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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还有一双柔和的棕色大眼睛。看着乌云,宫森脸上有了笑意,忍不住上去磨蹭亲近。从朔阳宫到行宫,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却已经让宫森汗湿了内衣。没想到天马跑起来如此速度惊人,风驰电掣,人在马上,直如海上扁舟,颠簸不已。宫森根本不敢让身子挨上马鞍,一路死踩着马蹬子,躬腰悬伏在马背上,才能勉强跟上众人。到了行宫,已经气喘吁吁,两腿忍不住哆嗦起来。狩猎行宫粗犷而不简陋,黑色的飞檐斗拱,白色的墙壁,与白茫茫一片的森林和积雪下露出墨绿松枝互相映衬,相得益彰。因为是一年一度的例行狩猎,所以客人大多直接来行宫谒见枢羿。枢羿抵达时,已经有不少仙人贵族先等在那里,祝融却还没有到。晚上照例是轻松的酒宴,枢羿见宫森疲顿,便让他回自己房间里吃饭休息。步出大厅时,宫森回头,看见枢羿正在和二殿下穹说笑,紫姬则嘟着嘴坐在旁边,想是还在为了枢羿对宫森的特殊关照心存不满。宫森转过身,幽幽的眸子里冷冷地不见心绪。枢羿,你在变呢。一出大殿,却见祝融带着一群侍卫远远过来,树上落下的雪粒子落满了玄色软毡的大氅。宫森闪身躲进旁边的小厅,等人过去以后,才悄悄溜出来,瞅人不备,拉住了落在后面的九儿。午夜时分,狩猎行宫一片寂静,桌上的西洋钟嘀嘀嗒嗒走着,一扇门悄无声息的滑开了一条缝,宫森闪身出来,屏息看着不远处枢羿寝殿的门。从卧室到西花厅只要经过一个转弯走廊,宫森却走了一柱香的时间。直到在背后关上花厅的厚厚的门,宫森才喘了一口气。正如九儿所言,因为祝融喜欢一个人半夜里来西花厅饮酒看书,所以厅里是彻夜亮着的,不过光源不是来自于夜明珠,却是一侧毕毕啪啪烧着的壁炉。西花厅的装饰是按着欧罗巴的样子布置的,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外面的松林。雪花轻轻敲打着水晶玻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屋子中间有一张摆得满满当当的长桌,上面是红酒和夜宵,高高低低的水晶杯子反射着壁炉里跳跃的红红的火光。屋里静悄悄的,偶然传来外面松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和壁炉里木头噼啪的爆裂声。宫森走到窗前,心里却象小鹿一样怦怦跳个不停。今天夜里,祝融会来吗?宫森蜷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魅酒出神。他不喜欢喝酒,可是今天夜里,他需要勇气。如果祝融不理自己,会怎样?如果被枢羿发觉,会怎样?宫森打个冷战,脸有些苍白。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灼热辛辣的液体流下了喉咙,似乎分散了一丝焦虑。还能会怎样呢?大不了会被打个血rou模糊。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心痛吧,不会比做一个行尸走rou般的男宠更糟糕吧。枢羿,你知道吗,我恨你入骨。如果这世界上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你,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把握住;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悬崖可以让我摆脱你,我会毫不犹豫跳下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上天,请原谅我把祝融卷入其中,世上仅有几个地方枢羿不能自由出入,而其中只有霏玉宫的主人,有可能把我带离魔鬼的视线。祝融,你会帮我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宫廷里长大的皇子,断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与枢羿冲突。就象当初,你毫不犹豫地把我送还枢羿。但是,你似乎又是一个善良多情的人,这,将成为我唯一的赌注。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你,我的愧疚会减上几分,如果不能,我也愿意一辈子作一个温柔的情人。祝融,请原谅我为自己的自私寻找理由。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如境湖的孩子,在枢羿把我从冥殿带回的那一刻,我的心和我的身体就一起沉沦了。祝融看见宫森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了。宫森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俊美的脸在炉火的映照下一明一暗,被酒催出红晕的面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祝融蹲下身,用手去扳宫森肩膀,宫森扭过头来,眼睛里秋波荡漾,醉意盈然。祝融呆住,宫森仰头靠在玻璃上,微微笑了。“宫森,你醉了?”宫森摇摇头。“为什么喝酒?”“因为……勇气不够。”宫森的话没头没脑。祝融不知道说什么,摇摇头,索性也坐在地毯上。“宫森,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快乐?”宫森的眼睛有些黯淡,没有回答。“你,不喜欢枢羿。”宫森几乎难以觉察地点了点头。“不喜欢,为什么还……委身于他?”“我……不得已?”祝融感到自己的喉咙里象是哽住了一块东西:“你是说,……是枢羿……强暴了你……?”“不,”宫森难堪地低下头,颤抖的嘴唇流露出内心的挣扎,“是我答应了他。”“……”不知为什么,祝融心里有一点不快,“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答应?”宫森倏地抬起头来,黑眸里雾气氤氲:“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祝融的心揪住了,他突然想起几次遇见宫森的情景,怜爱和心痛的感觉潮水一般涌上来。想象得出,在律例森严的天宫里,不听话的天奴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深深的后悔开始啮咬着他的心,宫森曾经在霏玉宫里寻求荫护,那,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挣扎吧。不知不觉中,祝融靠上前,修长有力的手臂伸出,把宫森的头搂进自己怀里。“对不起,”他明朗的额头紧皱起来,心痛地用嘴亲吻着少年柔顺的头发。“对不起,宫森,对不起。……我们长在宫里,所以……不懂得……珍惜。”宫森的心里柔柔地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坚强如同溢满了的堤岸,一个小小缺口,便整个崩溃。趴在祝融怀里,宫森泪流满面:“既然生来低贱,为什么不让心也跟着生的低贱?!那样我就可以象木头一样活着,没有怨言。”(十四)曾几何时,狩猎变成了一种折磨。一天下来,祝融闷闷不乐。白天还好,宫森和侍从们留在行宫附近,祝融等人去林间狩猎,跟在枢羿左右,祝融难免有些心绪烦乱。等到追猎回来,祝融脸色更差,因为晚宴时,宫森整晚都温顺地靠在枢羿怀里,任凭枢羿亲近,看都不看祝融一眼。到了夜里,祝融左等右等,不见宫森,知道他可能被招去侍寝,不由心里益发烦躁,郁郁回屋。躺在床上,祝融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忍不住,又悄悄折回西花厅,坐在椅上就着炉火看书。外面的雪早停了,寂静的夜里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和树枝的折断声。突然,外面传来希希索索的声音,祝融抬起头,却见宫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