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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怎么?”“她把我写成了一个可以拯救银河系的美少女形象、善良到欠扁的乖乖女形象、以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四有青年形象……总之和我本人完全不一样。”顾言行乐不可支:“她美化你,你难道不高兴吗?”“没什么,我只是想谴责一下她这种为了博人关注不尊重事实的行为。”“程北路,你的微博名为什么叫‘一颗榴莲CBL’?”顾言行问。“因为榴莲很像我。”程北路笑了笑说。顾言行皱皱眉,不解地问:“什么意思?”“因为我这个人又臭,又硬,还扎手,就跟榴莲一模一样。”程北路回答。顾言行笑了,笑得眼睛弯起来。“程北路,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顾言行问。“我?”程北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她想了一会儿,懒洋洋地把头靠在靠背上,说,“那就坏人吧。”顾言行笑了,他觉得程北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有时表现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有时又像是幼儿园里最任性的那个孩子。“为什么喜欢做坏人?”顾言行问。“现在这个世界,好人没好报,反倒是坏人更逍遥。”☆、第6章你是一棵亡在阵前的小草汽车终于到站了,刚一下车,程北路就被寒风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擦!真他妈冷啊!”程北路说完,把羽绒被的拉链拉到了下巴,“你不冷吗?”她问顾言行。“有点。”顾言行穿着单薄的外套,瑟瑟发抖。程北路有些于心不忍,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顾言行,他摇了摇头,死活不肯收。程北路叹了叹气,笑了,真是个固执的男人。程北路把围巾重新围在脖子上,挽住顾言行的手臂,说:“那咱们就相互取暖吧,我听说,每个人的散热量都相当于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程北路吸了吸鼻涕,打开手机地图,对顾言行说:“再向前走一段路,之后左转就可以了。”“你还冷吗?”走了一会儿后,程北路问。“还好。”程北路看了看他冻得发白的嘴唇,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于是把手伸进顾言行的衣服口袋里,握住了他冻得冰冷的手。顾言行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回握住了程北路的手。又走了几百米,一个灰色的矮房映入眼帘,周围围着一圈高高的围墙。转了一个弯后,大门出现在眼前,精巧的屋檐下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金色大字“萧红故居”。萧家大院旁边,零星地立着几座高楼,这庭院似乎与四周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无妨,这让它有了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到了!”程北路说。程北路和顾言行走进大门,院子很大,院子的中间立着一个萧红的雕塑,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托着下巴,指间夹着一本书。程北路走近她,雕塑是白色的,几乎要和地上的雪融为一体,在日光的照耀下白得有些晃眼,程北路眯起眼睛,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恬静的脸,不怒,不忧,不悲不喜。程北路看着她的脸出神了,在她三十一年短暂的生命中的一切痛苦和磨难,在这张脸上统统看不出来。程北路和顾言行走进正屋,屋内摆放着老式物件:雕花的桌椅、立式钟表、陶瓷花瓶,上下对开的木质窗子上,是镂空的雕刻图案,四周的窗户纸已经泛黄。东侧的屋子里陈列着萧红儿时用过的梳妆台,程北路用指尖轻轻地抚摸它,仿佛感受得到上面残存的温度。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里会是她最眷念的地方吗?程北路想。萧红纪念馆与萧红故居只有一墙之隔,里面的老照片诉说着她短暂却灿烂的一生。在里面,程北路看到了萧红的手稿,泛黄的信笺上,写着娟秀的小楷:别人对你不能知晓,因为你是一棵亡在阵前的小草。别人对你不能知晓,因为你是一棵亡在阵前的小草。程北路突然觉得难过,拉起顾言行的胳膊,说:“走吧。”“去哪?”“回酒店。”“现在就走?咱们才在这里呆了二十分钟。”“不想看了,看着难过。”程北路说。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暗,车窗上结起厚厚的窗花。程北路用指甲在窗户上抠出一个洞来,眯起一只眼睛向外看。车驶过松花江,在呼啸的寒风中驶向繁华的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再一次出现在视线中。“你为什么喜欢萧红?”顾言行问。“我希望能和她一样。”“什么样?”“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死的时候坦坦荡荡。”程北路一字一句地回答,“走到人生的制高点,然后跌落,破碎,让我的人生在最完满的时刻戛然而止,这是我的梦想。”程北路难得用这样认真的口气回答顾言行的话,顾言行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程北路,别老想着死的事情好不好?”顾言行说。“顾老师,你以为我不想好好活着吗?”程北路看着顾言行的眼睛,“哪个人不想好好活着呢?如果一个人想死,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活着比死更痛苦。”回到酒店里已是深夜,两人洗漱完毕后各自休息,照例是程北路躺在最左边,顾言行躺在最右边。程北路扭头去看顾言行,他的脸浸在黑夜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顾老师,你睡了吗?”“还没。”“怎么不睡?”“睡不着。”“该不会是为了今天被小偷追杀的事情心有余悸吧?”“没有。”“那你在想什么?”“……”顾言行想了想,说,“对了,程北路,你有机化学考得不错。”“……”程北路无语了,“顾老师,你不谈学习行不行?真无聊。”“……”“顾老师……”程北路叫他。顾言行不应。程北路转过头,他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他的睡态很安详,胸口均匀地起伏着。那晚月亮很大,月光透过窗帘照在顾言行的脸上,勾勒出他脸上分明的轮廓。顾言行睡得很熟,程北路色胆包天地爬到顾言行身边,定定地看着顾言行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他的脸很瘦,脸颊微微向内凹。他的鼻子很挺,这让程北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挺的鼻子,接吻的时候,会很碍事吧?后来,程北路也睡着了,而且很难得地没有吃安眠药,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这样好地睡上一觉了。第二天早上,顾言行醒来的时候,程北路不见了。“程北路。”顾言行叫她。没人应。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