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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为之心跳,可此时她的泪水却像脱线的珍珠:“我明白了……”“不能成佛,是因为不能放下。”禅师终于开口了,他缓缓道:“贫僧昔日与你结为夫妻,反而灾祸缠身,便求祖师救度。而当你离开后,贫僧余下的几十年却没有一日不在后悔。留下纸伞是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想再次见到你,告诉你我很后悔。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顾忌灾祸厄运、不会顾及人妖殊途,只想不顾一切地……”他终于抬眸对视着白龙,用指尖为她擦去腮边的泪,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只想不顾一切地爱你。”吧嗒,一滴泪落到他的指尖。白龙睁大眼睛,顾盼流转之间美的夺人心魄,禅师看着她,许久才轻声道:“想要渡你,是因为不想你因我误了轮回。我爱众生,是因为你也是众生。”“可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白龙伸臂拥住他,将螓首靠上他的肩,脉脉轻语,“误了轮回,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禅师只是稍稍犹豫,便紧紧拥住她。“……阿弥陀佛。”佛光突然变得刺眼,两人的身影在佛光中渐渐黯淡,消失,禅师淡漠的声音空灵悠远地传来:祖师度我出红尘,铁树开花始见春。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欲知有色还无色,须识无形却有形。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等光暗下来时就只剩下闭紧双目坠入海中的秦仙一人,云飞了过去将他接住,他睁眼的一刹那,眼中似有条白龙呼啸而过。就在这时,一道箭从岸上射来,将驮着他们的云打散,四个人应声落水。青青和沈砚妖怪,都不怕水,秦仙不知何时有了避水法力,在水中更如蛟龙入海。只有书墨在拼命挣扎,沈砚将他捞起,书墨扒在他身上刚要喘口气,就看见岸上魏示再次拉弓,眼睛盯着的正是沈砚。这一箭直冲沈砚胸口,这种情况书墨本能地偏身挡下,而后应声沉入海中,血在水中晕开。“书墨!”回忆到了这里渐渐不清晰了,徐墨只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地下沉,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越来越冷,但他隐约听到海底深处有人在唤他名字。身体不受控制地循着这个声音飘去,海水被他流出的血染得发腥,红光渐渐变亮,他终于看到是谁在叫他——那是一柄发着幽红魂光的□□。枪身金字刻着:镇魂枪。他像是被蛊惑了般用力地握住这把枪,这时候海面的光已经离他非常遥远,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死亡的恐惧蔓延了上来。有人将他抱住,对方冰冷的唇贴上他的唇。求生的本能让他紧搂住唯一的空气,贪婪地呼吸。在这瞬间,他终于记了起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他是光,他是空气,是长梦将尽时最深的渴望。徐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助地握紧他的手,怕一觉醒来他就消失不见,怕独自留在这黑暗中。他一次次地竭力睁眼想要看清这张脸,不知尝试了多少,漆黑中终于裂开一道光缝,这道亮光渐渐扩大。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沉重的心终于放下。即使发生了再多,再多波折,他还在身边就好。沈砚几乎和他同时睁眼,他的脸不知何时恢复了过去的模样,他肤色赛雪,长睫下垂散开,弧度优美的红唇正与自己紧紧相贴……他看着徐墨,眼里雾蒙蒙的,像隔了一团雾气,却执拗地抓住他不放开。“不许走!”徐墨看着空中宛若星辰般闪烁的碎魂箭,方知在回忆中渡过了那么久,而现实不过弹指一刹,他们仍然逃不过这一劫。沈砚没有记起他是谁,却会本能地保护他,就像过去一样。他无法分辨沈砚到底看的是谁,这个人前世让自己那么痛苦,那么渴望却又怎么也得不到,今生又缠着他不放。如果一切的答案都不足以解释他们的相遇,那他也只能相信这是缘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逃避了。他张开口,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走了。”沈砚刚从回忆中醒来,看眼睛仍是懵懵怔怔。徐墨心里一紧,将他紧搂在怀中,轻抚着他的后颈,等着碎魂箭落下。他在心里盼望这次相拥能更久一点,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假装沈砚看着的是自己,可以假装自己是被沈砚爱的。然后等待下一次初遇。他想,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要紧紧地抓住,绝不放开。但当他将晴空尽数收入眼中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头顶向外铺开的白色蛛网,这蛛网密集地织成幕布,遮在他们头顶,数不尽的箭矢没入网中。碎魂箭幽蓝的光在落入网中闪了闪,终于灭了。箭雨还在继续,每一枝都能直接将人的魂魄击碎,每一枝都在洁白的幕布上砸出碗大的窟窿。沈砚吃惊地抬头,他看到蛛丝源源地从那个艳美女子的指尖不断生出……他大声喝道:“停下!”碎魂箭能伤害人的魂魄,而蛛丝却带着她的部分元神,同样会损伤魂魄,她的唇角已经有血开始渗了出来。蛛儿闻声转过头来看着沈砚,笑了:“如果我为你而死,你就能像记住他一样记住我了吗?”她艳红的衣袍被风吹得鼓涨翻飞,像一朵盛开的扶桑花,万般情愫寄在这一眼,这一刻,沈砚终于懂了。一个人愿意为他而死,他还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最后一枝箭透过支离破碎的蛛网钻了进来,落到她脚下,她在沈砚大睁的眼前倒了下去。“蛛蛛!”沈砚接住她,大声唤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拼凑起来的破碎瓷器,稍稍一碰便散了。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只手从他怀中接过蛛儿的身体平放在地。他站在一边看着徐墨半跪下,镇魂枪化作他手中一枝墨笔,如饱沾了浓墨描绘她的模样。身后传来秦仙凝重的声音。“画魂,难道他……”听了他的话沈砚仔细看去,心里升起熟悉的感觉,可那感觉却在转瞬间又消失了,徐墨手上动作没有停,坚决道:“我绝不会让她死的!”沈砚动容。徐墨在心里暗暗道:“死了让他记你一辈子?想得美。”蛛儿的魂魄在笔下渐渐聚拢,她的身体恢复后因为元神受伤太过虚弱变回了小蜘蛛的形态,沈砚将她捧在掌心,平视着她:“你的心意我懂了。”大概是由于镇魂枪的缘故,自他醒来后脸上的伤痕就已经消失了,在妖怪漫长的生命中,他的容貌几乎和过去一模一样。徐墨看这架势突然紧张了起来,却听沈砚接着道:“可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