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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旁人,正是断了两根手指,从军中退下,主动到卫所屯田的孟四郎,孟清江。房门关上,兄弟俩都谈了些什么,暂时无人知晓。两盏茶的时间后,房门开启,孟清江带着孟清和的亲笔信离开伯府,快马赶回北京。孟清和整肃衣冠,跃身上马,目的地,锦衣卫北镇抚司。奉天殿,西暖阁永乐帝放下笔,看着面带忐忑的朱瞻基,道:“瞻基,郑侍诏告诉朕,你想临摹乾清宫中的那副舆图?”朱瞻基抬头,貌似有些犹豫,“皇祖父,孙儿……”“只需回答朕,是还是不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亲自来同朕讲?”“孙儿……”不敢。朱瞻基低下头,眼圈发红。朱棣看着他,祖孙俩都没说话,西暖阁内静得落针可闻。良久,朱棣叹息一声,对在一旁伺候的郑和说道:“先下去。”“是。”郑和弯腰,麻溜带人走出暖阁,顺手关上房门,亲自在门口守着。出航两年,专业仍没生疏,体察天子之意的本事也没落下,郑公公长舒一口气。待到房门关上,朱棣才开口说道:“瞻基,你是在朕身边长大的。朕和皇后对你如何,你该清楚。”“皇祖父,孙儿、孙儿错了!”早慧,聪颖,隐忍,终究抵不过年龄。十岁的少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孙儿只是害怕,害怕皇祖父不再喜爱孙儿……”朱瞻基继承了朱棣的长相,却没能完全继承朱棣杀伐果决的性格。自平王搬出文华殿,朱瞻基一直都在担忧。察觉到平王妃的举动,好似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平王临行前的一番叮咛,更让他无所适从。皇祖父,先是天子,一国之君,才是祖父。对前路的惶恐,对朱瞻壑的羡慕,对父母的想念,对皇宫突来的陌生,种种情绪叠加,几乎要压垮了他。朱棣已经对长子彻底失望,连最后的父子之情都将被斩断,但对宠爱了近十年的长孙,始终没法狠下心来。“瞻基,过来。”朱瞻基哭得直打嗝,还是听话的走到朱棣身边,“皇祖父。”一只带着厚茧的大手落在他的肩上,带着安抚。朱棣会摸朱瞻壑的发顶,却不会对朱瞻基这么做。因为朱瞻壑还年-幼,而朱瞻基已经是个少年。十岁,在皇族中,不能再算作孩子。朱棣的安抚十分奏效,朱瞻基抬起头,不再泪水横流,却仍是一个接着一个打嗝,生生将严肃的气氛破坏了一大半。永乐帝无奈,该说的还是要说。“你是朱家人,行事不该畏首畏尾,更不该效仿酸丁那一套!不过是一幅舆图,直接向朕开口,便是给了你又如何?何须害怕?姚少师教导你的道理,朕看你都忘到了脑后。”“皇祖父,孙儿惭愧。”“这些话,朕只说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朱棣的语气陡然间变得严肃,“你是皇长孙,需知礼仪孝悌,行事光明磊落,为弟妹做出表率。只要你不犯下大错,朕定会保你一世平安富贵。不要学你的父王,更不要学你的母妃,可明白朕的意思?”朱瞻基终于不打嗝了,咬着嘴唇,沉默片刻,说道:“皇祖父,孙儿明白。”“你是个聪明孩子。”朱棣放缓了表情,“你想看舆图,可是好奇海外之土?”朱瞻基愣了一下,泪水挂在眼角尚没来得及擦去、这就换话题了?他还以为皇祖父会再讲几句道理……“回皇祖父,孙儿的确好奇兴宁伯所言的海外大陆。自初次听闻,便始终不能忘怀。”“哦。”朱棣点点头,扬起声音,“郑和。”暖阁外侍立的郑公公立刻应诺,“奴婢在!”“你去乾清宫,不,去兵部,将新绘制的舆图取来。”“是!”话音落下,暖阁外的脚步声很快远去。“乾清宫中的舆图尚且粗陋,兵部临摹修改的舆图更为完善,你带回去,若有不明之处,待兴宁伯进宫讲学,可亲自向他请教。”“谢皇祖父!”朱瞻基窥着朱棣的神情,又问了一句,“孙儿听闻兴宁伯逢单双日所讲内容不同,讲授海外风物时,孙儿也想同堂听讲。”“这……”没等永乐帝给出答案,有宦官在暖阁外禀报,锦衣卫指挥使杨铎求见。朱棣皱眉。两个时辰前刚来过,又来?“宣。”知道杨铎这个时间过来,定然有要事,朱瞻基主动表示,他今日还有课未习完。至于向兴宁伯学习一事,有机会再向皇祖父申请。“孙儿告退。”“郑和回来,朕让他将舆图给你送过去。”“谢皇祖父。”“去吧。”“是。”朱瞻基退出暖阁,正巧在门口遇上杨铎。“世子。”杨铎行礼,朱瞻基侧身回礼,丝毫不在意被看到哭肿的双眼。有些事压在心中太久,挑明了,即使仍有不甘,仍有羡慕和嫉妒,整个人却轻松了,走路都轻快了几分。看着转身离开的朱瞻基,杨铎挑起一边的眉毛,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隐去。比起突然出现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某人,平王世子这点变化,压根可以忽略不计。走进暖阁,杨铎跪地叩首,“臣参见陛下!”“起来。”朱棣问道,“可有要事?”“回陛下,半个时辰前,太子少保,大宁镇守兴宁伯到北镇抚司投案。”“哦……”朱棣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杨铎在说什么,神情一怔,“再说一遍?”“半个时辰前,兴宁伯到北镇抚司投案,言其族人仗势妄为,侵占良田等事,并自备供词。”投案,还自备供词?朱棣的表情很微妙。杨铎垂首,孟清和大摇大摆走进北镇抚司,道明来意,他的表情也没镇定到哪里去。凡是当值的锦衣卫,脸上都呈现出鲜明的囧字。自锦衣卫北镇抚司重立以来,主动向锦衣卫投案,要求入住诏狱的勋贵朝官,孟伯爷是第一个。上溯洪武朝,将刑部大牢,应天府,锦衣狱轮番住个遍的,孟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