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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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h besitze einen Mann, und er und alle seine Sünden geh?ren mir. 我占有一个人 他和他所有的罪孽 都属于我 …… …… 逐鹿笃笃,流水潺潺,松柏青翠,此为门外庭院的一剪谧影。 席上,茶香缭绕。 从旁独奏三味线的侍女曲毕完礼,恭敬地退下。房间里对坐的两个人,鹤发比华颜,枯手对朱唇。 年轻女人出声:“ははうえ(母亲)。” 老妪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女人告知义母:“这次……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自是为你在佛龛里留好了位子,樱。”当她说这句话时,只觉得心里悲切。 樱毕恭毕敬地向义母叩首,带上自己的佩刀,从早川纱织的面前离开。 在廊下,她遇见了师兄,义母的长子礼人。他们关系一直不好,她只是行了个礼便从旁边继续向前走,不料他也对她的离去有些看法,他叫住她:“我还是不明白。” 樱驻足,回首看向他:“不明白什么?” “你到底在为什么奋斗呢?”礼人如今已经不再对她抱有嫉恨,语气很是平静。 他打量着她,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依然貌美动人。 犹记得刚来的时候她尚在襁褓中,与他和二弟共同长大,他们一起学习刀法,她总是最出色的一个。 而后在二十岁那年她忽然离家去做雇佣兵,过几年又在世界各地的帮派那里接私活,而现在,她又要去完成一项最危险的、可以说不可能完成的刺杀任务。 难道是为了钱?可她并不像那样的庸俗之辈。 “我是在学习。”樱回答道。 “你的人头每年都要涨个几十万美元,还不够吗?” “那不重要。” 她转过身,道了一声:“再见,兄长。” “别再回来了。” 与她说话,他果然还是感到心情烦闷。 没想到此刻的只言片语已是最后的告别,这一相背,果真是永远。 …… …… 新上任的秘书亦步亦趋地跟着前辈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后,终于长舒一口气,远离那股窒息的低压,轻松自在的空气又重新把她拥抱在怀里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她的前辈则显得镇静自若,稳如老狗,并且对她这种初来乍到却要直面绝望的菜鸟深表同情,毕竟,他也是这么一步一步爬过来的。 “天哪。”她感觉自己的扛压能力有了新的提高。 “你会习惯的。”他贴心地递给她一杯咖啡。 苦涩而香醇的液体滑入胃里,她好受多了,趁片刻的清闲向前辈讨教了许多事,她需要学习很多,并且还是得在最快时间内掌握这些东西。 她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探索欲,将纸杯挡在唇边,压低声音问道:“我很好奇,他桌子上为什么摆了一个空相框?” 大家一般都会放自己的家人、爱人或者孩子的相片在手边,可为什么董事长桌上是个空空如也的相框? 不是很诡异吗? “是他的习惯,”他取下眼镜擦了擦,老练而敏锐地指出,“惦记着一个人却没有那个人的任何映像,才会这样。” “……他不是宣称不婚吗?” “社交辞令罢了。” 闲谈适可而止,他们马上投入到工作中。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他们还要忙着接待日本商会的代表团,一点马虎不得。 还好,事情都顺利地办妥了,那些宾客都表示十分满意。合同的事已经大体明晰,在会议尾声紧张的业务之余,他们和同样具有亚洲血统的董事长闲聊了几句。 谈到最近东瀛地区的新闻,莫过于早川家主早川纱织去世这件事。新任家主早川礼人对外声明,本家未来将重振威名,改变多年的隐士作风,积极入世。 这个几百年的武将世家在历史洪流里遭受不公而退隐山林,如今终于要溅起新的浪花。 他们实力雄厚,势力广泛,身隐而名威,定会受到多方投去的橄榄枝。 座上聆听的聂桓得到这个宝贵的消息后,便推掉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从洛杉矶飞到奈里。 只要能多设立一处情报点,花再多的钱都无所谓。 山林中的空气很是清新,把城市灌进人肺里的那些灰土全都洗濯干净。翠柏篁竹间或鹿鸣呦呦,远远望见在绿幕间寺庙一角飞檐,垂铃伴风响动,禅意见心。 聂桓的下属在后面抱怨:“真不明白,修这么多台阶做什么……” 终于见到府邸大门,早川礼人带着几名侍者早在此等候。 被爬山折磨得有些疲乏的翻译官连忙打起精神,在旁协助聂桓和对方进行交流。 他们休整过后,先是参观了这座气派的府邸,又在练武场驻足,那些弟子无一不在勤勉地练习刀法,发出阵阵整齐划一的劈砍声、吼声。 进了一间屋内,他们两方各盘坐在榻榻米上,和服侍女来给他们上茶。早川礼人说以往没有客人来访,这里是母亲的冥想室。 聂桓说:“令堂的事,深表遗憾,请节哀。” 早川礼人微微一笑,面容沧桑,不由得看向墙上那张合影。 聂桓顺着他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那是张全家福,威严的父亲、端庄的母亲和三个孩子,两个儿子站在父亲那边,最小的女儿在母亲身侧。 房间里的人只见聂桓忽然起身然后快步走到那张照片下,他沉声询问:“照片上这个女孩,是你meimei?” 翻译把他的话转给早川礼人。 “她是一个孤儿,被我母亲收养。” “她现在在哪?”聂桓不自觉提高了声调。 早川礼人平静地陈述着:“她已经过世了,二十年前。” 霎时间,聂桓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他六岁的时候,她就死了。 苦苦找了她二十多年,如今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叫他如何接受? 他又被她丢下了。 “她是……怎么死的?”聂桓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早川礼人发现他对樱很感兴趣,他自己也不禁开始缅怀起那个故人,于是缓缓说道:“她杀了太多的人,血债累累,在暗杀任务完成后被自己的老东家灭口了。” “母亲总说她是最出色的弟子,连我和弟弟也赶不上她,得知她死后,母亲郁郁寡欢。” “你随我来,到佛龛那里看一看她吧,我这个义妹,虽然冷漠,但是个血性的人。” 早川礼人把聂桓带到另一间屋子,走到佛龛前,同他说:“这是她的牌位。” 聂桓见那牌位,小小一方,书有早川樱的名字,他哑然无措。 老婆……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他来接她回家呢。 “她是我失散的亲人。”聂桓不顾旁人,伸手把牌位取了下来。 早川礼人有些不悦,他挡在他前面:“先生,再怎么样也是我们抚养的她,她已经是早川家的人。” 你们的人? 聂桓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牌位上さくら(樱)三个字,“不论她是生是死,她都是我的。” 翻译官心情如履薄冰,不敢把这句话翻译过去,只是胡诌说他很思念这位女性。 早川礼人也不曾想,自己的义妹和这位美国大财阀有着血缘关系,更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自己阻拦他不让他拿走她的牌位这件小事,给他的家族招来了灭门之灾。 正当聂桓心灰意灭地想向他其他两具身体发出自杀的信号时,忽然他在北欧参加订婚宴的第二个身体给他共享了感官。 一袭米色旗袍、簪髻珠翠的明眸少女,粉唇抵在杯口,浅啜香槟。 还来不及狂喜,才发现身侧原来还站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同她亲密地交谈。 他听见,那个男人喊她老婆。 他看见,那个男人和他原来也是一张脸,只不过被疤痕断了眉,被岁月刻上印记。 原来另一个自己早就把她据为己有了。 聂桓把意识全部转移到第二具身体上,他大步向前,一把拉住迟樱的胳膊。 “你在这。”他心脏跳的厉害,手上传来的触感令他无比感动。 迟樱惊诧地看向他,转头问那个年长一些的聂桓:“不是说你们今晚不会同时出现吗?” “他不来,我怎么杀了他呢,宝贝。”年长的聂桓低头亲亲她的脸颊。 “失败那么多次还不放弃么。”她不悦道。 他们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紧张,迟樱站在另外“两个”人的中间,在事态变得不可控之前提出去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两个都想牵她的手,迟樱一想 这画面实在是奇怪得很,于是哪边都不牵,自己在前面走。 到庭院之中,迟樱开门见山地向年长那位警告:“你要是动手,我就跟这个你一起死。” 他哼了声,算是妥协。 年轻的正满怀深情地望着她,他刚经历打击,又忽得惊喜,而且实在是太久没见到她了,目光炙热得要将她融化。 他伸手欲把她抱入怀,被另个自己抓住手腕,警告道:“现在最好谁都别碰她。” “我为什么不能碰她?她是我的。” “现在不是了。” 按往常的话,迟樱肯定在一边看乐子,但现在情况有些微妙,她也倍感无奈:“我真佩服你,你还能和自己吵架。” 年轻的面孔亮出自己的筹码:“宝贝跟我走好不好,我有三个身体随便你使用,都是你喜欢的身材,比这个长得既年轻又好看,还有一个是专门用来陪你的,不会工作也不会学习。” 迟樱忍不住想象同时三个聂桓围着她转的画面。 ……那他们俩可以打麻将了? 等等,把所有的都加起来,有五个人的话,岂不是可以打LOL。 他们见她有些出神。 “你的意识只能cao控一个,其他的都是像机器一样运行的模式,你怎么保证时刻做陪她那个?”年长的嗤笑一声,对迟樱说:“还是我好,这二十年我哪天离开过你,你说是不是?” 她沉思片刻,开口:“别争了,咱们就不能一起生活吗,像以前那样……” 他们在这件事上持相同意见:“只能有一个能拥有你。” “要不,”她伸手指比量自己的躯干,“把我砍成四块,你们平均分一下?” 两个同时厉声说:“不行。” “可是你们要是一直斗来斗去的,我会很烦。”她眉头微皱。 “你要是不救他那么多次,他早死了。”年长的冷哼一声,看着另一个自己,眼里满是嘲讽:“你不知道吧?你成长的这些年有那么多要杀你的人,都是她给你解决的。” 年轻的聂桓心疼地把迟樱搂到怀里,有些哽咽:“傻老婆,我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去救……” 迟樱发现这俩完全是一个人性格的对立面。年长的极度凶残暴虐,不择手段,而年轻的又温柔顺从、以她为上。 “没关系。”她拍拍他的后背。 “抱的差不多了吧?” 在他们旁边的这位已经忍到极限了,眸中尽展阴鸷,一把把迟樱扯到自己怀里。 “你不能轻点吗?她会疼。” “你要是不抱她,她也不会疼。” 迟樱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暗自琢磨,这俩是不是可以一直吵到世界末日啊…… 该怎么把他们两个揉回一个人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