色的光点后坠入黑暗，待久一些周遭事物的轮廓大抵也能看个六分清明，他抬起自己的手，深深凝视。

“我这双手，明明能提起两箱牛奶，抱起三只小猫，能写出无数文字，可还是这么无力，什么也抓不住。”

说完他垂下手去触碰苏若选。

“你愿意忘记我吗？”

苏若选背对着袁衣，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照着他的语气反问了回去。

“你愿意忘记我吗？”

怎么可能……袁衣垂下眼不再言语。苏若选轻叹了口气，回答自己也是在回答袁衣。

“我死也不会愿意。”

死也不愿意吗？

新房间陈辰很是花了点时间适应，不断在房里走来走去让蓝涉一夜醒了好几次，上午九、十点的样子才安分下来，打开手机照明拿出一团碎纸片拼拼叠叠，蓝涉惦记着自己枕头下的水果刀，没睡一会就下楼想趁不注意偷偷拿回来。

鹿想到客厅的时候，叶仟正亮着手机借光在茶几上画东西，鹿想摸瞎凑到叶仟身边。“在画什么？”

“地形图。”

“这个房子的？”

“你和苏若选袁衣呆在一起是吧？”

“嗯。”

“你的眼睛，肿得好大。”透过发白光芒看了鹿想一眼，叶仟担忧道。

“很严重？”

“冰敷一下比较好。”

这时拿着一罐水果糖在吃的马奎也出现在了客厅，马奎是早上在地板上踩到糖罐的，他本以为是空盒子，结果拿起来发现有整整一罐糖，肚子饿了就随口吃吃，味道还不错，甜味里还有咸味。

见叶仟和鹿想都盯着他把糖罐递过去。

“要吃吗？我这最后三颗？”

“给我一颗。”好些天没吃糖的鹿想急切的伸出手去。

“我不要。”叶仟继续画图。

快中午的时候人都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手机开着照明一起放茶几上，插头都试过了电源有电，但是电灯不亮，马奎判断是灯泡钨丝烧断的原因，鹿想有点头晕，苏若选估计他低血糖就问叶仟地下室还有没有食材，弄点东西吃。

叶仟摇头。

“那先解决灯泡吧？来电了我们好好想办法出去。”

“好嘞。”

马奎搬来板凳站上去准备先看看客厅的灯泡，叶仟主动帮他打光。前脚刚踩上去，马奎便感觉有点恶心喘不过气，强撑着后脚踩上去，一个没站稳直接腿软往后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慌了，齐齐冲上去却不知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一时手忙脚乱。

“是不是喉咙卡东西了？？呼吸困难？”袁衣问，苏若选觉得有可能。

“袁衣你拿手机照着，我看一下马老师的嘴巴。”

“好。”

“马老师的脸好冰凉……陈辰你也摸一下马老师的脑袋。”

“嗯。”

“怎么样小选？”

马奎喘气和抽搐的动作很快微弱下来，等苏若选扒开嘴巴的时候已经没了气。

愣了愣，意识到人已经去了，苏若选重重锤地。“没有卡东西……”

“啊，那是怎么了？”

“死了……”

“你说什么……”

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到三分钟之在你眼皮子底下死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太可怕了，连凶器都不用就能置人于死地……防不胜防。

而最可怕的是，凶手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抱着尸体焦急的其中一个，故作虚态，面不改色的欣赏死者的死亡……注视嘴唇发紫的马奎，袁衣头皮发麻，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死亡。

绝望和恐惧在被压抑下的躁动血液里徘徊游走，发酵蔓延。

“我们中间有人当众杀人，是吗。”低下头，袁衣肯定的陈述。“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敢明目张胆，你不得好死。”

“……”

再次亲证死亡，叶仟抓着衣角，他虽理解袁衣的失控，还是尽力平复心情不去外露些什么。

听到袁衣的诅咒，陈辰的表情很惊讶，蓝涉尖叫一声跑上楼，袁衣随之起身，没拿手机，只一步一步后退，似乎想退出无尽黑暗的空间，跨过马奎的尸体，苏若选跟上去。

“袁衣！”

“你要去哪里？”

抬起头，袁衣没有说话，只转身慢慢前行，转身之前他看了苏若选一眼。黑暗中灼灼凝视自己的双瞳，不知怎的，让苏若选的心隐隐约约，如丝线划破皮肤般，细微的痒痛了一下。

他竟有种很快就会结束的予感。

☆、第九日

第九日

黑暗仍在尽头沉默不语，雨幕相随，溅湿希望，洗刷深重罪孽。

骑士穿过满是荆棘的旧城堡，避开忙于诅咒的巫女，见到他沉睡的王子，他想，只需轻轻划开一刀，就能看见诡异美丽的红色热流。

呐，还是热的。

“只有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只有你永远不能离开我。我不会再一次让你在我面前死去。”

客厅里只剩下一个人，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不知是不是错觉，鹿想摸摸眼睛，肿还没消，他独自回忆了许多许多，人生前十六年保存的画面如走马灯观花式飘过，人生的最后，画面里只剩尸体。

注意到地上水果硬糖的盒子，他捡起来，颇有深意端详观察良久，他得意地笑出声来。

他明白自己该叫袁衣看太阳升起了。

发现自己的水果刀不见了，蓝涉不敢摸黑去找，这两天都是这把在王幸文房间里捡的水果刀让他感觉安心，因为他在关键时刻可以靠这把刀防身。

可是现在出门就有被杀掉的可能……刀找不回来他不免沮丧，幸而有陈辰陪他，到也不至于太执着于那把水果刀。虽然陈辰话不多，刚刚又出去不知道做什么。

拿着苏若选的铅笔刀，袁衣悄悄跑去地下室，他有一件事情要干，浴室里有人在洗澡，他眯着眼朝里张望了一眼，可惜没灯太黑看不清楚什么。

蓝涉和袁衣跑掉之后，所有人都没说话。很有默契地各自离开，就因为袁衣说凶手当众杀人，大家都不敢继续待在一起，生怕被杀，对此叶仟感到很可笑，不过正好，给了他独自去找某件东西的时间。

到达三楼，李文思的身体已经生腐长蛆，而和散发现实恶臭的尸体不同，浴缸里的景象格外出世清新。

摸着冰凉的玻璃，叶仟想起北欧古老的童话，眼前的苏若选闭着分明柔和的眉眼像是在水里睡着了。腿头弓靠在鱼缸的侧壁上，白色的衣服和头发一起细微的漂摇，脚腕被绳子绑了铁块以至于身体不会浮在水面，血丝不断从指尖溢出在水里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