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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被圣莲坛暗中掌握,朝廷的官军一个不慎,就会遭到袭击。每年因此失踪的兵丁达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亲眼见过此番乱象的元智老和尚,听到圣莲坛三个字自然免不了动嗔念。“秋施主的意思是,飘萍阁与圣莲坛有勾结?”“怕是不止如此。”秋景用扇柄一下一下地敲着掌心,沉声道:“那刀客的功法走的是凶戾嗜杀的路子,却轻轻地放过了圣莲坛几个无足轻重的喽啰。这说明了什么?如果不是早就认识,就是刀客知道自己不能杀这些人。”不等元智和尚回应,秋景又抛出了一句话:“恕在下夸口,以风行阁的能力,世上不存在风行阁无法抓到踪迹的势力。飘萍阁偏偏就是,我一直怀疑它借别的江湖势力藏匿行踪,司家米铺的路子不足以做到这些,那个替飘萍阁做掩饰的势力,一定是再怎么神秘鬼祟江湖人都不屑一顾甚至不会去怀疑的……而且可能很缺钱。”杀手图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圣莲坛不止迷惑百姓残害无辜,还暗中搞了一个杀手组织搜刮钱财吗?元智和尚握着木杖的手背隐隐暴出了青筋。“秋施主此言当真?”“风行阁怎敢欺瞒大师。”秋景正色肃然道,“大师佛法深厚,不愿破杀戒,却愿为这世道安宁尽己之力,风行阁亦如是。人皆有私心,我正是要借大师之手除去那刀客,破戒非小事,大师可自行斟酌。”元智和尚顿了顿,垂眼道:“阿弥陀佛,这杀戒……迟早是要破的。”待逆军兵临悬川关之下,悬川关不敌逆军之时,谁能旁观呢?“杀伐加身,这无边苦海,老衲此生是渡不过了。”元智和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罢,也罢!风行阁若是得了那刀客的下落,可去三十里外的西面儿山前坡寻老衲,阿弥陀佛。”说着大步而去,秋景看着老和尚的背影,缓缓展开折扇,示意身边属下继续在废墟里寻找有用的线索。“阁主,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元智没有施展轻功,他一步步地走上了山坡。草鞋磨得只剩下一层快要破掉的皮,面容多添了几分枯槁,他就像一株落光了叶子毫无生气的树木,下一刻就会死在烈阳之下。行脚僧也是苦行僧,他们边走边诵经,元智跟他们不同,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走着路。对一个武功高手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不运真气,任凭脚掌磨出老茧,被尖锐的石头割破,走过被太阳晒得guntang的地面,趟过遍布碎石的溪流。这样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元智来到昨夜跟墨鲤约定好的地方时,已经快要正午了。太阳越升越高,常人走在这样的日光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汗出如浆,衣服像水洗过的一般。元智的额头不见一滴汗珠,他正要找块地方休息,耳朵忽然一动,循声望向前方一棵高树。“……”一个粉色的人影?不,是穿了件一块红一块粉的衣裳。元智老僧愕然张口,显然想不到前朝国师是这样的人。孟戚踏着树梢缓缓步来,罗袍随风飘摆,衣袂翻飞。元智呆滞了数息,这才想起来合掌见礼。“阿弥陀佛,敢问可是孟国师当面?”“不错。”孟戚一步迈出,落地无声。他努力忘记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只镇定地望着元智。元智和尚见他负手而立,神华内敛,气质超然,浑不似世间之人。就是这衣服,着实一言难尽……“我观大师愁绪百结,似有碍难之处?”孟戚是远远看着元智和尚走过来的。跟昨日比起来,今天的老和尚气息更显朽枯,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解不开的死结。元智叹道:“老衲思及悬川关危局,倍感焦心。此番来见国师,老衲心知唐突,又不能不来。”孟戚略一沉吟,摇头道:“大师着相了。”“国师?”“大师瞧我这件衣裳如何?”“这……”“缫丝成罗裳,掷之茜草缸。人言色驳杂,红尘历劫殇。”元智闻言大震。缫丝人千辛万苦从茧里抽出的丝,千丝制成绫罗,放进有茜草的染缸里染红,才有了这件衣裳。人人都说它颜色斑驳难看,这深一块浅一块不是褪色,是它历经世间劫数留下的痕迹。元智出家多年,自然听过许多佛偈,也跟很多人说过佛偈。从未有比这句令他心神震动。换了旁人所说,就只是普通的佛偈,可是孟戚穿了这么一件反常的衣裳,施施然地说了这番话,令人想到这位国师的经历,可不就是红尘历劫殇吗?身为楚朝开国十四功臣,文治武功均是万中无一。这句佛偈说的不是衣,而是人。——千辛万苦剥茧抽丝制成的衣裳,可惜鲜艳夺目的红,随着年月转换,褪成了斑驳难看的样子。物是人非,更余何物?让衣裳失色的,是人言,还是光阴?元智和尚想到自己这番前来是要打探孟戚是否有复国之念,会不会支持遗楚三王掀起新一波兵戈之祸,顿时生出无尽惭愧,慌忙合掌念了一声佛号。这样的人有大智慧,能得大解脱,远高于己。元智和尚一念未毕,又想到悬川关即使度过此次危机,天授王野心勃勃,圣莲坛为虎作伥,更有祸国乱民之力。天下大乱之日不久矣,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终归要步入这杀伐劫数。可这一切,如佛偈所说,不过是必经的劫数。只要心念未变,衣在身上,何惧人言?何惧破戒?想到此处,元智老僧周身气息骤然一变,顾不得招呼一声,当即盘膝打坐。暴涨的悍武之气震得群鸟惊飞走兽奔逃。孟戚:“……”在远处等待,结果被这股气息惊动赶来的墨鲤:“……”良久,墨鲤难以置信地问孟戚:“这件衣裳丑得元智大师见了心神俱震,甚至武功都突破境界了?”☆、第213章人桓弃之“不是那么回事。”孟戚立刻推卸责任,一口咬定是元智和尚忽然大彻大悟,领悟了禅宗至理。墨鲤将信将疑。一件丑衣服怎么让人看破世情洞彻凡俗?墨鲤的目光落在孟戚身上,若有所思道:“昨夜买衣服的时候,你还一身抗拒,忽然就信心十足,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神情就跟从前去打劫刘将军钱袋一样。”是探囊取物般轻松。可惜墨鲤纵然好奇,也顾忌着元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