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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相遇,交手虽不愉快,但如今患难中却成为朋友。我且问你,你跳上高台想要娶凌家小姐,便是为了得到绯红小匕?”程溏张了张嘴,措词艰难道:“我并没有娶凌家小姐之意,也并非对绯红小匕蓄意已久。只不过那天比武结束后,在疏城坊间听闻凌家藏有这一宝物,才一时动了念头。”罗齐寅神情愈发不谅解,痛声道:“若你有什么理由倒也罢了,临时起意便去偷别人的宝物……程弟,我竟看错你了!”比武招亲也罢,绯红小匕也好,真正临时起意的人却是纪雪庵。纪雪庵默不做声坐在程溏身后,并无出言解释的打算。程溏深知他脾性,猜他心中大约已不耐烦到极点。他并未怪责纪雪庵,当时程溏盗取绯红小匕虽不容易,却不曾对凌家产生一点罪恶,与罗齐寅相遇的这些天,防备之心有,惟独少了愧疚。这江湖上的珍宝哪一样不是被人抢来夺去的,程溏心中有千万个理由能为自己开脱,偏偏一个都说不出口。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将罗齐寅当作朋友,被朋友这般正气凛然地当面指责,程溏感到十分难堪。罗齐寅缓和了声音,却向程溏伸出手来,“把绯红小匕还给我。”程溏手中的淡淡红光不由轻轻一晃,罗齐寅难过道:“如果是别的东西就算了,我做主送给你又如何,惟独绯红小匕不可以。程弟或许不知道,这柄匕首原是凌家的嫁妆,被你盗走后,岳父和娘子很是自责,闷闷不乐许久才释怀。”程溏闻言微微一震,便要抬起手,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按住。纪雪庵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嫁妆又如何?这绯红小匕是我与程溏的定情信物,难道你也敢要回?”此言一出,莫说罗齐寅瞠目结舌,连程溏也忍不住眼皮一跳。罗齐寅眼睁睁看着纪雪庵将程溏揽在怀中,呆呆反问:“定、定情信物?”纪雪庵神色未变,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程溏取来绯红小匕原是为了给我,但我既有连璋,他却无称手兵刃,我便叫他自己留下。他曾用绯红小匕亲手杀了魔教铃阁韩秀山,叫我另眼相看,自后渐生情愫誓死相伴……这不是定情信物,又是什么?”他说得真假参半,罗齐寅却听得直愣。待听到竟是程溏杀死韩秀山那魔头,不由肃然起敬。但是——他还未想出答话,纪雪庵却继续道:“疏城凌府家财万贯,凌家小姐的嫁妆中多的是数不清的珍宝,绯红小匕只是其中一件。它于你们而言不过锦上添花,于程溏却是雪中送炭。罗星庄一派均惯用长剑,一柄匕首对你又有什么用?况且,绯红小匕原本是凌家从万家珍榴会得来,你如今也知万家与魔教勾结,珍榴会上的宝物多半来路蹊跷取之不义。连万家都曾是绯红小匕的主人,程溏凭什么作不得?”罗齐寅面色忽红忽白,程溏叹了口气,却将绯红小匕向前推出数寸,认真道:“罗兄,如今我们三人身陷敌山,连能否逃出生天都未知,争夺这柄宝物又有何意义?我没有内力,只会些擒拿招式,绯红小匕曾屡次救过我命。你且将它留在我身边,待到他日平安脱险,我必定亲手奉还与你和凌家小姐。”罗齐寅双目盯着程溏半晌,苦笑一声,低头接过绯红小匕,却复又递到程溏手中,“程弟既出此言,叫我如何拒绝?纪大哥也说得不无道理,先前确是我被一时气愤蒙住了眼。我与凌家结亲,凌家将绯红小匕赠与我,今日我便转赠给程弟你。你不用还我,稀世宝物若有灵性,也愿意将你认作主人,而非将它束之高阁的我,想必娘子和岳父也定然能谅解。”程溏微微垂下双目,随即抬脸露出一笑,“罗兄,多谢。”罗齐寅了结一桩长久心事,终于寻到丢失的宝物,又将他送与真正需要的朋友,心中大松,亦笑得灿烂。纪雪庵拾起绯红小匕,淡淡道:“我也曾用连璋劈柴,如今便要用绯红小匕剖鱼。物尽其用,比起杀敌,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语罢手腕微微一递,正将绯红小匕伸到罗齐寅面前。罗齐寅大笑接过,连声道:“不错!不错!管它生鱼熟鱼名剑宝刀,果然还是肚子最要紧!”他径自转身去刮鱼鳞,程溏终于忍不住摇了下头。罗齐寅被骗走宝物还心甘情愿干活,偏偏他便是始作俑者之一。耳后传来纪雪庵低语,热气喷在程溏耳廓上,“你我红白双脸,配合无间,默契无双。”程溏气得磨牙,压低声音:“什么定情信物?主人满嘴胡言乱语,疏城那三件事,可差些要了我的命啊——!”他猛然一缩脖子,竟是纪雪庵轻轻咬住程溏耳垂。程溏本就被他揽住,一时整个人躺在他臂间,面孔上方纪雪庵的脸慢慢贴近,昏暗中惟有目如寒星,微光流转。程溏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原来冷冰冰的纪大侠这么无赖,原来无赖的纪大侠令旁人吃瘪却叫他这么开心。他咧开嘴,便刚好迎来纪雪庵双唇温热一吻。罗齐寅兀自在那里大叫:“这鱼怎么不生眼睛?到底能不能吃?”纪雪庵松开程溏哼了一声,蹲到他身边搭手帮忙,程溏双手捧着夜明珠替二人照亮视野。待勉强剔下称不上完整的鱼rou,拿湖水洗清后捏成紧实团子,囫囵吞枣般咽下。所幸这地下湖泊中的鱼并不多刺,三人强忍恶心,将几条鱼吃得干净。罗齐寅猛灌了几口湖水,摸着肚子道:“没吃饱,但再叫我吃生鱼,宁可饿着。”纪雪庵皱着眉头,厌恶满手腥气,在水中洗了好几遍才肯作罢。他擦干手,复又取出地图,神色微微舒展,“按之前走过的路来看,距离我们要上去的那个出口,只余一天不到的路了。”罗齐寅如释重负,“总算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们都成打洞的老鼠了!”程溏心头却难以轻松,“我们在地下大约一天一夜功夫,不知如今地上如何光景?”纪雪庵收起地图,面上亦带着沉重,“担心地上的事为时尚早,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尽快从出口顺利离开。”罗齐寅点头附和道:“不错,我们一路提防着机关,可不要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纪雪庵却摇了下头,“我担心的却不是机关。机关毕竟是死物,人却是活的。”程溏抬头向他看去,与他想到同一件事,“主人可在忌惮万家守株待兔?”他与纪雪庵最初发现地图上玄机的时候,便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进入地道。纪雪庵道:“一天一夜功夫,足以叫万家发现我们进入地道。他们大可以在每个出口设下陷阱,哼,说不定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出口处定然也布有机关,若被他们利用,也许兵不血刃便能将我们尽数拿下。”罗齐寅急道:“那我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程溏微微苦笑,“但我们已没有回路可走了。”罗齐寅不由再次陷入深深自责中,嗫嚅道:“若不是我……睡昏了头……也不至于连累你们。”纪雪庵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