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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里回过神来,一声不吭地看着顾昀神游天外。顾昀十分诧异,转头问霍郸:“他怎么了?”霍郸揣度道:“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可能是被陈大夫下了哑药。”沈易是来找顾昀其实是有正事的。沈易:“皇上晒了蛮人使节好几天了,打算在今年的宫宴上接见蛮人使者,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只是蛮人巫毒之术高强,他又怕还有当年蛮女留下的余孽没清理干净,为防再出现祈明坛上御林军叛乱的事,这回宫中防务由北大营、大内侍卫和新组建的御林军三部分共同负责,互相牵制,请大帅亲自坐镇。”顾昀点点头,李丰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一年的宫宴隆重得近乎奢侈,很有些示威的意思,两侧侍卫森严,武将全部披甲带刀,分立两侧,连自己人都觉得是进了一场鸿门宴。顾昀也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一阵风都能给吹死的蛮族三王子。那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很秀气,但脸色苍白,神色木然,始终不抬眼,做什么都要随从提点,不良于行似的被引到御前见驾。使臣对李丰道:“请大梁皇帝谅解,三王子先天不足,席间有失礼的地方,请您看在他只是个孩子的份上多多包涵。”李丰摆摆手,令他们平身,那少年却充耳不闻,俨然是一副听不懂官话的模样。使臣弯下腰,在他耳边连哄再小声劝,三王子依然是一脸木然的懵懂,被使臣拉着手,半扶半抱地拉了起来,带往席间。顾昀耳力很好,敏锐地听见旁边有人低声议论道:“这三王子难不成是个傻子?”加莱荧惑送个傻儿子来京城当人质是什么意思?顾昀不远不近地和沈易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神色都有点凝重,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顾昀总觉得那少年身上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正这当,李丰和蛮人之间互相打的官腔告一段落,那蛮人使节突然不知有意无意地提道:“我从家乡来之前,听说大梁皇帝之下,有两位不得不拜会,一位是战不败的大英雄顾侯爷,今天有幸已经见到了,但还有另一位……我看似乎不在席间?”李丰:“不知使者说的是谁?”北蛮使节笑道:“正是贵朝那位年轻的六部之首,雁王殿下,还和我族颇有渊源呢。”顾昀眼角微微跳了一下。李丰四下一扫,长庚果然不在,于是问左右:“阿旻呢?”第103章相遇宫宴正酣时,长庚正在陈姑娘在京城临时落脚的小院里帮忙收捡草药。他一场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幅药下去,果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所以依然没销假,一来是他身世敏感,顾昀有意让他躲开,二来也是听说陈轻絮这里有了乌尔骨的新线索。“你的意思是乌尔骨在我的血脉里?”陈轻絮两只手都被各种泛黄的旧书占满了,时常还要抢救一下落下来的书页,手忙脚乱,嘴上却不乱:“乌尔骨伤害人的神智,我一直以为它的根基在脑子里,要不是侯爷提醒,居然没想到这一层……你看这里——蛮人对邪神乌尔骨最早的记载,‘生而凶险,食兄弟血rou,助长己身,身有四足四臂双手双心,胸中血海横流,尤为暴虐’,我本以为‘血海横流’只是个比喻,却原来是指乌尔骨发作的机理。”她也只有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能一次滔滔不绝的吐出这么多字。“血rou,”长庚沉默了片刻,摇头苦笑道,“陈姑娘的意思是,我整个人都带毒,除非效仿神话刮骨剔rou吗?”好像还不如脑子坏了呢。长庚不慌不忙地将草药分门别类地挑拣好,按次序装入容器摆放整齐,架子上的齿轮互相咬合出“吱吱”的声音,缓缓地升到高处,露出下面的空格子,这是个细致活,心浮气躁的人做不了。陈轻絮有些感佩地看着他,史上身负乌尔骨而神智清醒到成年的绝无仅有,更不用说保持一副这样沉静的性情。也不知他是生而坚忍,还是比别人多一个顾昀的缘故。长庚:“不瞒你说,我最近感觉不太好,乌尔骨发作越来越频繁了。”陈轻絮随口道:“侯爷跟我说了。”长根倏地一愣:“他……”顾昀似乎始终贯彻着“区区蛮夷巫毒”的态度,从未把他身上这点“小毛病”当回事,鲜少挂在嘴上说,也从未在长庚面前表现出任何担忧来。原来其实是一直牵挂着吗?陈轻絮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殿下如果没什么别的差遣,我打算回一趟山西陈家老宅,找到根结就好办多了,总有办法。”“唔,”长庚应了一声,拱手道,“有劳,还有子熹的解药……”他这话没说完,被宫里来人打断了。只见药童引进来一个内侍,恭恭敬敬地对着长庚见礼道:“王爷,皇上听说王爷您病了,特命奴来看看,本还带了一位太医,只是太医不敢进陈圣手的院子,正在外面等着。”长庚皱了皱眉:“有劳皇兄费心,不过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那内侍笑道:“是,奴婢也看王爷精神不错,嗯……王爷,今儿晚上宫中设宴宴请北蛮三王子及使节团,十八部落使者跟皇上提起了王爷,陛下命奴婢传口谕,说倘若王爷身子骨不合适,就不必劳动了,若是精神还行,也出来透透风。”陈轻絮愣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了长庚一眼——要是没人吭声也就算了,可是北蛮使节这么提了,长庚还真不好一口回绝,这中间有一层尴尬在:北蛮既是大梁的仇家,又是雁王殿下母家,他当然不能有意接近,但有意躲开也不太合适,很微妙。使节团点了他的名,见与不见的关键却是要看李丰的态度,那才是他避嫌的方向。长庚态度很好地从身上摸出个荷包,塞给这内侍,问道:“劳烦这位总管,我皇兄怎么说的?”内侍掂量出了雁王出手大方,笑得一张大圆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地客气道:“不敢不敢……唉,王爷折煞奴婢了,这……真是受之有愧……”他一边说有愧,一边痛快地收了起来,这才对长庚道:“咱们王爷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