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买漂漂墨镜

    太奇怪了，怎么有老师会放任一个视障学生不管。余小天暂时将疑惑搁置一旁，开口问：「你是小红吗？我是代课老师，余小天。」

    「我是小红，老师……我肚子饿。」小红闻到便当香，肚子开始咕嚕作响，她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

    余小天回眸对紫夜宸笑，随即便蹲下身子，温柔的抚摸小红的头，「老师特别帮你带便当的喔。」随即拆开便当，递给小红。

    紫夜宸看着余小天和小红的互动，心头一暖，今天他意外看到不一样的小天，他也得到了小天的笑容，紫夜宸觉得就算做鬼，他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鬼了。

    小红开心接下便当，立即狼吞虎嚥吃下，昨天她跑了好长、好长的路，又很多天没好好吃饭，早就饿坏了，于是没两三下便解决一个便当，小红满足地打了小嗝，扬起灿烂的笑容，小红虽然看不见，但是余小天说话的语气，让她觉得这个代课老师有点儿不一样，她虽然看起来傻傻的、呆头呆脑，但是某些部分却特别敏感，不然也不会躲在这狭小的天地。

    余小天收拾好空便当盒，牵起小红的手，余小天手心里的手是那样纤细柔软，他不敢有一丝大意，彷彿稍微用力就会骨折，余小天走到一半，被小红停下的力量扯住，小红低下头，小声地说：「老师……我不要回去上课。」

    「谁说要带你回去上课？老师带你去买漂亮的墨镜，你这布条都已经脏了，要是感染到眼睛可就不好囉。」余小天轻轻摩娑小红的手背，说。

    余小天知道女孩子都爱漂亮，不想让别人看见那双眼睛，但是又没钱买墨镜，所以只好戴布条遮掩，还好他下午最后一节才有课，不然可没办法带小红出去买墨镜。

    小红一听，可乐了，这个代课老师果然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她高声欢呼，笑容都咧到后脑杓，「ya！买漂漂墨镜！」

    「对，买漂漂墨镜哟。」余小天学着小红的说话用词，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的。

    紫夜宸见小红脸上绽放的笑容，也拉上余小天的手，余小天吓了一跳，看向紫夜宸，用眼神威胁对方放手，紫夜宸耸肩，痞笑，又施力握得更紧，硬是不放手，余小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再理会紫夜宸，算是默许紫夜宸的行为，紫夜宸宠溺地轻笑出声。

    大手拉大手，大手拉小手。

    **

    余小天向学校两节课的假，学校马上就答应，所以现在他们一行人和一隻鬼正前往买漂漂墨镜的路上。

    小红感觉到身旁明明有两个「人」的气息在波动，其中一人却一直都不说话，小红好奇地问余小天：「老师旁边的大哥哥不能说话吗？为什么都不说话呢？」

    余小天惊讶地看着天真无邪的小红，到底这孩子，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

    余小天回头看了一眼紫夜宸，对方的反应也跟他一样，紫夜宸走到小红面前，然后蹲下，开口说：「好神奇喔，小红居然『看』得见我。」

    小红摇摇头，认真地说：「小红『看』不见。」

    余小天和紫夜宸惊讶地对望，小红不但感觉得到鬼，还能听见鬼说话。

    紫夜宸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见余小天和小红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忍心打破气氛，所以才不说话，另外，他其实很享受余小天和小红互动的画面，这画面，使他產生三人是一家人的错觉。

    余小天不知该怎么应对，总觉得告诉小红紫夜宸是鬼不是一件好事，正当余小天纠结之际，小红又说：「还好大哥哥不是哑巴呀，要是哑巴就太可怜了。」

    小红格外灿烂的笑容刺伤了余小天的眼，小红真是体贴的小女孩，即使因为先天上的缺陷，仍不忘关怀别人，可是就另一方面来看，小红会说出这句话，何尝不是来自于亲身经验呢？

    紫夜宸看见了小红天真的笑容下的坚强，温柔的说：「小红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也有不可怜的哑巴啊。」

    小红歪着头，问：「有吗？或许有吧。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买到漂漂墨镜呀？」小红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话锋一转，倒问起了墨镜的事。

    「快了，就在前面，再走一下下，好不好？」

    「嗯！」小红乖巧地点头。

    「走吧！」紫夜宸站起身，也拉起小红的手。

    大手拉小手，小手拉大手。

    **

    余小天、小红和紫夜宸又走一小段距离，总算找到一家像样的眼镜店，这时候已经过了一节课的时间，余小天在心里盘算，时间应该还充足，容许他及时回学校上课。

    小红拉着紫夜宸的手，要紫夜宸替她选一副好看的墨镜，眼镜行老闆脸色古怪的看着他们，余小天也不管，大大剌剌地走到紫夜宸身旁，问：「怎么样？选好了吗？」

    「选好了，就那副，如何？」紫夜宸指着架上椭圆形镜框的墨镜，看起来跟一般路边卖的墨镜外型相差无几，但是价钱却不便宜，余小天拿起墨镜仔细瞧瞧，老闆在一旁碎碎念推销，说甚么「客人您眼光真好，一拿就拿起店里最好的墨镜」、「这副墨镜紫外线过滤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讲了老半天，就是说產品好。

    这副墨镜余小天拿在手里，质轻、外型不突出、材质佳又耐用，这下子倒是与它的价格相符，紫夜宸的眼光，余小天是相信的，有钱人的眼光能差到哪？

    「老师，大哥哥选的墨镜怎么样？有没有漂漂？」小红拉着余小天的衣角，兴奋地说。

    「有漂漂！小红要不要戴戴看？」

    小红大力点头，「嗯！小红要戴！」

    「好，那老师帮你戴。小红你要先把布条拿下才可以戴墨镜喔。」

    「好~」小红把布条拿下，才刚拿下，余小天和紫夜宸就被那双美丽的异瞳震慑，而忘了呼吸。

    紫夜宸虽然望着那隻翠绿色的左瞳，但他的眼神彷彿穿透这隻眼瞳，看到了更遥远的森林，他甚至可以闻到鼻息间雨后森林的潮湿味与阳光蒸发雨水的水气。

    而余小天则被右边的金色眼瞳吸引，他看见好多画面从金色眼瞳滑过，可是每一个画面快到他来不及看清，他很努力、很努力才读到一个讯息，「红狐儿？」余小天轻声唸出他看到的信息，他唸了好几遍，越唸越觉得熟悉，当他停下来不再喃喃自语，所有画面瞬间消失，金色的眼瞳黯淡下来，紫夜宸被弹出绿林，二人这才回过神来，而此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救命啊！有妖怪啊！」老闆尖叫逃出店外，余小天和紫夜宸没有理会，小红消失了，而眼前多出一隻与小红一样拥有异瞳的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