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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一声,门在身后被用力关上。凌危云踏过了门,却是一脚踩空,门后竟是一片虚空,什么也没有。凌危云浮在其中,掐了朵云稳住身形,开始四处寻找倜夜。好在黑蛇离他不远,只是因为太黑,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一时还真不太容易看得见,倒是两只蛇瞳在漆黑中红得灼人眼球。黑蛇在虚空中剧烈翻滚,似乎是痛极了,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声都是沙哑而痛苦的,凌危云担忧更甚,紧张地问:“倜夜,倜夜,你怎么了?”黑蛇听到他的声音,红瞳竖了一下,聚起了一点光,却又很快因为痛苦而散开了,黑蛇在虚空中打了个滚,突然身体绷直了,仿佛濒死一般,就要坠落下去。凌危云脑中白了一下,在他意识里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行动作,他俯冲下去,双手捞住下坠的黑蛇,自己翻转过身,垫到下面,黑蛇沉重地砸进了他的怀里。凌危云被砸得闷哼一声,向下沉了沉,才勉强稳住自己。怀里的黑蛇瞳孔涣散,身体僵直,微微抽搐,凌危云用力地喊倜夜的名字,黑蛇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球,再多的反应就没有了。凌危云简直被吓住了,一时竟有种不知所措的心慌。他定了定神,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指尖聚起一丝灵气,将这丝灵力注入到黑蛇的额心。他闭上眼,让自己的神识探入到倜夜的识海里。结果一进去,凌危云就被惊住了,倜夜的识海里面乱得简直不像话。灵流紊乱,四处冲撞,仿佛流星乱飞,灵流里都夹着碎片,上面有着具体的影像,这是识海主人内心的一个投射。灵流窜得飞快,影像都成了模糊的残影,但凌危云还是看见了其中不少的画面。而凌危云之所以能看清,是因为这些碎片里面,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有些他认得,都是两人在云夜山上重逢之后的画面,而有些他自己也记不得了,只是能看得出来画面里的他很是年轻,还是一头黑发的模样,想来就是还在人界,他是倜夜师兄的时候了。凌危云没想到,倜夜的识海里,竟然有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碎片如潮,流得又快,凌危云没能细看,也没心情细看,他很小心地避开这些灵流碎片,往更深处探入。他得看看倜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灵核出了问题。灵核是修炼之人的根本,也是赖以生存的基本,若是灵核受损,这个修真者就真的麻烦大了。所以大多修者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识海甚至是灵核,暴露给别人,但好在倜夜的识海对他这个外来者反应竟然不很强烈,好像只要凌危云不做出什么危险性举动,就默许他在里面任意穿梭似的。在穿过最外围的灵流层之后,凌危云进入到了倜夜识海里的核心区。这还是凌危云第一次进入他人的识海内部,也是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识海内部是不一样的,灵核也都各有形状。倜夜的这颗灵核就同凌危云的不太一样,漂浮在识海中央,是一粒红色晶石,如血一般,形状像是人的心脏,还嘭嘭地跳动着,笼罩着一层红光,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灵力。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健康,很活泼。凌危云围绕着这颗灵核,仔细地看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心下立即安定许多。只要灵核没有出问题,那这个人基本上就还是安全的。凌危云松了口气,准备从倜夜的识海里退出来。但就在他退出核心区,穿过灵流层的时候,灵流突然搅动起来,整个识海都开始震荡。凌危云身在其中,自然也被波及到,他被过往的灵流又冲又撞,几乎站立不稳,并且还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扯着他,凌危云被裹挟着,不知要被拖向哪里。他眼看着周围的灵流碎片倏忽而逝,从魔界他被倜夜关起来的那间小屋,到云夜山的洞府,再到奇幻瑰丽的山川湖海……突然凌危云被那股吸力用力一拉,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拉下去似的,整个人直往下坠。一直坠到底,脚踩到了实处。凌危云站稳脚跟,一抬眼,只见眼前青山连绵,数座山峰直耸入天,有白云出岫。而凌危云就站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脚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凌危云满腹疑惑,放眼一望四周,空山静寂,只闻猿啼鹤唳。就在此时,却看到一名身着短打粗衣的少年,沿着山麓,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凌危云定睛一看,不由惊讶地张大了眼。虽然是生涩许多,也干瘦许多,但这副脸貌,不是少年版的倜夜又是谁?第32章“我能拜你为师吗?”此时的倜夜看起来至多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手脚细瘦,面色饥黄,穿着一身破烂短衣,踩一双夹趾草鞋,十个脚趾头都露在外面,头发乱糟糟,脸上也脏兮兮的,还东一块西一块地盖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看就是受了很多苦的。凌危云没有想到,年轻的倜夜竟然是这样惨兮兮的。和他印象里嚣张狂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凌危云看着少年倜夜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目不斜视地穿过了他,继续往前走。凌危云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不小心闯进倜夜的梦境,或者幻境里去了吗?他和倜夜本来就还在妙音池里,他又闯进了倜夜的识海,因此被拽进了倜夜的幻境里,的确也不是不可能的。凌危云想罢,抬头一看,见倜夜已经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稍微思索,便抬步跟了上去。既然是倜夜的幻境,那么先跟着他总是没错的。凌危云跟在倜夜身后,见倜夜走一段,便要跪下来,磕一个头,如此且行且跪,走到了半山腰,一座巨大石雕牌楼面前。凌危云仰头一看,只见牌楼高耸擎天,直插云霄,牌楼由整块青石垒砌而成,正中书了三个大字:道一宗。凌危云看着这三个字,心头突然生出一点模糊的感觉,竟十分亲近似的。牌楼将山道从中截断,倜夜没有再往上,而是跪在牌楼前,脊背挺直,姿势端正,就这样一动不动了。不知多久,山上下来几个身穿道袍的少年,各自拎着苕帚,一路跑将下来,还用扫把互相拆招。少年性子活泼,一路打闹,又有说话声传来:“哎又被掌教师兄罚扫山门,他也忒小气,不就是早课上不想听他唧唧歪歪,冲他翻了个白眼吗,这都能被他逮住机会教训一顿。”“掌教师兄心眼多小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