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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人家辛辛苦苦给自己做了全身义体,结果她出去没几天回来就碎了。这报废速度也太快了点。本着坑害自己人的原则,陈音希毫不客气出卖了韩叔剑:“义体外壳碎了,是韩君干的,你找他算账。”李季盘一言不发伸出手,递给陈音希一样东西。她接过一看,又是一张存储卡。陈音希莫名:“这是什么?”李君指了指自己耳后位置。行吧。对方这么干脆,陈音希也就不再多问,直接将存储卡插()入耳后卡槽。顷刻之间,无数纯文字的文档呼啸而来。一个汉字不过两个字节,根本占不了多少容量。但存储卡内文字量之大,让刚刚还口嗨说自己宕机的陈音希真的义体一顿。——这是一份犯罪记录标。是十年来,整个咸雍的全部犯罪记录!陈音希震惊地看向李季盘,而李君却是收回目光,直接转身带着众人离开拘押处。律法宗地形险峻、山峰料峭,从拘押处到议事正殿,本并不远,可山路上上下下,也是走了一段时间。待陈音希等人抵达,律法宗向来冷清的正殿已然站满了人。陈音希一进门,就看到正殿右侧坐着一名白发飘飘、长须雪色,满脸痛苦与疲倦之色的老者。他的身侧或站或坐十余人,怕都是来律法宗讨说法的嬴氏宗族。这么一位老头坐在右侧,那左侧……陈音希往左首案看过去,对上嬴子黎那双眼梢弯弯的眼睛。商君商伯玉正襟危坐于正上方。这是基本来齐了啊。陈音希默不作声环视一周,而后拽了拽李奖的衣袖:“韩叔剑那个傻子呢?”李奖小声回答:“你当面刺杀嬴子康,他没救下来,算是失手。韩君自领惩罚去了。”倒是挺有逼数的。正殿之内的嬴氏宗族,见李君带着三人入殿,便知这是杀人凶手,顿时不管不顾,议论的议论,辱骂的辱骂。“杀人者死,天经地义,怎么还不处斩他们?”“只是以命抵命太便宜了,他们杀的可是嬴家族长的儿子!”“子康公子遭此大难,嬴公伯可是一夜白头啊……”“商君,为何还不处置他们!留着何用?!”一时间正殿仿佛菜市场般喧嚣混乱。都有人叫板到商君头上了,可坐在上首的商伯玉,以及左侧的嬴子黎,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嬴子黎甚至低头端起茶盅,煞有介事地吹了吹。茶盅送到嘴边,他抬眼一瞧,对着陈音希笑了笑。——这幅模样,好像死的不是他堂兄,嬴家慷慨激昂发难,也和他毫无关联一样。陈音希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他们等裴晏开口呢。裴晏在嬴家府邸大喊来复仇,自然是要他来解释说明一切。但这事裴晏肯定说不明白。首先,刺杀是陈音希安排的。其次,红眼哥什么性格?不是陈音希瞧不起他,要是他脑袋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自家事情不对来。她安排的刺杀,自然得她来对峙。怪不得嬴子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估计心底期待的很呢。面对乱糟糟的责难,陈音希不慌不忙,摸了摸耳朵,很是不耐烦道:“不对啊,大伯大叔们,杀人就处斩?这么简单,要律法宗干什么啊?”她的质疑落地,整个正殿的声音都停了停。右侧上首的嬴公伯猛然拍案:“放肆,你喊谁大伯?”陈音希斜睨一眼:“你啊。”嬴公伯冷哼一声,苍白须发之下,疲倦的面孔中毫不掩饰厌恶与轻蔑之情:“区区嫌犯,公堂之上,轮得到你说话?”“你这不是废话,大伯,”陈音希莫名其妙,“你带来的几个人都嚷嚷着要砍我脑袋了,我还不能还口不成。行啊,你们说杀人就得处斩,是真这么想的吧?”嬴公伯:“杀人偿命,自古如此。”就等着你这句话!“好啊。”陈音希认同地点头:“当年裴家一案死了多少人?几十口没有,十几人总是有的,你们嬴家处斩凶手了吗?”“这,这和我嬴家有什么关系,”嬴公伯气恼道,“裴家小儿,你受何人指使误导?!说我嬴家与裴家一案有关,这是污蔑!”“啊?”陈音希故作茫然。她一张玉质面孔,虽与常人不同,但义体容貌仍与陈音希本来相貌相近。杏仁般的眼睛眨了眨,倒是有那么几分纯粹的困惑展现出来:“大伯,我是说,你们嬴家掌管咸雍,出裴家这么大事都不管,什么时候说过嬴家与裴家一案有关?再说裴家什么案子,我怎么不知道?”嬴公伯:“你——”他带人前来,本是胸有成竹,却是万万没料到陈音希有胆子当场顶嘴。更没料到的是……商君和嬴子黎,竟然默许她直接对峙。陈音希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她直接扭头看向李奖,好奇问道:“裴家一案是什么案子啊?”李奖:“……”你就装吧,刚刚李君还给你了一个犯罪记录档案呢!深谙陈音希是明知故问,但李奖还是配合地清了清嗓子,出言解释:“裴家本是咸雍世家,五十三年前除夕夜,遭刺客屠戮,一夜之间,只余下裴正清一支,携子逃往蓬莱。”又是五十三年前,陈音希记得韩叔剑说嬴子黎的父母双亡,也是在五十三年前。当年的除夕夜,咸雍也算是腥风血雨了。“说好的杀人偿命,自古如此,”陈音希追问道,“敢问在坐各位。嬴家管理咸雍,可是抓到凶手了?律法宗自诩维护法律,又是否追查此案?”在场没人说话。刚刚正殿有多吵闹,眼下就有多安静。陈音希也不着急,她就等他们自找台阶呢。然而最终打破僵局的并非嬴氏宗族的人,而是嬴子黎。左首的男人这才不急不缓放下茶盅。他桃花眼一弯,挂着无可挑剔地笑容开口:“既然如此,裴家公子可否说句话?”裴晏这才回应:“嬴公子。”青年不太适应这般环境,只是低着头,神情压抑。嬴子黎却是浑若不觉,他笑吟吟道:“你可觉得有冤?”老实说,自己家的事情,裴晏也是第一次知道。父亲酗酒赌博、抛妻弃子,母亲郁郁而终,裴晏终年混迹于贫民窟,甚至是被父亲卖给器官公司,这样的生长环境,让裴晏去哪儿接触到自己的家族历史?他只知道自己家曾经是名门世家,却不想到,裴家遭遇的并非家族落魄,而是灭顶之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