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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句是什么。”怀瑜看了一眼明长宴,“天下谁人不识君。”明长宴苦笑道:“也太看得起我了!”柳况道:“并非看得起你。天清乃当时天下第一的大派,又有你一念君子坐镇,只怕想纠结武林造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明长宴道:“我没想当皇帝。”柳况:“这跟你想不想没有关系,而是你能不能,皇帝认为你想不想。”明长宴道:“我当时刚拿下苍生令没多久,朝廷就来找过我,列出的条件多得我看着都头晕,就算他们给的好处再多,我也不会答应的,若是如此不自在,我还离开大月,跑到中原作甚呢?”柳况斟了两杯酒,明长宴推拒:“我不喝酒。有茶吗?”柳况道:“只怕我有茶,你也喝不下去。”明长宴敛了笑容,道:“当年是我太心急,只想早点儿稳固天清在中原的地位。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伊月在大月多待几年。现在弄成这幅田地,别说接她来中原,我想回去见一面都难。”柳况听罢,脸上猛地浮现出一抹极其古怪的神色。明长宴毫无察觉,端茶喝了半杯,只觉得茶水苦入心肺。他抬头,见柳况久久不言语,疑惑问道:“你怎么了?”柳况开口:“我刚才听你说话有异,前后不搭,只以为是自己多心,现在想来不完全如此。”柳况顿了顿,仿佛有些迟疑。不知道为何,明长宴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明公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当年你截杀万千秋……”他真的杀了万千秋?“就是因为他杀害了你的胞妹。”明长宴一愣,神情恍惚。……柳三清是什么意思?万千秋杀了他meimei?谁?是在说伊月吗?半晌,他手中的茶杯骤然摔在地上,瓷器碎前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水珠在空气中缓慢的翻滚了两圈,拉扯扭曲成了过往的岁月,‘啪’的一下,烂了一地。有什么东西正在汇集在一起,一滴一滴地挤入他的脑海中。他轻轻颤动,猛地,细碎的铃声在他耳边齐齐作响,明长宴身体骤然一空,悲恸欲绝,神色空洞,双耳失聪,眼前光影交错,似有星河璀璨,神女逐月。蓦地,一扇小窗被推开,少女托腮,笑吟吟的看着他。“哥哥画的眉毛丑,捡的贝壳也没我的好看,中原的贝壳和这里的贝壳一样吗?”“……”“哥哥怎么不说话,光我说,显得我吵。”“……”“我不喜欢月亮,月亮很大,很无聊。”“……”“哥哥撒谎,什么时候带我去中原?去年说了,前年也说了!”“……”“哥哥带我去中原吧。”她一笑,一眨眼,乌云遮月,不见天光。如梦幻泡影,皆是虚妄。他眼前所看到的,只剩下在冼月山脚下,用一块白布裹着的,已失去一切生命迹象,面庞与他十分相似的少女。柳况皱眉,唤了一声:“明公子?”怀瑜与他对视一眼,柳况道:“他情况不对。”怀瑜喊道:“明长宴?明长宴!”柳况脸色一变:“云青,抱住他!”果不其然,明长宴神情扭曲,似悲似苦,似神形俱灭,又似肝胆俱裂。苦至绝处,神佛不渡,他心口一痛,头似炸裂,血泪交加,骤然失力,生生呕出一口血,竟是走火入魔之兆!他想起来了。伊月,他的双生meimei,早已不存在于那个遥远的浮月之滨。也不存在于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了。第26章一念君子(九)十月,明长宴从大月回到中原,到了冼月山门口,月桂树只剩下枝丫,光秃秃,十分难看。刚走到山上,一阵清风拂面,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明长宴眼睛一亮,连忙喊道:“怀瑜!”他摘下斗笠,三步做两步上前,勾着他的肩膀,又惊又诧:“我以为你走了,怎么没走?”怀瑜被他按在怀里一阵搓揉,懊恼道:“明长宴!”“喊我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怀瑜推开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摆,“你好烦。”“烦什么?别人求我烦我还不烦他呢!”明长宴问道:“李闵君呢,还有那帮小兔崽子去哪儿了?哦,我想起来了,这个时候都在书堂里上课。行吧,等下课了我去。”怀瑜道:“你的两个师弟一个月前打架,滚到山下去,断了两条腿。”明长宴愣道:“谁?”怀瑜哼道:“我不认识。”明长宴思索一番,又问:“是不是最漂亮那个,还有一个不爱说话的?”“有一个苦瓜脸。”明长宴道:“那就是了。明月和玉楼。李闵君这个混账东西,我早叮嘱过他要好好盯着俩小孩儿,他倒好,把人家的腿给盯断了!”说了一会儿,明长宴突然道:“你是因为他们俩打架才留下来的?”怀瑜不肯说话。明长宴不用等他说话,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他正想说话,怀瑜却已经加快脚步,拐了弯不见。明长宴收回手,挑了下眉。亥时一刻,怀瑜正准备睡下。窗外,传来了一阵鸟叫。仔细辨别,是夜莺的声音。他不理会,那夜莺叫声愈发欢畅,叫到最后简直成了精了,在窗外喊道:“怀瑜!怀瑜!怀瑜!”怀瑜站在屋内,思索片刻,决定去看一眼这只成精的夜莺。窗一开,明长宴坐在树上,腿挂下来,晃了两下,笑道:“你怎么才开窗!”怀瑜冷冷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到这里学鸟叫,很有意思吗?”明长宴十分好奇问道:“我看你心情不好才学鸟叫逗你开心的。怎么,你为何猜出是我?”怀瑜道:“因为鸟不会说人话。”明长宴打趣道:“那可不一定,你看过吗,一个赶路的书生救了一只小麻雀,晚上的时候,小麻雀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姐来找他……”怀瑜见他手舞足蹈的笔划故事内容,一会儿模仿书生,一会儿模仿小娘子,说的绘声绘色,并且,在关键之处,明长宴坏心眼的停了下来。怀瑜问道:“它为何要来找他?”明长宴就等他问,双眼一弯,像两条小桥,笑吟吟开口:“自然是喜欢他,要报恩才来找。”怀瑜又问:“为何又要变成小姐?”明长宴道:“难不成要变成男人吗?”怀瑜道:“为何要晚上来?”明长宴嘻嘻笑道:“晚上来好风流快活,谁大白天的做这事儿!哦,你还不知道后边儿吧,后边儿那个小娘子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