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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人渣父亲的一生……三天后,曹文因为万俟林木借宿的事情,一早回到家来,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死在地上,已经僵硬的曹元正。父亲的手紧紧握着手机,另一手向前,紧紧握着卡在管道之后的药瓶。药瓶卡的是那么松。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抠出来。但对于当时突发性脏病的曹元正来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么的……绝望。曹文站在洗手间里。老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漏着水。曹文居高临下,盯着父亲已经僵硬的遗体,心想……——啊,父亲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就这么抠门,不肯换新的水龙头。——漏水,烦死了。对于别人来说,曹文死了父亲。对于曹文来说,曹文死了一个陌生人……“啊!”舅妈尖叫一声,发现了站在他们背后的曹文。“你什么时候来的?”“偷听我们说话!?”“什么德行啊?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舅妈尖叫着,刻薄的指尖恨不能直接戳到曹文的鼻子。万俟林木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他来河边,就是为了不看到争家产的狗血大戏,哪知道湖边也在所难免。“我……我……”曹文断断续续,使劲摆手,不敢抬头:“我……我没有偷听,我、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算了算了老婆,咱们走吧。”“早饭也该好了。”“咱们去吃早餐,别置气了。”舅舅老好人一样,打圆场,哄着舅妈往回去。“呀——”舅妈再次尖叫一声:“老公!我的手表不见了!”“卡西欧的!”“两千块买的那只!”“怎么办,老公!”一个亲戚指着曹文,“肯定是他偷的!”“没错,我也觉得是曹文。”“刚才他就站在你身后,一直鬼鬼祟祟的不说话。”“曹文他们家早些年穷惯了,狗改不了吃屎!”“是啊,这几年曹元正虽然赚了钱,但还是抠抠缩缩的,不给他儿子买这个,不给他儿子买那个,肯定是曹文看你的手表好,偷了!”曹文慌张的摆手,说话磕磕巴巴断断续续。“我……”“我没有啊……”“我没偷手表啊,真的。”“我……我真的没有……”啊——我这暴脾气!万俟林木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平静冷淡的性子,都能给曹文气上天。一句完整话也是说不出口,好像化身了古早味小言剧里的女主角,只会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喂!”万俟林木冷笑一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干什么!?”舅妈相当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借宿的外人,管什么闲事!?我可告诉你,我……”不给舅妈说完的机会,万俟林木抬了抬下巴。他长得本就清秀,平日里少言寡语,有一种刻薄挂相的感觉,尤其是抬起下巴的时候,给人一种傲慢的错觉。众人顺着万俟林木的指向看过去。舅妈脚边,有个“雪窟窿”,一样东西掉在厚厚的雪地里。——卡西欧腕表。“啊!在这里……”原来是误会。舅妈脸上显然挂不住,吭吭唧唧的捡起腕表,爱惜的拍了拍,重新佩戴回自己腕间。又吭吭唧唧的说:“肯定是他偷的。”“是他,没错。”“怕我们抓到他,所以扔在地上了。”舅妈虽然这么说,还是急匆匆离开,一群人好像闹场的丑角。“林木……”曹文揪着自己衣角:“你……你别在意。”万俟林木冷得缩了缩脖子,无所谓的说:“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曹文一瞬被噎住了。时间尴尬的凝固,曹文又说:“真是……真是对不起,刚刚多谢你了,又帮我……又帮我解围了。”酸甜的味道。是恋爱的气息,扑面而来。刺激的万俟林木想要捂鼻子。曹文和罗参,同样都会散发酸甜的味道。但罗参的恋爱味道,好像草莓。红润、饱满,望而生津。曹文的恋爱味道,好像劣质奶油。刺激、粘腻,浓烈的调和香料感……万俟林木转过身去,走到湖边,缩着肩膀,冷得直跺脚。果然,便宜没好货啊,更别说是免费。本想捡个便宜。结果大黄鱼不能挖,还被大雪封路,困在了争家产的狗血伦理大戏中。曹文站在大雪地里,雪依旧下着。他望着万俟林木的背影……想要上前搭讪,但是又不敢。想要上前争取,但是又不敢。想要上前表白,但是又不敢。曹文的手张开,握拳,张开,握拳,来回反复,最后插进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对准万俟林木的背影。对焦——打算偷偷的按下快门。嘀嘀——那么巧,偷拍的动作被手机没电的提示音打断。电池闪红,屏幕一眨眼。关机了……曹文看着不争气的手机,又气又急,狠狠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碰到了一个凉冰冰的东西。顺手掏出来,原来是父亲的遗物。——破旧的老式手机。昨天舅舅拿给曹文的,说是他父亲一直保留着这部旧手机,一定很珍贵,所以给曹文留个念想。曹文讽刺的一笑,这“珍贵”的遗物,现在竟然能派上用场。曹文昨天给旧手机充了电,还能用,像素虽然不高,但是能拍照。慢慢举起破旧的手机。壳子磨花了,屏幕碎了一个角,翻盖忽悠忽悠的合不上,电路也接触不良。对焦很慢。随着曹文的对焦,屏幕里出现了万俟林木的背影。咔嚓!曹文按下快门。一刹那,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万俟林木的手臂,将人一带。嘭!万俟林木一头栽进罗参的怀中,鼻子撞在罗参坚硬的胸肌上。“干什么?”罗参笑了笑,语气温柔而真挚:“老板,天气这么冷,湖边更冷,靠近一点暖和。”万俟林木:“……”突然发什么神经?嫌弃挑剔的打量了罗参两眼,但万俟林木没有挪开,就靠着罗参肩膀,真别说,稍微暖和一点。罗参肩膀宽,能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