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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藏替身文学(剧情)

    策藏·替身文学(上)

    1.

    叶沉雪有一个白月光,长得和李将朔很像很像,这事李将朔也知道。不过也仅限于知道,毕竟叶沉雪连白月光姓甚名谁自己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只有白月光的长相和左臂上一块红色胎记。刚找到李将朔的时,叶沉雪差点要以为他找回白月光了,但李将朔手臂上没有胎记。

    叶家财大气粗,叶沉雪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所以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白月光的特征,李将朔也不清楚白月光有胎记这回事。不过李将朔最开始跟叶沉雪在一起也只是单纯的钱色交易罢了,他并不在意白月光是何方神圣,甚至会为了叶沉雪不要求他模仿白月光而欣喜。

    当然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替身,李将朔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必训练且叶沉雪不在的时候,李将朔翻遍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替身文学话本子,包括但不限于《霸道凌雪的替身小娇妻》、《替身苍云上位记》等等看名字就觉得很神奇的小本本。

    单从关系的角度来说,叶沉雪是一个很合格的金主,他不会强行要求李将朔模仿白月光的行为举止,也不会像话本子里那样在各种公共场合给李将朔难堪,唯一的要求是李将朔保持每天半斤的枸杞和鹿茸摄入,以保证自己随时有需求可以用。

    李将朔对于叶沉雪十分满意,这样的金主稀少而可遇不可求,单每月给他百两金的花用都已是金主圈的顶尖。叶沉雪对于李将朔也很满意,这样的替身实在太难找,不仅长相九分相似,性格也体贴,每月只用百两金就能获得,从来不会追问白月光的事情妄图取而代之,最重要的是,李将朔那里实在是粗壮硬长,常年骑马练出的腰力也很带劲,简直是替身界的顶尖。

    偶尔闲来无事,李将朔也会回忆起他第一次遇到叶沉雪的时候,那时他家中母亲重病,天策府中的贴补仅仅够日常花用,再要治病确是不能了。他在雨里哀求郎中再宽限些许,被撑伞路过的叶沉雪看到。

    2.

    “世人皆道医者父母,我看你这郎中心术不正,想来医术也不如何。”叶沉雪令随身侍从取了伞来交给李将朔,问他是否愿意做一笔交易。

    直到两人坐在酒肆雅间里,昂贵茶点摆上桌,叶沉雪挥退侍从,这才开门见山道:“你与我心上人长得很是相似,但我确定你不是他,”不着痕迹瞟了眼李将朔刮破的衣袖里露出的手臂,继续道“我许久找不到心上人,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此时遇到你当是命运安排,若你愿意做他替身陪在我身边,我可许你每月百两金,找大夫医好你母亲的病。”面上说的端端正正,心里却补上了后半句话:若你不愿意,我就令人把你捉回去,锁在床上。

    李将朔简直惊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财大气粗的角色,导致其余的根本没听清,满脑子都是“百两金……医好你母亲的病……”且不说百两金,单给母亲医病这一项就足以让李将朔痛快点头,更何况叶沉雪身上有他一直寻找求之不得的东西。于是交易达成,叶沉雪在这件事上面是个急性子,当即带李将朔回家,也没忘记让人领着大夫去一趟李将朔家。

    替身这回事李将朔人生中第一次应该也是唯一一次做,刚被叶沉雪带回家的时候他懵懵懂懂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直到被叶沉雪压在身下开始扒拉衣服才终于有了些许慌乱。

    “你做什么?”李将朔在心里默念无数次“百两金”终于克制住了掀翻叶沉雪的冲动,被藏剑少爷扒的光溜溜,一时羞耻的不知该遮上面还是遮下面。叶沉雪带着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细细打量李将朔身体,很是满意在李将朔饱满胸膛、紧实腹肌、以及尺寸惊人的地方停留目光,片刻后得出结论,这每月百两金花的太值了。

    叶沉雪不欲多话,但此时心情大好,还是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解释一句:“我既花大价钱把你买回来,自然是要先验货,看看我这钱花的是否值当。”话都还没说完一身金裳已经尽数落地,朝着光溜溜的李将朔压了下来。

    李将朔不知道当替身还要当到床上去,顿觉贞洁不保,奋力挣扎起来,叶沉雪不耐烦啧了一声,随手扯了腰带把李将朔两手捆个结实,一双保养甚好的手毫不犹豫摸上了李将朔胯间巨物。

    真的很大,叶沉雪自己的也算不得小,但只是一只手将将能握住,到了李将朔这里,他需得两手合握才能整个圈住这玩意。此时李将朔应是受到惊吓,那里尚未彻底硬挺,想来若是整个硬起来,会更加粗大。

    “倒是看不出来,你人长得斯斯文文的,这里却惊人的很。”叶沉雪把李将朔rou根捧在手里,一边说话一边舔咬他胸乳,不多会就把这个雏儿撩的只剩下躺着喘气的功夫了。李将朔觉得舒服,就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心里想着至少人家也帮他请了大夫,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干脆放松下来等着叶沉雪继续。

    人精叶沉雪怎么会不懂李将朔在想什么,这小天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只消看一眼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时被逗笑,分开腿跨坐在李将朔腰上,摸了摸那根已经笔直朝天的rou根,随即在李将朔瞪直了的眼睛里舔湿手指,径自做起了扩张。

    不管李将朔此时究竟什么心情,叶沉雪反正是已经忍耐不住了,等他感觉扩张完成,招呼也不打就照着那根rou棍坐了下去。然后被撑的一噎,险些哭出来。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叶沉雪充分扩张过不会很痛,但过大的尺寸、那玩意表面凸起的青筋隔着薄薄rou壁一跳一跳,无一不是要命的刺激,叶沉雪只是被进入,就已经眼尾红了一片。

    3.

    后面的事情李将朔觉得就不必回忆了,那是他的第一次,技术生疏的可怕,服务态度也很是恶劣,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尽兴,叶沉雪便哭笑不得的戳着他的脑门子要他去买几本龙阳图册好好学。

    简直是黑历史。

    算算时间,李将朔在叶沉雪身边已经三年有余。这三年里叶沉雪帮李将朔购置了更好的宅院,给李将朔的母亲安排大夫医病,甚至动用一些人际关系使李将朔升迁,与李将朔看的小本本里那些只知道给钱和羞辱替身的金主完全不同,体贴的令人落泪。于是无以为报的李将朔只好在床上勤奋努力,全方位满足叶沉雪的各项需求,力求让自己的金主满意。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这句话是李将朔在阅文无数之后总结出来的黄金定律。譬如今日,李将朔陪着叶沉雪赴宴归来,在街角救下一个蓬头垢面几乎看不出容貌的青年,李将朔善心作祟觉得他可怜,与叶沉雪带着这青年回了家,打算收留一些时日。

    只是当侍从满脸复杂将清洗干净换了衣服的青年送来前厅,叶沉雪两人俱是一惊——这人长得太像李将朔,不……应当说长得太像白月光,导致李将朔与他站在一起几乎是一张脸。李将朔心有疑惑,但叶沉雪才是金主,他不好置喙,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那青年似乎有话要与叶沉雪说,于是极有眼色的李将朔同叶沉雪说了一声就自己离开了。

    那青年见此时除了他俩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从脖子上摘下一个藏在衣服里的玉牌交给叶沉雪,叶沉雪本还在带着些许审视看他,此时一见玉牌,顿时变了脸色,匆忙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定是当年自己交给白月光的那块。

    “那时你被救走,我们也重获自由,只是我父母俱已不在无家可归,便在市井间辗转行走。”青年话顿了顿,面露难色续道:“我本不想来给你增添困扰,只是近几年总有人来找我麻烦,他们都为抢夺这玉佩而来,我实在无法可想,此次来寻你也只为归还于你,谢你相救之恩,我也该走了。”说完话便要转身离去,叶沉雪慌乱伸手一抓,将青年手腕握在掌心,一把将他带了回来,揽在怀里。

    此时李将朔正在院中观花,正是初夏,叶家花匠在正院花圃里种满了紫茉莉,稍微凑近便能嗅到香气。仆从们三年间已将这好脾气关心人的天策当作另一位主子,此时见叶沉雪做派,顿时有些心疼李将朔,几个年纪大些的厨娘纷纷来安慰李将朔。李将朔却勉强一笑,只说自己没事,让她们不要担心,厨娘们顿时更加心疼了。

    事实上李将朔并不是特别伤心,身为一个十分有素养的替身,他恪守本分不争不抢温柔体贴,不过是为了每月的百两金与叶沉雪许诺的对他母亲身体健康的保障。此时心头一丝丝酸楚也只是在想,白月光回来了,他的百两金没有了。

    李将朔想,按话本里的流程,接下来应该是叶沉雪带着白月光将他赶出去,然后两人在没有李将朔的屋子里甜甜蜜蜜。这样也挺好,叶沉雪给他买的宅院、马匹、昂贵的衣饰种种,都曾言明不会收回去,而每月的佣金更是因为李将朔吃住用都有叶沉雪包办而没怎么花用,这些足够了。李将朔想着带着钱,将宅院归还叶沉雪,与母亲换个地方生活,以后也不要出现在叶沉雪面前给他添堵。至于那张脸,虽然可惜再也看不到,不过能看三年也算是赚到了。

    4.

    屋中两位说完了话,叶沉雪果然让下人找来李将朔,与他说“如今曼江已经回来了,你的使命就也完成了,之前给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回去,你清点好自己的财物,可以离开了。”

    那叫曼江的青年靠在叶沉雪身边,一张脸虽与李将朔极为相似,但李将朔是带着英武气息的俊朗,而曼江却是娇娇弱弱的做派,甚至在李将朔看过来时吓得发抖,于是叶沉雪便冷下脸来,沉声道:“怎么,过了三年富贵日子,如今舍不得了?你若愿意自己走,便是体面的离开,你若不愿意走,我也只好不念旧情叫人把你丢出去。”似是为了叫曼江安心,又道:“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李将朔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想了想,有件事藏在心里三年也有点憋得慌,正好此时要走了,干脆把话说清楚。于是他理了理衣襟,笑道:“叶沉雪,你以为,只有我是替身吗?”

    事情突然变得更有趣了。叶沉雪的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了。

    李将朔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叶沉雪。三年前叶沉雪撑着伞第一次出现在李将朔面前时,先震惊的是李将朔。因为他有一个匆匆两面之缘,但已经铭心刻骨的心上人。很不巧,他知道心上人姓叶,但绝不会是叶沉雪,因为那时的少年左眼眼尾有颗红色小痣,分外显眼,而且以穿着来看,他的心上人并不是叶沉雪这般的富家公子。

    李将朔后来寻找了很久,但久寻不得,李将朔便也心灰意冷,决定放弃了,哪知峰回路转,让他在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主动凑上来的叶沉雪。

    如今叶沉雪主动将话说死,李将朔便也不再有顾忌,把自己心底的秘密抖个干净,居然觉得轻松很多。

    “你那时将我捆在床上,我以为你要在上位,若非这张脸摆在我面前,我又怎会放弃挣扎任你施为,说到底,不过是占了这幅容貌的便宜罢了。”李将朔将话说完,叶沉雪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不能看了,倒是一旁的曼江竟涨红了脸,猛的拍桌而起愤怒道:“你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既已回来,断不会叫你再伤了沉雪的心!”

    李将朔本不欲与这柔弱到有些娘炮的角色计较,但他余光扫到叶沉雪,却见他眼底一抹异色,顿时心头火起,回手召枪便是一击,将曼江逼退好几步,靠着墙角呛咳不止。叶沉雪便在此刻面色大变,甚至来不及去看曼江伤势,重剑出手便拍上李将朔胸口。李将朔本已凝气于掌,只是面对着这张脸到底没舍得还手,被叶沉雪一剑拍到了屋外,喷出一大口血来。

    “把他拖到柴房去,关紧了。”叶沉雪满面寒霜,吩咐仆从把李将朔关起来,这才折返回去看曼江的伤势了。

    5.

    李将朔头脑昏沉,这柴房阴暗干冷,他靠在墙角有些喘不过气,正打算往窗边挪一点,被封死的门吱呀打开,叶沉雪揽着曼江踏了进来。

    不知曼江究竟伤势几何,但叶沉雪显然气的不轻,一边走过来一边从腰后抽出一条牛筋马鞭。说来可笑,这马鞭还是叶沉雪花大功夫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上购置,打算送给李将朔的,哪知天命无常,今日用在了李将朔身上。

    曼江此时又恢复了柔柔弱弱的样子,扯着叶沉雪衣袖劝道:“要不还是算了,许他一些银钱放他离去吧,何苦这样动手。”叶沉雪却拍拍他手背,语气阴鸷“他今日打伤了你,我若不打回来,难消心头恨意。”话音尚未落地,马鞭已经裹挟着风声狠狠落在了李将朔身上。掺杂牛筋的马鞭并非凡品,只这一下就见李将朔身上衣衫碎裂,破开一道口子来。但李将朔硬是咬死了牙根,一声未出。

    叶沉雪直到两个时辰后才从柴房出来,至于曼江,叶沉雪唯恐吓到他,半途就让他先离开了。只是叶沉雪手中马鞭鲜血淋漓,还是叫看到的人胆战心惊。

    过了晌,看守柴房的下人急急来报,说李将朔快要不行了,曼江正在陪着叶沉雪用饭,于是又劝叶沉雪找个大夫来看看,小作惩戒便也罢了,别真的伤及性命。叶沉雪油盐不进,说李将朔便是死了,也只怪他自作自受,要曼江别再管这件事。

    于是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影悄悄靠近柴房,门口看守正要警戒,来人却举起灯笼露出脸来,却是已经被安顿住下的曼江。“嘘……沉雪不管这人死活,但这怎么能行,我来悄悄给他些药,你莫声张。”看守平日与李将朔也关系不错,便慢慢退开,放他进去了。

    李将朔躺在地上气息奄奄,身下是已经干涸的血迹铺开一大片,曼江回身关紧门,再转过头脸上已不见半分柔弱,朝着李将朔露出了一个轻佻玩味的笑,一边蹲在李将朔身边去狠压李将朔伤口,一边笑道:“一个替身,也敢与我争,死在此处是你命不好,怨不得人。”李将朔吃痛闷哼,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6.

    到底李将朔命大,被折磨至此也还是撑了过去,在一个夜里离开了。

    叶沉雪知道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将负责看管的人一通责罚,甚至扬言要罚鞭笞,还是曼江又劝住了,言说已经给了李将朔惩罚,既已如此,还是算了吧。叶沉雪这才渐渐敛了怒气,转而带着曼江外出游湖。

    说是游湖,叶大少财大气粗命人备了上等画舫,又置办美酒佳肴,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带着曼江上了画舫。此时正是风景迤逦,叶沉雪心情大好,便摒退手下,自与曼江两个人在舱中饮酒,不多时便听舱门内曼江唱起曲子,叶沉雪弹剑相合,一副靡靡之音,守在门外的护卫们纷纷皱起眉头错开了几步。

    叶沉雪已喝得大醉,软在桌上口齿不清道:“你那时……你说要去谋自己的生路,或许是做些小买卖……我将玉佩给你是要你换钱去用的,你又何苦死守着不愿意用……”曼江正思索如何劝叶沉雪去榻上小憩片刻,听得此言动作顿了顿,神色不自然道:“我说要做一些小买卖,可也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你给的实在过于贵重,还是归还的好。”且说着且扶起叶沉雪往软榻上去,又道:“如今能与你在一起我已很是满足,旁的便也不重要了。”叶沉雪只管吃吃的笑,随即合眼睡着了。

    却说叶沉雪的几个护卫正蹲在门外为着自家老板的堕落而痛心疾首,就见曼江推门而出,关好了门同他们道:“沉雪睡熟了,我去拿些醒酒药来,劳你们多做看顾。”便走开去了小厨房。这话说的几人很是不痛快,他们是叶沉雪的护卫,保证叶沉雪的安全本就是分内职责,叫这话一说,倒显得他们在玩忽职守一般。

    武夫行当的人本就不是很能看的起这般柔柔弱弱的男子,若是个读书人还能获得几分尊敬,但换作这种腹无诗书又只会依靠别人的,难免就会被嫌弃鄙夷。此时不需贴身保护叶沉雪,他们便聚在一起开始怀念李将朔在的时候,天策府出来的人武艺比他们只高不低,对待叶沉雪又极为体贴,工作环境比现在舒心来了不知多少。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小厨房里,曼江却将一枚鸡蛋大的金锭交给一个身形高大男子,语气带着几分狠戾道:“他如今重伤逃脱,你只要杀了他,我会再多给一倍作为报酬。”那男子收了金锭,眼中贪婪一闪而过,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曼江自己的算盘打得很好,画舫午后回程靠岸,靠岸后自己雇的杀手即刻下船出发,至多不过夜间就能找到李将朔将其格杀,那么最晚明早他就能得到好消息。虽然佣金的确贵了些,不过如今背靠叶沉雪这个大树,日后还不是有取之不尽的银钱。

    暗流涌动之下,没有人注意到画舫船尾有人泅水而来,悄无声息湿漉漉的登船了。

    7.

    叶沉雪在小窗被人推开的时候就已经清醒,只是一双眼睁开又迅速合上,装作仍在熟睡的样子。来人几乎落足无声,瞬息之间靠近叶沉雪,袖中短匕已然出手。

    叶沉雪出手如电攥住几乎要刺进他心口的短匕把手,连着那人手掌一起包在掌中,一双星眸寻不到半分醉意,正死死盯着意图谋杀他的凶手——李将朔。

    “我以为你逃走之后会回天策府去,至少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叶沉雪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你当真就这么恨我?嗯?”

    李将朔被现场抓包也毫不慌乱,浑不在意的甩开叶沉雪,压低了声音在叶沉雪耳边说了些什么,于是叶沉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便在此刻,李将朔突然发难,持刀刺出,叶沉雪下意识格开攻击,两人在狭小空间内过了数招。

    一声尖叫在门口响起,正是从厨房回来的曼江,几个护卫已经从门外看到屋内情形,一把推开还堵在门口的曼姓废物冲了进去。李将朔也不恋战,沿着来时的窗户跳了出去立时遁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叶沉雪也没有了游湖的兴致,画舫靠岸就意兴阑珊打道回府了,身边跟着满脸不爽的护卫们还有看起来很是担忧的曼江。

    上次李将朔从府中逃走,叶沉雪就要罚鞭笞负责看管的人,这次问题显然更大,但叶沉雪却轻轻揭过没有再提,几个护卫自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曼江愈发鄙夷起来,整日里一副柔弱模样,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他们分出注意力来保证他的安全,两相比较,顿时更加怀念李将朔在的时候,不仅李将朔自己不需人保护,平时还能看顾叶沉雪一二,更妙的是闲来无事与他们切磋也很带劲,十分完美。

    曼江本人对于这些人的眼光却很是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喜悦。原以为还需要杀手追踪李将朔的行迹,此时李将朔自己现身,却是更加方便行事,如此看来,至多不过晚间,就能得到李将朔的死讯了。思及此处,曼江顿时更加放心,只要李将朔一死,世间便只剩下他一个这张脸,留在叶沉雪身边锦衣玉食后半生,尊贵无比,想来是何等快意之事。

    月黑风高,一道人影越过叶宅院墙,很是熟稔的从外围溜到曼江居住的屋舍,轻手轻脚自窗户钻进去了。

    屋中人并未睡下,似是已经等的心焦了,此时一见来人顿时放下心来,坐到桌边就开始数落:“你拨来的杀手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李将朔如今重伤在身,居然到这时来还没能格杀,此人不除始终是个祸患,不能再换个更利落的人来吗?”对方应是很不耐听这些废话,但还是忍下怒气问道:“要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按照约定,你找到我们要的东西,然后杀了叶沉雪,整个叶家的财物都是你的。”

    曼江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但在这人面前还是颇为忌惮,斟酌着语言道:“因为李将朔的事,叶沉雪的护卫对我颇为防备,近日叶沉雪将要外出,我借口留在宅子里,应是有机会详细探查。”这两人各怀鬼胎,说起话来也是曲曲弯弯,但对方却不想再打谜语,冷下脸道:“不要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你这个身份,包括你拿出来的信物,都是偷来的,若是叶沉雪知道你诓骗他,后果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说完就拂袖而去,留曼江自己愣在原地。

    8.

    果然三日后叶沉雪带着护卫离开了,走之前本要带着曼江,但曼江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借口不太舒服推脱了,叶沉雪只好自己惆怅的走了。

    尽管此间主人是叶沉雪,但叶沉雪不在的时候,仆从佣人还是药捏着鼻子听曼江的,叶沉雪前脚刚走,曼江后脚就开始了搜索,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风急雨骤,叶宅书房里一个身影举着烛火正在四下翻找,窗扉吱呀轻响,另一道人影跳了进来,两方人打了个照面,正在偷偷摸摸的曼江悚然一惊——竟是本应正在被杀手追杀的李将朔。

    但曼江一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摆出主母的姿态同李将朔道:“你既已逃走,我也劝沉雪不要再追究,如今你又偷偷摸摸潜入,是想要盗走什么东西吗?”

    李将朔不欲与他废话,但今日也确然为找曼江麻烦而来,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腕一翻长枪入手,冷哼一声:“装什么装,追在我后面的杀手不就是你收买的?怎么,不是自诩叶沉雪心中正主么,那你又在怕什么?”这话几乎就是明晃晃把曼江的事揭的底掉,一时间两人面色各异,心思不同,气氛很是诡异。

    曼江沉默片刻,终于笑出声来,似乎是笃定李将朔再翻不出什么水花了,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冒名顶替的。叶沉雪对他那心上人执念太深,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分别时急匆匆给了个玉佩做信物,转头那玉佩就被我窃走了。”似乎对自己的手段很是得意,仰着头笑出了声,“我本想将这玉佩拿去换钱来用,却有一伙人找到我,说叶沉雪身份贵重,将我容貌改作他那心上人的样子,要我接近叶沉雪去找一样重要的东西,还说若我能杀了叶沉雪,叶家的财富都是我的。李将朔,若你不来坏事,我本可以不与你计较的,你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了。”说着竟从袖中甩出一把飞镖,刃端发蓝,显见是淬了毒。

    李将朔还在曼江说的话里不知思考什么被迎面甩了一脸毒镖,千钧一发之际靠着武人的本能后仰避开,脸上是掺杂着复杂的一言难尽:“你说……叶沉雪给了他心上人一块玉佩,然后被你偷走了?”

    这事还没捋出个结果,书房大门被人轰然一脚踹开,门外突然光线大亮,赫然是本应在外奔波的叶沉雪。

    李将朔呆立原地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曼江已经快速调整好状态,带着委屈的哭腔向门外一扑,颠倒黑白道:“沉雪你回来的正好,我听到书房有响动,过来看看,谁料这贼人不知什么时候潜进来不知在找些什么,竟还要杀我灭口……”话还没说完就在叶沉雪闪躲之下跌倒在地。

    “你刚刚说的话,我已一字不落全听到了。”叶沉雪面带寒霜,不再施舍一丝情意,居高临下俯视开始慌乱的曼江:“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并不信任你,你只知道我给了心上人一块玉佩,却并不知道我心上人左臂有一块红色胎记很好辨认,你说你父母皆不在世,无人照拂下一路颠沛来找我,可我的心上人尚有亲人。”叶沉雪说着诸多漏洞,眼中嫌弃几乎要凝成实质,“你的破绽多到我都懒得去查,若不是要弄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钓出你身后的人,我又怎会容忍你这么久。”

    9.

    曼江还没给出反应,李将朔先动了,叶沉雪只听身侧风声一闪,衣襟已经被李将朔整个揪了起来,李将朔咬牙切齿又带着疑惑道:“真的是你?不对啊,你眼尾的小痣呢?”

    这话一出,变了脸色的换成了叶沉雪,叶大少满脸迷茫低头看了看李将朔手臂,同样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有颗眼尾痣的……真的是你?你的胎记呢?”

    事情至此,已经没人管还趴在地上的曼江了,叶家护卫很有眼色的把他拖走了,留这两个人坐下把话说清楚。

    李将朔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脱轨,轻咳一声率先开口:“我以的确有个又大又丑的胎记,后来带着母亲搬迁,想投身天策府谋个生路,便找苗疆的朋友用秘术洗去了胎记,至于玉佩,也确然是遗失了。”把自己的事情交代完了,又追问叶沉雪:“我记得你眼尾有颗痣的,怎么没了?”

    叶沉雪同样心情复杂,好半天才道:“那时我被人伢子拐骗,救回来之后家中认为对方是为了勒索赎金,又觉得这颗痣过于显眼容易招惹祸事,找了万花谷的医师去掉了。”

    两人同时低叹一声,只觉得造化弄人,映着烛光看对方,一时无话。

    真有趣,我替我自己。

    10.

    叶沉雪十二岁上遭遇了一场祸事。

    那时尚且年少顽皮的叶少爷为了溜出家门去玩耍,与身边书童换了衣服,好容易窜出家门,却被拐卖小孩的人伢子骗上了贩卖的马车,车厢里还有几个小孩,李将朔就在其中。

    人伢子心狠手辣,不听话的小孩往往会被毒打,打到听话为止,叶沉雪自小娇纵惯了,几次挨揍,多数时候是李将朔护着他。

    两人在被拐卖的三天里迅速交好,第四天上叶家终于追究到了胆敢拐卖小少爷的狂徒,一个不留杀干净了,间接的救下了其他被拐的小孩,叶沉雪离开回家前把随身玉佩给了李将朔,两人分道扬镳,自此再无联系。

    直到躺在床上,李将朔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追寻叶沉雪许久,一边为着每月百两金奋力耕耘,一边寻找自己的心上人,谁能想到心上人就在面前。

    叶沉雪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出了一口气,蹙着眉说:“李将朔,我觉得我亏了。”又转过头迎着李将朔疑惑的目光道:“本来我只用每月给你百两金就够,如今你成了叶夫人,我这叶家上下的金银财帛良田铺面就都要给你了,好亏啊。”

    李将朔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我的心上人是个傻子”的想法,一翻身拿被子将叶沉雪裹成蚕宝宝,恶狠狠道:“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闭嘴,睡觉。”

    至于冒名顶替心怀不轨的曼江?叶沉雪带人掀了曼江的老巢,如多年前一样一个不留的杀了,还获得了官方授予的“惩恶扬善”的嘉奖,实乃皆大欢喜。

    通过这件事,需明白,替身文学要不得,没有什么替身能干过白月光的事情,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