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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窥见了一线结局,却让我沉重到快要窒息。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食肆的二楼除了我的抽泣,便再没有其他的声音。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杂乱的喧嚣,接着一人急切地跑上了楼。我还未来得及抹去脸上的泪水,就看见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那小厮见我一脸泪痕,有些诧异,立刻哈腰道:“两位客人对不住,阿修罗皇族正在搜城,听说是在捉拿逃犯,现在需要两位下去配合搜查。”我原本还沉浸在晦涩难言的情绪中,听到此言,立刻被拉回现实。他们竟然找来了?一时间,我呆傻在座位上——那小厮见已通知到了我们,便又匆匆下楼去告知其他人。我这才回过神来,眼上还挂着泪,却又如同坠入另一场梦魇——那些锥心刺骨的一幕幕陡然再现眼前,我已经努力让自己忘记,可为何还不能过我?我既没有神通,又失了尊荣,他亦娶了自己想娶的女人,他早已将我幽禁在高塔之上遗忘,为何就不能放过我——此时此刻,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抗拒和恐惧,我不要被抓回去,我不要再回到那个绝望无助的地方!“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我惊惶看向毗湿奴,口中哀求。毗湿奴眯了眼,疑惑之色更甚,他站起身来,从窗户略略向下一看,只见不远处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举着绿色灵火,向这里迅速靠近。士兵到了食肆楼下,迅速包围了小楼,这时,另几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灵火幽照的竹林里——第二百九十八章罗睺寻来只闻一声法杖的钝地之声响起,接着便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殿下,就在此处。”我听见这个声音,立刻抖如筛糠,我惊得躲到毗湿奴身后,连望向楼下的勇气都没有。那是大巫祝!毗湿奴收回遥看的视线,目光转向了一脸苍白恐惧的我,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我动了动唇,却神思散乱,我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目露哀求。这时,另一道模糊身影,走近小楼前,在灵火的光芒下愈渐清晰。那是我闭上眼都能描摹出的身影,精致诡艳的眉眼间,含着滴水不漏的阴狠之色,他薄唇如血,看着我的眼中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我不想再看见他——站在小院中的罗睺没有说话,他身边的所有人亦肃然沉默。这时,几名在一楼用餐的客人随着小厮走到院里,看见这阵势,原有的稍许不满立刻烟消云散,纷纷目露畏惧之色。罗睺阴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几人,没有得到他满意的结果,眸中戾色渐浓。突然,他抬起头,向毗湿奴与我所处的二楼窗边看来——他锐利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含着血腥的煞意直射而来。只见毗湿奴略一皱眉,接着单掌一挥,结界顿起,将我们瞬间护罩其中。“消失了——”突然,大巫祝面色一凝,疑惑的目光亦向二楼看来。罗睺闻言,潋滟的金眸蓦然阴沉,他面色森冷,双手聚力,立刻祭出一个庞大的阵法,蓦地扣住了整栋屋楼。我不知罗睺使出了怎样高深的术法,却能看见整栋小楼蓦然沉浸在淡淡的金晕之中。“天地金罡,合锁闭握,我们走。”毗湿奴回身揽住我的腰,凌空一踏,带着我从窗户一跃而出。我被他抱在怀里,在离开小楼的一刹那,眼睛却忍不住向小院里看去。夜幕里那熟悉的身影,笼罩在沉沉雾霭之中,他俊美的面容如同十尺冰冻的寒霜,双眸布满血丝,眼下浮肿,阴戾残虐之气满溢而出。我被这样的罗睺惊得一愣,此时的他没有一点人的味道,冷酷的神色更胜恶鬼修罗。毗湿奴立刻施出三重结界,趁着阵法还未成之际,闪身而出。他速度极快,行动间又利落沉稳,很快就带着我离开了城南。夜幕中的号拘苏摩补罗城,是一片热闹纷繁的景色。街上彩灯华放,空中烟火绚烂。毗湿奴牵着我,行走的熙攘的人群里。我却如失了魂一般,不时向后望去——我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落?罗睺竟然为了捉我不仅亲自出动,还请出了大巫祝——我心中除了失落还有难以名状的思绪,是一种妄想一般的期盼。直到空中下起了大雨,热闹的街道顿时冷清了下来,街上的人纷纷四散避雨,街边商贩也开始收拾摊铺。毗湿奴亦拉着我走到一处屋檐下避雨。可屋檐狭窄,我靠墙而立也会被雨水溅湿,鬼道的夜晚本就寒凉,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不禁打了喷嚏,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这时,原本站在我身边的毗湿奴突然侧身,与我面对而立,他站在我的身前,为我挡去了外间的风雨。与他蓦然拉近了距离,身体间还轻微触碰,我的脸蓦地一红,我抬眼看他,却跌入那一汪澄澈的幽蓝之中。他眸色清浅,淡然无絮,经历了方才罗睺寻人的一幕,也并未露出丝毫疑惑。我看着他,咬了咬唇,轻道了声,“谢谢。”又看见他后背几乎被雨水淋湿,我有些忐忑地开口,“你不必如此,我……”只见他浅淡的眸色一敛,却是挪开了视线,打断了我的话,“无妨。”我垂下眼,又咬着唇,在这似乎被他半拥着的姿态下,不觉心跳加速——我不敢再看他的脸,视线挪到另一方屋檐,却见下面三三两两的避雨之人皆眼神暧昧又艳羡地看着我们。一时间,我的脸更加热烫,被半困在他的怀里让我浑身都变得不太对劲。我扭捏地想要挪开,却被毗湿奴一把搂住了腰,“别乱动。”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袭来,和千年后的一样,曾被我解读为魅人蚀骨的味道,现在竟传来一丝清甜。因为我先前的乱动,他有些靠近,此时与我相贴而立,我已没了胆子与他对视,只得垂下眼,看着他的胸膛。不期然间,我又看见了那粒半露的波色珠。一时间,心中酸软如绵。千年后他或隐或露的感情,我从不曾回应,他也总以那漫不经心的妖媚之态来掩盖真正的情绪,一直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他为我到底付出了什么——那是沉重的,几乎让我无以为报的东西。“二位,这雨看样子会下一夜,你们不如歇一日再离开。”这时,我们避雨之处的客店店家在门口招呼。毗湿奴抬头看了看外间,雨势不止,更还有雷鸣电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