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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与接纳。第三性别是上帝的完美杰作!这是性别解放运动的口号,可是现实中,多数父母是不会选择给自己新生的男婴做第三性别判定的,既有社会残留的守旧观念在作祟,也是因为没有硬性需要。是男还是第三性别,并不影响实际生活,何必花钱去做什么性别认定呢?凯文迪许端正地靠在椅背上,胳膊搭着扶手,很大气的坐姿,近卫官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有几分颓废。“消息从A国传过来几个月了?”他问。国家管理层级太多,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从基层上来放到最高执政官的办公桌上,往往要三个月的时间。果不其然,近卫官回答他,“大约三个月。”三个月,漫长的冬季都要过去了,兰波·葛林若独自一个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但情况可能比凯文迪许预想的还要糟糕。-墙上有一扇窗,窗里有被铁栏圈禁的一小块明蓝的天空,春天就要到了,气温回暖,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兰波塌着腰坐在床上,这是一间狭小的囚室,一张硬床和一张掉漆的桌子就填满了它的内部空间,剩下的就只有水泥的地面和四壁。考虑到他怀有身孕,军方好歹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间,使他能够逃离鱼龙混杂之地的干扰,安心养胎。然而,这就是全部,没有更好的条件了。他必须忍受寒冷干燥的冬天,站进窗口漏下的一点阳光里晒太阳,他必须皱着眉咽下冰凉粗糙的食物,像往胃里填沙子一样,然后再吐得天昏地暗。律师见过他很多次,后来孩子在肚子里越来越大,律师也就不再理睬他了。他不该要这个孩子的,一方面,只要凯文迪许的孩子在他肚子里,他的叛国罪就板上钉钉;另一方面,他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生育,检查报告是这样显示的,事实也得到了证明,怀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无法挣脱的酷刑。小家伙的存在感一直很强烈,他来得让人措手不及,一路鸣枪击鼓,闹腾得厉害,可惜没有人为他的到来欢呼雀跃或小心翼翼,时机不对。他远在异国的父亲正忙着给自己的爱人举办葬礼,他的母体被押在军事法庭上接受叛国罪的指控,都有各自的忙碌。双手习惯性地在肚子上抚摸着,兰波低下头,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腹部,五个多月了,腹部的凸起越来越明显。跟臃肿的腹部相对比,他的手掌显得瘦骨嶙峋,像是骷髅上包了一层白皮,青绿色的血管张牙舞爪地顺着手背延伸向手臂,藏进灰扑扑的囚服袖口。兰波的处境注定了他没有适宜的条件孕育生命,有时候他会想这个小家伙如此折磨人,一定是在肚子里待的不舒服,既冷又饿,于是闹腾两下跟他的母体抗议。孩子的到来让兰波感到窘迫,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有一天要生孩子,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他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怀孕初期乱吃东西极易滑胎,而他的选择只有统一的牢饭,但幸好那段时间他吃什么吐什么,吐完后肚子也没有多大的不舒服。有时候他不可避免地后悔离开S国的举动,如果他再逗留几天,这个孩子就会把他拖住,现实就是如此戏剧化,使人哭笑不得,在他决定破釜沉舟的时候,忽然发现这艘船上又载了一位新乘客,他不得不停下来斟酌,斟酌后又决定放弃。现在的他瞻前顾后已经不敢赌了,即便是上了赌桌,赢面也不大。“兰波·德·葛林若,有人找。”狱警向他喊了简短的几个字,打开牢门放他出来。这里是监狱的接待室而不是一群家属跟一窝囚犯闹哄哄地比拼高音的探望室,居伊·史密斯坐在椅子上,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定制正装,头发一丝不苟地背在脑后,他面前的桌子上搁着一杯水,徐徐散着热气,这人在此处等了很久,一口水也没有动。接待室的门一响,居伊立即站了起来,门口那人被暴涨的光线推进室内,这时只有一团模糊的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光中,居伊瞬间眯起眼,不是因为门口涌进来的光刺目,他只是在辨别这个人。他几乎认不出兰波·德·葛林若,这个事实太恐怖了。“兰波。”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兰波的腹部,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兰波站在原地,手局促地放在肚子上,可能是被居伊的目光吓到了。他怎么会如此脆弱?到底发生了什么?居伊·史密斯顾不上心痛,他赶忙迎上去,把兰波安置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做完这些,两人沉默片刻,仿佛都在缅怀过去。“你……”居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兰波·德·葛林若也会有这样落魄无助的时候,从前都是兰波随手帮他解决麻烦,现在……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人,瘦得厉害,全身上下只有凸出来肚子有rou,乍一看跟生了什么怪病似的,卷曲的黑发枯黄毛躁,眼睛在巴掌大的脸上异常明亮,眼眶下青黑明显,嘴唇苍白无色,黑发黑瞳惨白皮肤,活脱脱吸血鬼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在监狱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怀孕,小孩把大人熬坏了。“你不该要这个孩子,”他吐出自己刚才没有说出口的话,“这次听我的,做手术把孩子拿掉,马上就可以保外就医,军方不会再找你麻烦的。”终于轮到他给兰波出主意。兰波没有搭理他,事实上兰波在走神,他想到凯文迪许带他去检查身体的那个下午,在弥散着消毒水气味的诊室里,他们等来的结果让人失望,凯文迪许坐在他旁边,攥着他的手,手心出了汗,有点黏。他听见凯文迪许对医生说:“帮我测一下吧。”医生吓了一跳,但是不敢违背首席执政官的意愿,他战战兢兢地给凯文迪许抽血,兰波在一旁安静地目睹了整个过程,暗红色的粘稠鲜血粘在试管壁上,兰波觉得有点疼。“不。”兰波直接拒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居伊有点气闷,他不忍心看到兰波如此作践自己,“你迟早会被肚子里的东西害死的!你都离开S国了,凯文迪许·卡佩连你的葬礼都办完啦,你生出这个孩子图什么?叛国罪不是闹着玩的,国家不缺你这一支死刑药剂,再说你生出孩子怎么养?给你mama?别傻了,她连自己都管不了,你的孩子只会被送到孤儿院,孤儿院!”他提高声音恐吓他,“孤儿院知道吗?吃不好穿不暖,小孩缺乏管教,养出来的都是群社会渣滓,更可怕的是孤儿院里有变态,他们恋童的,你想想,到了那一天,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恨你把他生出来!”“帮我带话给我父亲,就说我想他了。”兰波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