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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痛。“写写写,我写。”眼见齐简脸色越发阴沉,柳忆快速点头。点完头他慢吞吞找来笔,又一点点研墨,研了快一盏茶的时间,硬是半个字没写出来。齐简边喝茶,边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心绪慢慢平复过来,看到后来,甚至有点想笑。要是被昔日同窗、恩师们看到,风度翩翩、博古通今的柳大才子,私下里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最终,柳忆叼着笔杆,唉声叹气半天,举着张纸凑到齐简面前:“你看,这个,行吗?”齐简还沉浸在昔日的回忆里,看向柳忆,目光难免带上些温度。嘴角微微上勾,齐简垂眸看向那张纸,只见诺大竖线信笺上,就只写了两列大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齐简:…“果然不行是吧?”柳忆本来就没抱希望,看见齐简的表情,也没太失望。他默默叼着笔杆坐回去,又沉吟半天,突然身形一顿,蘸两下墨,下笔如飞。齐简其实也没真指望他写出什么,只不过借个由头,在世子妃别院多留一会儿,这会儿看到柳忆真开始写起来,倒有些好奇。他会写些什么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还是,心悦君兮君不知?事隔经年,齐简也不得不承认,当日听到的那些诗,句句都堪称经典。柳忆又写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头偏西,他才甩甩手,小心翼翼把最后一张纸吹干。齐简咳两声,抵住额头轻揉片刻。“你不舒服?”柳忆愣了愣,放下信笺径直走过来,“怎么了?叫太医来看看?”齐简知道这是药劲上来了,摆摆手,取过那些信笺,这次信笺上的字倒是小了不少,每张纸上,至少能有几十个。光这字数就已经超出齐简预料,他诧异之下凝神细看,只见第一张纸上,赫然写着: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齐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这个合格吗?”柳忆表情十分忐忑,“我实在记不住其他的了。”记不住几个字,如盆冷水,把齐简彻底浇醒,他深吸口气,把纸扔回柳忆面前。这么经典的歌也不行?柳忆自暴自弃地想,要是自己说上战场时,从马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不能做诗,不知道齐简能不能信?“柳大才子,你告诉我,这是诗吗?”齐简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戳这那句话,白净的指尖沾染有一丝红色痕迹。“诗歌嘛,诗和歌也不分家。”柳忆心虚地低着脑袋,目光扫过那丝红色,突然不动了。他上过战场,自然能分清颜料和血液,那丝红色,怎么看都是人血的颜色。哦,不对,不一定是人血,还可能是什么鸡血、鸭血的,但齐简怎么说也是世子,不可能去杀鸡杀鸭吧?齐简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那缕血丝。他不动声色收回手,捡起写着人生自古谁无死那张纸,慢慢悠悠将指尖擦拭干净:“歌?那好,你如能唱出来,也算你过关。”唱歌,柳忆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迫于威慑,他不得不张开嘴。好不容易把跑调版唱完,饶是柳忆这五年脸皮越长越厚,也羞耻得脸颊泛红。齐简倒是十分愉悦,他戳戳柳忆双颊,施施然收好所有信笺,离开别院。一直到晚上,柳忆终于从被迫献唱的阴影里走出来,躺在床上时,莫名的,他又想起那抹红痕。与此同时,齐简也半靠在软垫上,拿起张泛黄的纸。“世子,您还不歇息吗?”晓斯端着半盆清水,清水里泛着缕缕血丝。齐简还没开口,又咳半晌,晓斯连忙把铜盆往前送,齐简偏头咳一会儿,吐出小口淤血。吐完血,身体舒服不少,齐简习以为常接过杯子,漱漱口,再次拿起信笺。这张信笺的内容,明显是换了首歌,风格和之前那首完全不同。把你的心,我的心串成一串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修长指尖抚过纸面,齐简看着明显缺笔少划的字,轻声笑了:“五年了,他人没怎么变,但这字体,反而更奇怪了。”晓斯自然明白这个他是指谁,伸脖子看看信笺,跟着点头。“还记得,我第一次饮酒吗?”齐简这会儿身体缓和过来,突然起了谈兴。“我替他挡了三杯,他就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喝,不仅如此,还把本应我喝的酒,也一并替了。”齐简盯着纸面,沉默半晌,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我那时可真是,才三杯而已,就醉得一塌糊涂。”“世子当时还年幼,只有十三岁而已。”晓斯也想到当初情形。那时候,他们才刚返京没多久,齐王殿下也没出事,世子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别说什么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就连喝酒都还不会呢。柳忆念着自己年长一岁,又刚从齐简那得了看麒麟好处,发现齐简真不能喝以后,不论三皇子和手下怎么劝,都半步没退,硬是一个人喝了全场。不知道是不是那场酒,拉近两人距离,那之后,齐世子和柳忆越走越近。晓斯还记得,十五岁生辰那日,世子早早就起了,一向不在意穿着的他,在铜镜前挑挑拣拣小半个时辰,终于选到件和心意衣裳。又命人仔细为他洗漱更衣,玉佩、发冠、腰带、乃至抹额都未落下,任是这么折腾下来,天也才蒙蒙亮。跟着姜夫人用过早膳,齐简又整理一遍着装,这才命晓斯将他最爱的座驾牵出来,在漫□□霞中出了门。晓斯跟在齐简身后,一路朝城外骑去,出城门,又向东走快二十里,抵达了和柳忆约定的地方。第11章就当我善良吧只是,他们在那里等了足足三个时辰,没等来柳忆,反倒等来齐府家仆。十五岁的少年齐简,慌乱赶回王府,迎接他的只有满府素白,和一道黄灿灿的圣旨。晓斯记得,那晚的月亮格外圆,齐简抱着空空的酒坛,不知摔过多少跤,泪痕、酒渍和泥污,染在那雪白的外袍上分外刺目。齐家虽是异姓王,但整个家族里,也就只有齐王为官,齐王殁了,齐简又还年幼,任谁都觉得,整个齐家就算完了。家仆亲眷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阖府都是或高或低的哭声。当时,晓斯抹着红肿眼睛,看着齐简摇摇晃晃走到灵堂前,一把扯掉丧幡:“父王没死,齐府,也不会倒下。”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柳忆整个晚上,一会儿梦见齐简宰鸡,一会儿梦见齐简吐血。宰鸡吐血不算,齐简还用黏着鲜血的手指指着自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