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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转头露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在事先准备好的空位上坐下了。刚一坐下,李老板倒没有立刻动手动脚,只是大张着自己的肥腿,直接拎着几瓶白红啤,顺便掺着洋酒,往吃得差不多的果盘里一兑。回头冲她吹着烟道:“小驺,大明星,听张导说你挺能喝?今天咱们就开开眼。”这是人喝的东西吗?简直是灌死狗。驺虞面露难色,摆了摆手:“不不,李总,我真不能喝。咱们碰吧,不然我先一圈儿打个样。”她话刚说完,李总已经变了脸色,翻着火星的烟头在她脸上附近晃来晃去冷笑着说:“张导,你这演员不能喝啊,带来干什么?下部电影我看你是不想拍了,独立电影想法挺好,那你自己个儿筹资吧。”这话是对着驺虞讲,但是说给张导的,果然张导一听立刻火上了眉毛,直接一巴掌拍上驺虞的肩膀,不停用眼睛给她使眼色,那意思分明就是,为了面子,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这周戏拍得挺好,可别前功尽弃啊小驺。不就是喝酒嘛?思想别太低俗。咱们都是正经人,谁也不干强迫人的事儿。”张导阴测测在她耳边这么说了一句,驺虞就明白了。今晚和当初一样,就算是爬到了这种级别的剧组里,也照样还是那一套谁弱谁就要被有钱人像耍猴一样的消遣。躲不过去的事儿,再怎么磨蹭也是没用,驺虞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抱着那盆泛着苦气的酒水就往嘴里灌。灌了一盆,食道被灼烧的生疼,她迷迷糊糊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催吐。可是这下子李老板不干了,直接拽着她的腰把她按在卡座里,直接点了墙上的服务,又多叫了一批酒。大手不客气地揉着她的脖子,嫌她的风衣布料太厚,还想往下,笑得很轻蔑:“是挺能喝,比当年能喝?这次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趴下。”三搀的酒太冲神经,驺虞确实酒量不错,但就照着这个喝法,都不需要她洗干净去酒店,估计再坚持个十几分钟,她就得倒在这群人里头任人为所欲为。这个老板是色魔,保不齐另外两个老板就是好人。没人会帮她,她也不信在场这些同事们有哪个会为她拼命,主持一个正义。梁温言一定确信了在场每个人都不会为她出头,所以她才会去找那条让梁温言搭救的路。所以,一边迷蒙着眼睛,她假装是笑眯眯得喝开了靠在李老板怀里,但是实际上右手伸到桌子下面,已经攥住了一把掉落的铁签子。往肚子里捅应该会没事儿,那么厚的肚皮,大不了就是扎穿了脂肪,不过眼睛也不错,谁让他一直往自己身上乱瞄。五分钟而已,包间里她面前的光晕已经开始四散成光怪陆离的万花筒。眼睫垂着再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神经也开始被酒精侵蚀到松散无力。驺虞脸上是笑,正攥紧了手里的家伙,这笑里有绝望,让眼睛都快湿润了,正要抓住自己这最后一丝清明痛下狠手,大包的门突然让人直接推开了。甘霖作为夜场老板未免也太经常给客人服务了。他今天穿了件原麻衬衫,很像驺虞那天借用过的那件。宽宽松松的挽着袖子,露出一双干净有力的手腕,脸是一如既往的好,无喜无悲的,透着一股凉凉的薄情。那手腕上拎了两提啤酒,照例没看这里头的一圈儿顾客,他径直走到驺虞这边,将酒搁在地上然后一支支码在桌上,顺便晃动手腕一个个开瓶儿。有外人在李老板暂时消停了一阵,可是看到甘霖一时半会不打算走,又不耐烦地抖着烟灰问他:“哎你怎么不关门啊?懂隐私吗?麻溜儿地出去带门。”甘霖起好了酒,突然抬着下颚不紧不慢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目光由远及近,似乎是要把这张脸从头骨上剥下来观赏。这目光太具有穿透性,好像被刀尖插进了灵魂搅弄,李老板被他看得有点儿心虚,下意识挡了一下鼻子问他:“干嘛的?”甘霖目光这才斜到驺虞的右手里,晃了一眼又收回来,好像洞悉一切,开口平淡地说了一句:“印堂发黑,双眼凝滞,还是少近女色,早些回家休息,避免今晚有血光之灾。”包外的dancer正在随着劲曲热舞。旁的人没听到甘霖在说什么,可是驺虞耳膜轰隆着,手里的签子一下子就落地了。李老板不知道自己逃过一死,不满地拧着眉头,立刻冲旁边的张导和驺虞狞笑,再回过头像是让人踩了尾巴:“你他妈说什么呢?是不是找死啊?”看出这小子要英雄救美。他手故意要继续往驺虞的衣摆下头里钻,还没握住驺虞的小腿,突然脑子“嘭”的一声巨响,眼白翻到上面两眼一黑,再颤抖着双手一摸头顶,全是血色,竟然让甘霖捏了酒瓶直接开瓢了。血顺着头皮潺潺地流,周围的人哪见过这种伪装成斯文败类的暴力份子,立刻尖叫着后退。李老板因为失血晕厥,肥胖的身体滚在卡座的缝隙里,甘霖则直接不客气地踩上他的后背,一把就给驺虞从沙发上扯进了怀里。其实也没必要躲的周围是吵闹的尖叫,继而是亢奋的音乐,驺虞双手用力搂住甘霖的脖子,睫根降落得很慢,模糊的视线里好像一眼万年。世界空了,她只能看到甘霖那双好透明的眉眼。他搭救了她,可为什么?脑子太昏沉,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凌乱的碎片在拼凑。从深宵出来,甘霖带着她走过不长的街道。呼啸的车鸣和黑暗中闪烁的荧光成了一段影影绰绰的有声胶片,在驺虞搭在甘霖肩膀的脑袋里波动着回荡。她从不怕泥潭打滚,只怕旁边人给她虚假的温柔。可刚才的血是真的,搂着她腰的那只手为了她见了血也是真的。被人呵护的感觉是好风凭借力,吹起来就能把她轻易送上高高青云。把她安顿在酒店的房间,甘霖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他可能处理好了场子里的混乱,带着一只保温杯,里头盛着暖融融的红茶。驺虞仰面横在柔软的大床上,软绵绵地数着秒针的节奏,像鱼一样游动着四肢,这床就是她今晚的暖洋。等到甘霖像捧着脆弱汝瓷一样把她的脸托起来喂水,驺虞才回过神似地笑。她喝了一口茶水,把唇瓣浸润得水漾光泽,顺势把花团似的绯红面颊依偎在他胸膛里,手指放肆地摩挲他的胸膛,又扯开几颗纽扣,一把伸进去让掌心贴着皮rou不停上移,痴痴地讲:“好好笑。”她口齿不清,说了好几遍好笑,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懂她的意思,只知道像只猫似的讨好,用柔软的发旋蹭他的脖颈:“甘家人算得确实,好准。你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