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和你私奔
(十九)和你私奔
试管(十九) 闷热的暖气压得李十安透不过气,她有意无意地四处寻找江言夫妇的身影,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抓着手机的手一会划开屏幕一会按灭屏幕,如此反复, 她识趣,她理解,可她还是气愤,又找不到立场,像个没头苍蝇一样钻进了死胡同,绞尽脑汁的强迫说服自己,不要贪。 哪里有什么不骗人的谎言呢,都是假的而已。 她一刻也待不了,分分钟想抽离,魂不守舍的含着嘴里的酒,机械的吞着, 直到想到了什么,匆忙跑开, “十安,你去哪里?李十安!!” “姿姿,我……..我哪也不去……..” 跑了两步的李十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木然的挺住了冲动的决定,无力的重复嘴里的话,只是头偏向了紧闭的大门,垂着双臂,觉得无尽的孤独, 一步一步极缓又沉重的走向乔姿,抱住了她, “我们逃吧,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受尽了委屈,厌烦了交际,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乔姿会纵容她,包容她,支持她,陪着她疯陪着她闹, 可惜她逃离的真实目的掩在心里。 乔姿察觉到她的低落,手臂绕到她的后脖处,安抚性的摩挲。 李十安找不到江言,只觉得莫大的难过,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躲在家长怀里寻求安慰。 “那个孩子是她吗,长得挺像李局的?” “小声点。” “这事谁不知道,当年李局一口气差点没过来。” “少管人家,人家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你家有吗?” “传宗接代,都什么年代了!” “那又怎么了,这孩子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谁不羡慕?” 两人立刻噤声了,原来是李厉城携手段淑英向他们走来,不是,也不是向他们走来,而是向他们前方的李十安走来, 李十安皱着眉头,听了个乱七八糟一头雾水,有些话飘进了她的耳朵里,有些话漏在了吵杂里, “你一会把蛋糕推一下,给你哥庆个生。” 李厉城命令的语气,眼镜都不要扶,就知道李十安这崽子打什么主意,脚底下有钉子似的,东倒西歪的靠在乔姿身上,没有骨头一样, 他没眼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慈父和严父交锋,年纪大了,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教育,尤其是李光舟给他逼成这幅模样。 “爸,让礼仪小姐去吧,我不喜欢其他人盯着我瞧。” “好好好,不强迫你,你乖乖的不许乱跑听到没有,姿姿啊,你盯着她点。” 段淑英慈爱的摸了摸李十安的小脸蛋,惯着她,悄悄地在李厉城耳边说了几句, 两人便走到台上准备致辞,李厉城脸色复杂严肃,在台上客套的说辞,眼神却像机关枪一样扫视众人, 倒是李十安掏了掏耳朵,拉着乔姿悄咪咪的从侧门溜走了,李厉城看在眼里,担忧起来,段淑英立刻让松裁吩咐手下跟着,这一场生日会依旧正常举行。 ————————— “啊啊啊,誉川,邓誉川,你开慢点!!” 邓誉川发了疯似的一路飙车,沉默不发,对于江言害怕的叫声置若罔闻,猛的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上, 江言被冲了一下,幸亏有安全带栓着,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的恶心,拍打着长得壮实的邓誉川, “你干什么啊!!邓誉川!!” 发疯似的又给了alpha两拳,虽然绵软无力,但足以泄愤,抚开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抽吸了一下鼻子,冷漠的看着鲁莽冲动的爱人, 以一种长辈的眼光审视小孩。 明明她才是Omega,却让邓誉川生出了被压制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厌恶江言这种高高在上,说教讲理的姿态,谁的爱情里是讲道理的呀,偏偏他的就是, “我干什么?!!江言,你瞒着我多少事,我不是傻子!我一心一意为我们这个家,你看不到吗!” 邓誉川受着她凌迟般的眼神,控诉她的冷漠也隐瞒, 声音低吼夹杂着怒气,像是关在铁笼子里咆哮的雄狮,哐哐的撞着栏杆。 烦躁的抓乱了精修的发型,扯开勒脖子的领带,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就你高贵,就你优秀,就你一副高高在上,” 他靠在方向盘上,捂着脸,随后砸了一下方向盘, 继续宣泄心里的不满, “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啊!!” 想想也可笑,他一个大学生连一个婚戒都买不起,连婚礼都是自己老婆掏的钱,就算现在能赚钱养家了,一个月的工资都抵不上一个新款的包,江言对于他来说就像个谜一样,除了每次zuoai时能真实的感受到rou体的结合,大部分的时间他都看不透她,婚姻不像恋爱,他到现在都没法代入角色。 他颓废的笑着,一个努力往上爬的人有什么错, “我不在乎你的年龄,也不过问你的情史,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做个妻子,还有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越说越义正严辞,以为江言被说动了,毕竟她安安静静地听着,眼神空洞的望着前面, 车继续发动起来,还在为自己的说服感到高兴时,得意地添了一句, “把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好,我们还是夫妻,我还会一直爱你。” 江言感到无尽的悲哀,倦怠的闭起了眼,听着自以为是的洗脑说辞,更加心烦意乱, 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凝眉不展,挫败感由内而出,孩子孩子没找到,婚姻婚姻一团糟,至于李十安人家自有女朋友干她什么事,这样想着眼泪更加漫延,清冷的挂在脸上。 ————————— “好了,别不开心了,你等我一下,不许乱跑。” 乔姿捏了捏李十安的脸,啄了啄她的嘴,随后跑开了,提着鱼尾裙摆,三步一回头,卷发在微风里浮动,整个人像个灵动的仙子, 她走进大商场,等再出现是已经套了个笨重的玩偶服,黄色的鸭崽迈着笨重的鞋子,走起路上来一摇一摇的,又蠢又笨,她穿越人群, 有几个年轻的学生拦着她要和她合照,有几对情侣将她当作秀恩爱的背景,她只能连忙的摆摆鸭蹼,一蹲一蹲的表示歉意,拨开一路的阻拦, 乔姿在里面热的细汗直冒,喘着气,礼服都被打湿了不少,发丝粘在脸,狼狈不堪,唇上的口红蹭的到处都是, 她不过是看到了广场上因为节日的关系,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学着偶像剧里老套的桥段,想哄李十安一个开心。 李十安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四处寻找乔姿的身影,直到一个巨型玩偶站在她的面前,倾下身子给了她一个糖果,她才愣了一下,接过糖果,迟疑起来,想要更进一步证明猜想时, 鸭子后撤了两步,做了个叉的手势,随后跳起了幼儿园的舞,呆傻呆傻的扭着屁股,摇摇摆摆的晃着肥腰,差点将自己绊倒, 人群涌了过来,相机咔咔的拍,只有李十安知道里面是谁,上前牵住了她的手,随她起舞, 她玩的像个孩子,一边跳着一边笑着,围着鸭子转圈,时不时的发出两声清脆的笑声,嘴里哈出热气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乔姿也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心里松了一口气,就算再累点也没什么关系了。 “姿姿,谢谢你,还好你一直陪着我。” 帮乔姿摘下巨大的头套,心疼的看着她闷到通红的脸,伸手替她拨开粘乎乎的头发,指尖温柔缱绻, 总有一个人能熨贴孤单的寂寞,乔姿就是那个人,李十安明白,也很感激,空虚还是在,解铃还需系铃人。 “傻样。” “背我,我累了~” 乔姿弹了弹她的脑门,转过她的身子,熟练的跳上她的背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双臂圈住了她,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里, “下回不许一个人闷着不说话,听到没有,我会担心的。” “知道了,我也没有不说话……” “那是哪个小狗瘪着嘴啊,我看看!” “哎,别捏,呜呜….” 乔姿捏着她的嘴,打趣她,逗弄她,听着她无力的狡辩,越发觉得有趣,趴在她身上笑着,晃着小腿。 小雪已经停了,只剩下冷风,挟着寒流而来,惯进乔姿的领口里,让她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依偎在alpha的身后, “汇安市太冷了,年年都这样,哈!” 哈出的白色雾气吹热掌心,习惯性的贴住李十安露在外面的耳垂,省的她冻出冻疮。 “我不冷,你把手收好,放我衣服里。” 乔姿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隐隐的抬不起头来,那些不能揭开的人和事压在心头。 ——————- 李十安将乔姿送回家,面对Omega的邀请时,她犹豫的挠了挠头,眼神躲闪的找借口回避, 她将车停在了江言家的附近,隔着一条马路,小路上没什么人,松树挡住了一大片的路灯,半明半暗的笼罩着车的轮廓, 坐在车里,仰头沉思了好久,冰凉的手机捂到发热, “喂。” 李十安将手机贴在耳边,听到了江言一声淡淡的喂时,心安了不少,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带着虚幻和不真切,她觉得空气都变得停滞缓慢,自己的呼吸浅浅,通过无线传到江言那边,她摸着冰凉的车窗感受外面的温度,掌心冻得通红, 江言没有再说一句话,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撑着窗沿,她红了眼眶,看着窗外的橘黄色的路灯,雪花在灯光下旋转着飘下,落下便消失,留一地水迹, 两人默契地都不开口,无从讲诉,李十安敏锐的发觉到江言在抽吸鼻子,哽住了的嗓子轻咳了一下, “你在哭吗?” 想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江言怎么可能会哭,她在那个人的身边怎么会难过, 低头无声的笑了笑,动了动自己冻僵的手,机械木讷,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江言,你喊一下我的名字吧,我想听听,就当作是我的圣诞礼物吧,好不好………” 下了车,闷重的车门关闭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她斜靠着车,抬头看看空中的雪,伸出手接,单纯幼稚的像个孩子,光折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眯起了眼,任凭雪花挂满她的头发,一片两片三片,粘住了就化不开了, “算了,我随意说说的,外面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江言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哽咽住了,积压在心底的秘密压得她喘不过气,婚姻的失败让她无力回天,唯独傻乎乎的李十安在严寒的冬天送来一丝温暖,纵容知道她名花有主, 但她又何尝不是李十安的慰藉呢,填补空虚的解药。 李十安低落的呢喃着,就算没有回音,她依旧在自言自语,江言能听她絮絮叨叨,就很好了,不敢奢求太多, “姿姿对我很好,她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从小就和她一起长大,我们在霓国相互依靠,后来她回国了,我也跟着回来了,” 遮住了昏黄的路灯,张开手指挡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睛,继续说,说着无聊单调的故事,说得轻描淡写的过往, “她那么好,可我还是想着你,我很坏是不是,还一直缠着你,呵呵~” 一行清泪滚了下来,她在忏悔,品行端正的她实在是做不出脚踏两只船,尤其是看到乔姿满眼的爱意,她越发羞愧。 “李、十安,我们私奔吧……” 江言斩钉截铁地语气不容商量,她裹上了厚厚的的棉服,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正在洗澡的邓誉川只听到门嘣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