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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会把身上的衣服都弄脏的。”喻舟晚再度提醒我。 然而她的行动明明表现出的是对拥抱难以估量依赖。 “没关系。” “嗯……”她缩了缩肩膀。 “为什么会生气?”我抚摸喻舟晚的后背,“是因为我说,之后要去米兰,对吗?” 喻舟晚保持沉默,一声不吭地让自己藏好,但依偎的动作被无声地施展开。 身体的重量压到我肩膀上,一个没注意,一直悬空着的左脚忽然落地。不太痛,但下意识把它缩了回去,并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嘶……” 她精准地捕捉到,立即回抱住。 可以说是一种本能,条件反射。 重心落到她的身躯上。 雨水的气息无比生疏,仿佛和我面对面的人故意用气味划开了一道分界线。 “我没有在生气。”她否认。 “有,”我掰正她的脸,一字一顿,“你有,你在为了我生气。” “告诉我,是这个原因吗,你不希望我去米兰?”我撩开她的发丝抚摸脖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总之,你在不高兴,我感觉到了,你不可以撒谎。” 在这个闷热的夏夜,她的身体竟然让人觉得好凉,但并不是那种疏离刺痛的冰冷,更像是某个淋雨后失温的动物。 毫无阻隔地对视,黑暗只许我们互相看见模糊的轮廓,所有的东西都要靠感知。 包括她精心包裹后隐藏的情绪。 “没事的,可意你误会了,”又是那个完美的笑,藏住所有的不快,“我只是这两天定稿比较忙,工作的事不太顺,怎么会莫名其妙跟你生气?” “今天这么大的雨,总不会还要回公司……吧?” “嗯,我马上就回去。” 极其漫长的大暴雨,还有摸不到边际黑暗,时间的流动比往日都要缓慢我自诩比往日都要有耐心等待她回应,但此刻我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真是令人讨厌的无坚不摧的防御啊。 你在被我多次拒绝的时候,是不是比我更加不安呢?我用口型无声地发问。 毕竟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占据了某个不可或缺的位置,反过来,在她眼里,我始终对她若即若离,随时可以弃置不要。 人的情绪总是这样的,无法做到与其他人感同身受,至少无法做到百分百同频。 我习惯了被喻舟晚赠予不厌其烦的纠缠,忘了她也有喊痛想退缩的权利。 亲吻那对紧紧抿住的嘴唇,没有急着翘开它获取其中隐藏的秘密,但也没有轻易放她离开。 她给的回应迟钝却足够热切。 视觉上暂时的失明给了感官无限放大的权利。 虽然仍然改不掉刻意隐藏的习惯,但从缝隙里漏出来的一丝负面情绪导致的退缩,却迫使我往前走一步挽留她。 怪我不够坚定。 从一开始就没想离开她。 凭什么呢?我始终怀揣着这种有关自我怀疑的问题。 为什么只能是我? 除了meimei的身份之外,我能给你其他东西吗? “你希望我说‘我想为你留在这里’,对吧?” “你不会的。”她说。 没有否认说不要,但没有和之前在床上那样,央求我为她编造“哪怕是假话”的谎言。 她足够了解我,百分百确信我不会为轻易屈就自己的未来,因此没必要再用假话粉饰表面的安宁,赤裸裸的失望在我面前摊开,听任处置。 “对,我不会这样。” 我解开她的扣子,从肩膀吻到胸口,将衣服褪下,摸到后背的蝴蝶骨,再是脊柱中线小小的凹陷,向下,指尖抚弄,点在敏感的腰窝上,耳边的喘息毫不遮掩地加重。 “我从来不会因为某个瞬间,因为感情波动,随意更改人生至关重要决定。” “但是喻舟晚,你希望我这么做吗?我只要听你的真心话。” 嘴唇探索到身体曲线蕴藏的每处细节,含住小小的果实,从她齿缝里漏出的轻哼被吞吐的轻重任意左右,摇曳着蛊惑人心的娇媚尾音。 “jiejie,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不要……你有你自己的家人,有明确的人生规划,还有……有……自己的恋人,”她在起伏的喘息里克制不住地哽咽,“哪里轮得上我……” “我不该缠着你不放的。” 不拒绝打断这句话的亲吻,甚至主动迎合,不断加深,推到互相窒息的地步,似乎要靠这个过分用力的吻把她渺茫的希望彻底碾碎。 “后悔吗?”我问她。 太想和她有未来,以至于纠缠越深越痛苦。 回应我的是努力克制的啜泣,以及伴生的眼泪,一连串,从脸颊滑落。 楼上卧室的灯忽然闪烁几下亮了。 供电恢复了。 喻舟晚慌乱中急忙捂起她哭到失态的脸。 她湿透的衣服早已滑落到腰部,尽管这个角落只被分到了一星稀薄的光,却足够我清晰地看清裸露的肌肤,以及上面微小的痕迹。 “jiejie……” 喻舟晚慌乱中猛地将我推开,罩上衣服,在我没反应过来时闪身躲进浴室将门反锁。 “jiejie!” 她把水流开到最大,无论我怎么砸门都不愿意开。 那些身体上交错的伤痕,深浅不一,无一例外都是陈旧的,但在白皙的皮肤上依旧清晰地过分,在刻意为之的掩护下,仅仅是在那样一个瞬间闪过,却足以如刀刻般地印在脑海里。 在原地站定许久,一直站到左右脚都发酸了,水声才停住。 她刚才没来得及拿衣服,裹了件浴袍就这么走了出来,无视我的目光,低着头自顾自地走向一楼那间小卧室。 这次我提前反应过来,比刚才快了一步,在她关门落锁前用身体抵住。 “喻舟晚!” 意料之外的,她没有抵抗,就这么轻易地放我进去。 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些痕迹有多触目惊心,深浅不一,大多都是磨破之后没有仔细照料才留下的。 除了手臂上那一道纤长的刀伤。 白色的疤痕几乎自上而下贯穿了整个小臂。 “想看的话,就给你看好了。” 喻舟晚只是自嘲地笑,解开浴袍,赤裸地面对我的目光。 “没什么,你不要多想,都是我自己弄的。” “看够了?”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浴袍,重新裹好。 “早点睡,你既然都能正常走路了,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 我走上前抱住她,却遭到了剧烈的挣扎和抵抗。 “喻可意,你放开。”她冷冷地开口,“我说最后一次,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