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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浓烈光线蓦然闯入,填满了整间黑漆漆的小屋。息栈的小嘴被噙,男人的舌头在他喉咙口不停翻滚拨弄。正在晕晕乎乎之时,刺眼的一道光芒于瞳膜上一闪而过,晃得他睁不开眼。身体因惊惧而剧烈一震,挣扎脱出男人的怀抱。黑炮头一边儿嚷着一边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两步就迈到了屋子正中:“当家的,当家的,听说您昨儿个去张老爷子那儿,搞了几只‘汤姆森’,好东西别猫着,给俺们瞧......”镇三关吃惊之余猛然回头,三个人的六只眼睛齐刷刷地互相盯到了一处,烟熏火燎般的目光“噼噼啪啪”地在燥热的空气中驳火。这事儿其实全赖大掌柜,昨晚儿醉得厉害,又太兴奋,拖着息栈急匆匆冲进屋想办事儿,连屋门都没有闩牢靠,被那一贯蛮力的黑厮稍微用力一磕,就崩开了!黑狍子目瞪口呆,差点儿跌了个跟头。眼前的炕上,大掌柜的腿下裹着个人,一头黑缎长发披散如瀑,白皙水嫩的膀子露在棉被之外,颈间胸口缀满斑斑点点的红痕劣迹......“红......”常人脑海里惯性的第一反应,这八成是红姑奶奶跟大掌柜私下苟且。话音还未脱出口,却正对上云雾长发之中曝露出的一双修长凤眼,唇似两片桃瓣,肤如天山凝雪,目若两泓秋水。清丽脱俗的一张俏脸,恍惚之中雌雄难辨,让人不敢细加端详,可是那五官的轮廓相貌,分明就是小剑客。息栈面色一变,脖颈、手臂和小腿触电一般统统缩进了棉被,身子蜷在一处,脸孔埋进了枕头,一动不动。大掌柜黑眉拧紧,眯起双眸,视线穿透刺眼的阳光,看清了来人,低声怒吼:“你小子他妈的进屋就不知道先敲个门?!”“......呃,呃,当家的,俺,俺,以前进你屋,也没敲过门嘛.....”“废话!这会儿跟以前一样么?你奶奶个熊!!!”大掌柜说话间扯上来棉被,将怀中的小凤凰连脑袋带头发都裹得严严实实,挡住了黑狍子这会儿在息栈后脑勺上溜来溜去的两道视线。自己心爱的羊羔羔,真是一分一毫也舍不得被别人看了去。黑狍子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儿来,结巴着说:“这,这,俺也不知道你俩,你俩......呃......”他娘的,原来藏着这么一对儿jian/夫!俺又被摆了一道,老子这么多年都以为你跟红姑奶奶才是一对儿呢好不好!黑狍子边迈步退走边讪笑道:“你俩,你俩继续,嘿嘿,慢来,俺啥也没看见,嘿嘿,俺真没看见......”大掌柜牙龈一搓,怒哼哼地伸手就去枕下掏枪。黑厮“嗷”得一声,掉头一溜烟撒腿子,蹿得比狍子还要快,临走不忘把门重重地狠命地关严实了。息栈从枕头中缓缓拔/出小脑袋,默不吭声,从床角捡起衣服,一件件地穿上。大掌柜瞄了一眼小凤儿那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微微发抖的身子,心内有些画魂儿,知道这娃儿一向很要强,脾气又别扭,赶忙将人扯过来揉了两把,低声哄道:“咋个,生气了?羊羔儿......”少年摇摇头,垂下眼睛系衣服上的扣子。“他奶奶的,上回那厮当着众人胡说八道,老子还没找他算帐!回头收拾了那崽子去!”“以后你,记得闩好了门,不要像今日这样......”“嗯,是俺对不住了,羊羔儿别挂心......”大掌柜将人搂进怀中,嘴唇落到小鼻尖上,轻轻吻了几下。男人这般宠溺,反倒让息栈心中一阵发酸,暗自苦笑。黑狍子冒冒失失闯进来,这一搅和让人扫了兴致。他并没有生什么气,这种事儿,早就不是第一回,自己以前难道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何必学未出深闺的小姐那般矫情,不慎被男子看见了自己的身子,就要羞愤上吊投湖什么的,甚至贸然见到了男子的身体,就羞得要寻死觅活!大掌柜眯眼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息栈,待会儿跟俺一起出门儿。”****晌午,旗杆的颀长黑影缓缓逼近杆脚,最终消失,缩成了一点。绺子里的“四梁八柱”各位大头领、小头领和资历深的老伙计,此时都列在聚义厅内,其余的小崽子挤在场院里,将厅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因为大当家刚吩咐了,让大伙聚一聚,有重要事儿讲。全体都聚齐的集会,一年也没个两三回,一般都是当家的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比如有新的“四梁”来挂柱,有重大的决定生死的行动,年底猫冬之前集体“分篇挑片”,或者是,哪天这绺子的大当家挂了,一帮人聚一起得推选出个新的。大掌柜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唇边耸动笑意,甚至不忘伸手捋了捋头发,与往日不同的是,一只手拽着身后息栈的胳膊。少年被男人拽出了屋,垂首默不吭声。一头青丝这时梳理得整整齐齐,脑顶上打了个髻,丝带相缠。身子上的激情已然褪去,脸颊的桃花容色全然不见,小脸苍白,嘴唇咬得很紧。场院里聚拢的伙计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给大当家的进了大厅,这时看见当家的身后领着小剑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屋子里的人表情各不相同。丰老四双目微阖,胡须轻耸,岿然不动,神色莫测。慕红雪眼帘低垂,面色淡然,翘脚而坐,一声不吭。黑狍子瞪着一双略微恐惧的招子,注视镇三关一路拽着息栈进屋,下巴都快要砸穿了脚面。息栈却在这时轻轻掰开男人的手指,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没有顺着男人的旨意,坐到他那匪老大的威风凛凛的豹皮躺椅旁边。按照排号,息栈是“四梁八柱”中资历最浅的一个,按规矩要坐到大当家右手边的第六位。在这少年略微固执敏感的一颗心里,出了卧房的门,我是你的“扶保柱”,咱得按绺规来,别在大伙面前摆那个一朝得了势就鸡犬升天的谱;等到进了卧房的门,你说我是你的什么我都依你,你的媳妇,你的宠,你的小凤儿,你的羊羔羔......大掌柜坐到正中,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一圈儿,身子倾前,两肘支膝,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懒散之态,沉声说道:“俺今儿个请大伙出来坐,是自个儿有事跟大伙交待,要是不交待一把,瞒着众位兄弟,心里有些过不去,不如早些讲出来让大伙知道。”四下里鸦雀无声,屋门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