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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看,看到一对本地的中年夫妇在冲他惊慌地喊叫着。那一瞬间,许笙感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带着风砸了下来,他瞳孔骤缩,迅速闪开身形,却躲闪不及没完全避开,那方形的广告牌正中擦到他的额边,轰得一声砸落到他的正前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许笙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猛的颤动起来,额角一热,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侧流下来,混着湿漉的汗水。他的大脑闷闷作响,眼中的视线阵阵发黑,许笙狠咬着牙,镇定着自己涣散的意识,他甚至没时间感觉到疼,退开一步又要往前跑。“先生,等一下!”许笙无暇去看,却感觉手腕被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正是刚才那对本地夫妇。“你受伤了,你在流血!!”两人怕许笙听不懂,只能比比划划地重复着音节,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你需要看医生!.....”许笙听懂了,他抬手抹了一下浸入眼中的血渍,视线还是无可避免地染进了鲜艳的血红,他摇摇头,用英文跟他们道谢:“我没事,谢谢你们救了我......”许笙有些恍惚地迈开脚步,脑中也渐渐放空,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庄白书,找到他......找到他。他渐渐看见前面的圆形建筑,是今天早些时候和庄白书逛过的地方,他迅速转入拐角,往空阔的前方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飞速地奔跑着。许笙只觉脑内什么东西崩的一声断了,他脚步也随之停住,手心垂落在腰侧,微微颤抖着。庄白书也看到了他。他眼眶一眦,刚要冲许笙的方向奔过去,可马上,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许笙额边那一束触目惊心的血柱。庄白书怔在原地,只觉两眼充血,头脑都有些眩晕。许笙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伤着他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许笙站定在原处,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或许是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兴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也没发出一个音节。随后庄白书就看到,许笙哭了。六月份的天,那人全身却都在抖,泪水顺着他的眼眶不停滚下来,顷刻间就爬满了脸颊,直浸润他发白的嘴唇,淌进他的脖领。庄白书感觉颤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重锤碾压,难受地闷得他几乎要窒息。他从没见过许笙哭过。许笙无论在学校还是平时永远一副温润得体的绅士气质,疏远冷静的性格从不会向外人流露过自己的任何情绪或波动,就连他身为恋人这半年来也从没见过。原来许笙也会哭的那么伤心无助,他抬起发抖的手抹着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净,泪水从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涌出来,跟额侧触目惊心的血柱混在一处,把他原本白皙的脸颊弄得狼狈不堪,哭得绝望又心碎。庄白书沉稳的脚步朝着他走过来,一步一步迈得愈来愈快,最后他已经是跑了起来,飞奔到许笙的面前,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那人全身仍在抖,如风中烛火,透露着绝望而恐惧的气息,庄白书发颤的手和臂肘把人抱得越紧,让他陷到自己的怀里,许笙感觉那人在轻吻着他的额头、鼻尖,他听着庄白书沉闷的心跳,恣肆的泪水湿润了那人的颈窝。这一刻,所有的顾虑和恐惧都仿佛消逝而散,他们就这么紧紧抱着彼此,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就好像整个世界,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第55章黑寂的天空如被巨大的阴霾笼罩,整个城市隐觅于灰蒙和尘埃之中,在残酷的自然灾难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地震后的城市上空乌云连片,细雨绵绵不绝地落下,直打湿了残破的墙壁,浸润进狼藉干涸的地面。这所城市的建筑抗震级数大概很高,也或许是一场中强震,许笙轻垂着眸,睫毛微微颤动,他恍惚地看着眼前快速倒退的楼房建筑,一路也没发现哪幢坍塌的景象,但只是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攉去了生气一般,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若是那种灾难性的强震,他上辈子无论如何也会记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打个措手不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前世来欧洲时没发生地震?庄白书那时出了宾馆去了哪里呢?许笙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地庆幸起来,想来自己也愚蠢的可笑,竟然笃定地认为庄白书就一定会走他们早些时走过的路。就像冥冥中注定似的,那时候,哪怕他要是走岔一个路口、转错一个街角,就不会找到庄白书了。许笙以为,重生会让他长进,给了他机会让他更理性、更成熟、更决绝。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反而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懦夫,他已经变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惧怕死亡,惧怕死亡过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那种无边透骨的凄寂。也许是亲眼见到那个人平安无事,许笙终于放下心,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像出了半个躯窍的灵魂被强强扯回,这个时候,他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这也就是他能有余韵和空闲去想别的事的原因,他眼睛困倦地都几乎没法睁开,可思想、头脑却都是清楚的骇人,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许笙感觉很冷。不管是迎面嗖嗖吹来的凉风,还是从伤口流到脸颊又迅速冷却的血液,身下庄白书冰凉的沾了雨露的外套后襟,都让他的肋侧、肩胛的皮肤如被千万个寒针窜入体内般,阵阵颤栗。全身冷若置身冰窟,头脑连带伤口处却涨得guntang难耐,这种冰火重天的处境无疑是一场酷刑,在一寸一丝地折磨着他,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灼痛起来。冷.......还很疼,疼的他都想掉眼泪。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伤口疼还是哪里疼,滚热的泪滴噙在眼尾,好半天才顺着流下来。自己大概是发烧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音节都叫不出来,模糊的视线里,庄白书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滑下,搂着他双腿的手臂却越钳越紧。许笙鲜少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胡思乱想意志清醒的时候,以前他发烧的时候总是浑浑噩噩,最后连当时发生过什么事都记不出个大概,但此时此刻,他却清晰地想着,要是庄白书知道自己正发烧难受,这个人会跑的更快吧。毕竟背着将近一米八的男人飞速奔跑着,即使是庄白书也会吃不消。许笙慢慢阖上嘴唇,不再试图说话。似乎自从遇到自己之后,庄白书就从没碰上过一件好事,自己大概是老天怕来折磨他的瘟神,上辈子把他害死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