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晏琢的脾气来得莫名。 杨沛揉着脖子退出去之后,大脑才重新开始运作,在晏琢面前,他连气都不敢喘,此刻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软。 他这一脉人丁凋零,上一辈只剩了晏琢,也只收了自己一个徒弟。旁人都希望师父能够多分些心思给自己,只有杨沛巴不得他多收两个徒弟,如今连个能够商量做伴的人都没有。 但不对劲,朝夕相处数年,晏琢一向把情绪藏的很好,包括自己听来的一点传言,他绝不会不知道。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当然不会知道,今早他离开后有人送了消息,正巧与玉飞声有些关联,若是平时他用传言试探,晏琢并不会说什么,只是今日晏琢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玉飞声的消息,连带着看杨沛也格外不顺眼起来。 杨沛摸了摸脸,他祖上几代都是江南人士,与洛阳玉家没有半点沾亲带故,确实是巧合,让他生得有几分肖似,也正因如此,晏琢才收了他做弟子。 沈兰摧不知这些变故,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身上依旧残留着一点酸软。难以克制地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不得不承认晏琢足够耐心,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疼痛与凌辱,但那种令人沉迷的快乐,彻底的失控,让他生出极大的不安。 至于为什么回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明知结果还要跳进坑里,大约自己确实像师弟说得那般不大灵光,早晚要吃亏。 想到师弟就觉得头疼,沈兰摧又想叹气了,前几日去扬州,不想在驿站收到留信,裴骄没有回万花,而是同几名江湖人结伴北上寻宝去了。再一看时间,已是好些时候之前的事,他无法,只得给谷中也传了消息。 “难得见你愁眉苦脸,倒不像你了。” 晏琢神出鬼没,一身修为深厚,沈兰摧又在走神,一时没察觉他是何时出现在屋顶,直到出声才回头。 “成璧。” 沈兰摧看向他的神色依旧坦荡,没有半点的尴尬别扭,晏琢也有些想叹气了,他知道,沈兰摧的答案都是真的。 不喜欢,不在乎。 这样也好,不识情爱,就不会做一些蠢事。 “今日天气好,带你游湖。” 长歌门在千岛湖之中,此地水路纵横,风光秀丽,大小岛屿数百,连绵不绝。再向远处便是群山,高低错落,岛上景色各异,遍植花木,随波而行,便能看尽千种风景。 此时正当时节,水面上浮了不少花瓣,起起伏伏,晏琢靠在船边,双腿一屈一放,十足慵懒。一手搭在外面,一片落花正漂到他的指间。 沈兰摧端坐在另一侧,他似乎随时都是这副姿态,既不晓得玩乐,也不晓得放松,此刻也只是换了个地方打坐。 晏琢看了看他,抬手将花瓣以内力送去沈兰摧鬓边,被轻柔真气扫过,沈兰摧警惕地避了避,那花打着卷落在他肩头。 不解其意,沈兰摧疑惑地抬起眼,晏琢却不说话,而是解了琴搁在膝头。 沈兰摧不擅琴,但谷中弟子想要出门游历,须得通过七艺考核,其中琴之一道,他苦学两年,才换得琴圣勉强点了点头。 与晏琢相比,的确是如同稚子,但与普通人相比,已十分足够了。 他在听了片刻后,辩出正是凤求凰的曲调。 他还是第一次听晏琢如此认真且平和地弹奏他的琴,而不是暗藏杀机,果然音色清越,如同凤鸣。 曲子不长,晏琢弹完了,也不说话,只抬眼看他,笑意温温。沈兰摧平静回望,他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便只干巴巴地夸了句,好听。 晏琢便笑,也不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沈兰摧听懂了,但不回应。如今的晏琢也吝于付出自己的感情,他自认并非凉薄之人,但世人向来待人多欺瞒,他只是不喜欢没有回响的念念不忘。 从十几年前他就明白,并非所有人都会以同等回报,他并不在乎得到多少,却不肯饶恕背叛。 如今的沈兰摧便很好,他坦诚的近乎冷漠,但另一面又温顺的予取予求,哪一日分道扬镳,也不会生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是个好床伴。 “来。” 他招手,沈兰摧起身靠近,走到他身边。晏琢拍了拍身侧,他便坐下,琴已收起,晏琢一手揽着他的腰,靠在沈兰摧肩头。 明明没有任何香气,但晏琢依旧喜欢埋在沈兰摧颈窝,连空气都变得清冽起来。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保持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但只有沈兰摧见过他的欲念。 被压倒在船上,沈兰摧挣了一下,船身开始摇晃,沈兰摧心里发慌,立即不动了。晏琢伏在他身上,吮着他的颈子,手指滑到腰间,不紧不慢地揉捏着。 “还疼么?”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贴在沈兰摧后腰。那里确实还有一些酸软,晏琢的手带着一点内息,抚平了他的不适。 日光正盛,在水面被折的炫目,沈兰摧一手遮在眼前,闷闷地哼了一声。 原本只是撩拨,却不想沈兰摧这一声,让晏琢也起了反应,yingying地顶在他的腿间。 他晃了晃腰,在沈兰摧腿间磨蹭,船身跟着晃动,沈兰摧伸手扣住船沿,全身都紧绷起来。 “别动……!”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晏琢不止不肯停,反而故意让船晃的更厉害。沈兰摧顾不上其他,一手紧紧抓着船,另一手去推晏琢,可慌乱之中,哪里推得动。 “别动!” 晏琢哪里肯听,反而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害怕? 沈兰摧立即摇头,但对上晏琢的眼睛,又小声回道:“我不会水。” 他只会闭气,还是因为修行内功的缘故,在水里只能扑腾一时半刻,但这水域宽广,让他游到岸边却是强人所难。 “这样啊……那可要抱紧了。” 未及反应,沈兰摧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是晏琢一掌拍在船头,小舟立时翻倒,而沈兰摧被晏琢带着翻身,才没被扣在水下。 “别松手,这不是长歌门。” 晏琢住处那片湖水,他尚能够用轻功渡过,此刻四周茫茫无尽,连过路船只也无,只有生了翅膀,才能从上空飞去。 “唉,你缠得这样紧,在下……却之不恭。” 晏琢将沈兰摧向前一送,沈兰摧后背撞在船上,勉强定了定神。 “害怕?” 沈兰摧攀着他肩头,被晏琢含着笑意一问,有些恼怒他故意掀翻船,却不敢推开他。 “晏成璧!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又这样叫我,还要再教你一次吗?” 沈兰摧张了张口,青天白日的,他有些叫不出来,虽然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称呼,但也未免,太亲密了。 见他不开口,晏琢的手便解了他腰间系带,沈兰摧腾不开手去推,更不能这般出水,顾不上更多,双指一并如拈花,携折金断玉之意,向晏琢肩头点去。 晏琢侧身一避,立即抓住他手腕,肩头衣衫被真气划破,一丝血迹逐渐渗出。这一点疼痛并没有让他发怒,反而将他的手握到唇边,细细啄吻他的手指。 “兰摧的手这样好看,却如此心狠,实在伤我的心。” “你别乱来,还不将船翻过来!” 晏琢笑得发颤,没想到沈兰摧在水中竟是这般,明明害怕的快要发抖却色厉内荏地瞪着他,却比平日那副冷淡模样更招人。 “这我可不会,不如兰摧教教我?” 他故意去压船身,在水面起伏跌宕,沈兰摧后背一空,下意识去抓晏琢的肩,这一动,正中晏琢下怀,再次被压在了船边。 “乖一点,不好吗?” 他向前一推,沈兰摧失了凭靠,被晏琢带着向水下沉去,他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便没入了湖水之中。他一入水,便彻底失了力气,眼睁睁看着晏琢将他散开的裤腰向下拽。湿透的亵裤缠在他双腿之上,连挣扎都挣不得,晏琢一松手,他便向深处坠去。 纵使他有千般力,在水中半点都使不出来,唯一能够攀附的人,却松开了手。 但事已至此,双腿被缠缚,他也只好努力用手臂划水,企图浮上水面。而就在他终于向上而去,晏琢却不知如何到了他身后,揽着他的腰向下。 晏琢此刻如鱼得水,沈兰摧连他半片衣角都摸不到,气恼之下,反身将他一把抱住,一口咬上他的下巴。 晏琢唇边笑意愈深,他喜欢看沈兰摧失控,如今知道了他的弱点,怎能不善加利用。 他仗着熟悉水性,沈兰摧又受制于环境难以动手,轻松就将手指送进了青年腿间。 沈兰摧瞪大了眼,身体却不听使唤,被人往深处一按,熟悉又陌生的酸软袭来,气息一乱,立时呛了一口水。 晏琢扳过他的脸,缓缓渡过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