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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摆摆手。穿过巷子,在河沿上,看见了苏静的身影。她没穿外套,单薄的一件上衣,整个人清瘦得仿佛要被河岸上的风吹走。小时候,姐妹躲在被窝里聊天。苏静常说,meimei你读书真厉害,以后我们家就靠你了,我就不行,我脑袋笨,真的不是读书这块料。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我去应聘杂志封面模特,能不能选上?苏南呢?苏南羡慕苏母总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羡慕她干什么事从来不需要想着是不是得替这个家减轻负担。爱和嫉妒,都刻在骨子里。至亲的互相捅起刀子,简直刀刀致命。苏南走过去,“姐。”那正在颤抖的肩膀一顿。。苏南伸手,搂住。苏静只是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便转过身来,抱住苏南。风荡过干枯的河床刮过来,带着昨夜宿雨的潮湿料峭。苏静紧攥着苏南的胳膊,喉咙发出嘶哑的哭声,和风声混作一起。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样的,那样痛苦而又压抑。……苏静答应离婚,王承业会一次性支付一笔钱,然后按月给付宁宁的抚养费。房子是王承业的婚前财产,苏静得搬出去。苏静带着南南回了苏母家里,本就不大的房里,多了两个人,多了许多东西,越发显得逼仄。苏母却很高兴,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特意请了半天的班,做了一桌子菜。席上不停地给两人夹菜,又给每人斟了小半杯酒,笑说:“咱们四个从头开始,苦一点不怕。南南马上就毕业了,今后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的……”苏静缩着肩膀,一滴眼泪落在了酒杯里,她端起来一饮而尽。***苏南回到旦城。这几天,一直跟陈知遇电话联系。家里的事,被s司刷掉的事,一个字也没和他透,仍然和往常一样,正经不正经地瞎聊。有时候陈知遇给她发来照片,满塘枯荷,或是被急雨打落的花,或是烟雾缭绕的瀑布。在w县的最后一天,他发来别人拍的,他正与人签合同的场景。“你陈老师又赚了一笔钱,可惜你没看到。”又传过来一张荒烟蔓草的空地,“这儿要建个民宿,我自己设计。很静,夜里能看见星星。”宿舍里没人,苏南捏着手机,眼泪不知道怎么就落下来了。陈知遇又发:“等民宿建好了,你跟我来看,我给你留着星空r。这回真没的商量。”屏幕上的字都模糊了。她回:好。陈知遇:明天回崇城,处理点儿事,周六来找你。她仍然回:好。陈知遇看着屏幕上冒出的这字,叹了声气。要是这时候给傻学生打个电话过去,一定能听出来她语气不对。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求职或是论文,必然是遇上了什么难过的坎。可她费尽心机隐瞒的时候,他真的不忍心揭穿。以前带本科生的时候,经历过一件事。学院有知名校友赞助的特困生补助,每年评选完毕,会在院里的布告栏张贴公示。那次是名单出来的第二天,他收完信箱的邮件上楼,走出两步,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定住一看,特困生公示前站了个女生。很瘦弱的一人,面色蜡黄,束着一把稀疏的马尾。她盯着那公示看了很久,又往院门口看了看,见没人过来,推开布告栏外的玻璃,把那张公示一把扯下来,泄愤似的撕作了碎片。后来,他跟院长提了建议,崇大新闻院的特困生名单,自此再也不作公示。他算不得多温柔,但在这种事情上,有多喜欢苏南,就有多不愿意她会因此受到伤害。能怎么办?只能守着等着,看哪一天她愿不愿意自己说出来,甚而向他寻求帮助。“陈教授,这菜糊趁热好吃……”陈知遇回过神来,收起手机,笑说:“山野风味确实不错。”“以后陈教授常来!我们这儿生态好,山清水秀……”又一轮推杯换盏,他喝得微醺,却总觉得心里没滋没味,大约是因为苏南不在跟前。隔日,苏南接到一个电话,崇城著名私企x司,问她有没有时间去面试。苏南翻自己记的备忘,只有周四有时间。对方跟她定了周四下午两点,旦城希尔顿酒店。挂了电话,苏南把这时间填进备忘录里,总觉得有点奇怪,印象中,她并没有投过x司。问室友,室友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网申海投了吧?很多公司不集中举行校招,会去招聘网站筛简历,学历和专业合适,就直接叫去面试——x司蛮好的,我能跟你去霸面吗?”周四,苏南拖着丝毫没见好转的大脚趾,去希尔顿面试x司。来面试的,除她之外,还有7人。问了一下,都是没投简历,却接到电话的。面试流程正规,没有群面,一共三轮,而且效率极高,基本一面结束,不出二十分钟,就通知去二面。下午四点,苏南见到了x司的hr,一个竹竿似的西装男。她一进屋,竹竿男就站起身,“请坐。”苏南赶紧打招呼,“下午好。”在竹竿对面坐下。竹竿瞧她一眼,又往桌上的简历看一眼,“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啊。”苏南愣了下。“该问的前面几个人都问了,我就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我还没毕业,可以先实习。”“马上就能去,是吧?”苏南愣了下,“算是吧。”“好,你回去等通知吧,最迟明天晚上给你答复。”苏南有点儿云里雾里的,“就……结束了吗?”竹竿男一看手表,“哦,才一分钟啊。”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