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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相看,回想从前,他似乎素来善于探查。”司幽沉默不语。萧玉衡精神好了一些,抬眸认真去看司幽,含笑道:“三年不见,小幽比从前更加成熟稳重。你信中说带了家眷回来,可否让本君一见?”他知道司幽心中所虑,又道,“放心,本君此来是行会盟之礼,其他的事,只要陛下没有谕令,本君便不插手。见你的家眷,也是因为本君于你来说,既算半个老师,又算半个兄长。”“多谢君上抬爱。”司幽叩首,“当年顾重明与孩子都多亏了君上,臣心中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随在后阵,这会儿应该到了。”司幽请退离开,不多时领着顾重明和宝包来了。顾重明病中虚弱,此时忐忑地强打精神,宝包却很兴奋:近来的一切都太新鲜了。今日进了这又大又富丽的屋子,新奇之余还有点紧张,便牵着顾重明的手,微微缩在他身后,偷偷地四处瞧。顾重明走到阶下,恭敬地屈膝跪倒,一拉身旁的宝包,低声道:“快跪。”宝包很好奇,他从小谁也没跪过,不知这个动作的含义,但见爹爹这么做了,就也将小腿一弯,懵懵懂懂地望着前方的人。顾重明轻轻扶着宝包的后脑勺叩首。“罪臣顾重明携幼子拜见君上,叩谢君上大恩。”低声对宝包说,“你刚出生的时候瘦小体弱,多亏君上养了你一个多月,你才好起来,快叩谢君上大恩。”宝包没全听懂,但隐约明白这个人很厉害,这件事很重要,便听话地奶声道:“叩谢君上大恩。”童真稚气的模样十分可爱,萧玉衡的心不觉变得柔软,道:“你正在病中,孩子尚小,都无需多礼,快起来吧。”顾重明领着宝包谢恩起身,然后便老老实实地站着。萧玉衡见他远不如当年那般神采飞扬神气活现,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心中怜悯,便道:“小幽,听闻你要找北境的神医申合子,在此之前,就先让本君随行的太医为顾重明医治吧。”司幽一喜,与顾重明先后谢恩。宝包揪着顾重明的衣角,听懂了这个人是要给爹爹看病,顿时觉得他是好人,连忙也说:“谢谢君上!”萧玉衡一听,开怀而笑,温和地道了句“不必客气。”宝包见他脾气好,不太害怕了,也笑起来,还拽了拽顾重明的手臂,踮起脚自以为很小声地说:“爹爹,这个君上要生小宝宝了!”顾重明连忙捂住他的嘴,严肃道:“君上没有问话,你不可开口。”宝包愣愣地看着顾重明,爹爹从未对他如此严厉过。萧玉衡却不在意,反而从阶上下来,走到宝包面前,俯身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微笑着说:“正是,而且我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只比你大三个月,以后若有机会,你们可以一同玩耍。”司幽与顾重明对视一眼,萧玉衡此话似乎在暗示什么。宝包自然开心,道:“好啊,我叫宝包,他们叫什么?”“一个叫元思,一个叫清惠。”“清惠?”宝包摸摸头,“是女孩?”萧玉衡点点头,“是你的小jiejie。”顾重明再去看司幽,一脸求救的表情,司幽回了个无奈的眼神给他。宝包浑然不觉爹爹的紧张,只觉得眼前跟他聊天的人很和蔼亲切,更加大胆地伸手碰了一下他隆起的肚子,但手指尖只是刚刚挨上,就被顾重明抱住往怀里一扯。“宝包你做什么?”宝包抬头惊讶地看爹爹。顾重明向前垂头,“君上恕罪,是罪臣疏于管教。”“无妨。”萧玉衡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摸了摸宝包的脸颊,“你方才想说什么?”宝包看看顾重明,再看萧玉衡,怯生生道:“我想问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叫什么名字?”“他尚未出生,还没有名字,等他出生取了名字,我一定告诉你。”“嗯!”宝包开心地点头,又抬头得意地看顾重明,似乎在说爹爹你太大惊小怪。拜见完毕,司幽带着二人回到自己的居所,顾重明总算松了口气,斜靠在司幽的床上,劫后余生般连连叹气。“爹爹。”宝包站在他腿边,一脸委屈,“你刚刚凶我。”顾重明便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揉脑袋揉脸,“宝包,爹爹不是故意凶你,但你可知道方才那是什么人?”“君上?是什么人?”“那是天下第二大的人,我们一个说不好做不好,就有可能……”“不要吓孩子。”司幽站在一旁,“君上与我透过气,此事他不会管。方才你也看见了,他很喜欢宝包。而且,我呈给陛下的折子按理说早就到了,但始终没有下文,这就说明……”承宣帝很可能是故意当没看见,有心放他们一马。“我明白。只是……”顾重明面色忧虑,“大幽,我虽然不再后悔自责,但我、我现在怕死,我终归是罪臣,我怕我们……”司幽自是明白他的心情,走上前像他摸宝包的脑袋一样抚摸他的脑袋,笃定了宝包听不懂,直言道:“这般怯懦,如何做我的夫君?”顾重明抬头。司幽对他一笑,“如今北境将士皆知你我的关系,他们正等着看你有多少能耐,是否够格娶我?”顾重明眼眸中露出神采。“此次戎国行刺,周文章豁出性命立了大功,君上对他已有改观,或许会早些放他回去,反观你……”一说这个顾重明就受不了了,晃着小龙角刘海瞪着眼大叫:“那就让他们等着瞧!看我到底够不够格!看我是不是比那个阴阳怪气的神经病更厉害!”司幽满意发笑,宝包在一旁转着眼珠子瞧。当夜,司幽如约摆了烤炉——原本是想架上篝火摆上酒水与将士们同乐,但考虑到周文章重伤,怕窦将军难受,便只在自己院里小打小闹了一下。但即便如此,自烤自吃鲜嫩的生菜生rou,于宝包来说亦是大开眼界。他开心极了,行动言语间十分兴奋,只是自从他知道了司幽也是爹爹,还不准说出来之后,就无法像从前那般随意坦荡了。晚上睡觉,宝包离不了顾重明,司幽觉得既没有相认,又怕三人同榻影响顾重明休养,仍是去了外间睡。几日后,戎国新君向萧玉衡承认自己是受jian臣蛊惑,脑子一糊涂才决定行刺,如今已十分愧疚,请求以两国和气为重,放他回去,他保证绝不再犯。同时,戎国国师再带使团,押解着那个所谓出谋划策的jian臣,备下重礼前来请罪。萧玉衡开门迎客,摆上酒宴款待来者。戎国国师将五花大绑惨遭拷打的jian臣押上殿来,极言其jian恶及戎国国君的仁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