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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打开,而是扣了扣箱子。嘚嘚两声。箱子里传来梭梭的声音,似有一只小兽在蠕动。“我给你打开了,你可要听话,知道吗?”他含着笑,训道。箱子一动不动。等了一会,苏致远估摸着她这就是会听话的意思,便伸手啪啪两下扣起机关,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了盖子。揭开的时候,他心里有许多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譬如师傅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咬他一口,又譬如不咬人但开口骂人吵吵嚷嚷,也是不好。但更怕师傅会不会已经变了样子,形同恶鬼,看了让人倒胃口。然而箱子一开,她却是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内。既没有腐化,也没有变形,仍旧是原来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惨白的脸,紧闭的眼,身上裹着半干的浴袍,手脚依然捆的严实,蜷成一团,在箱子里簌簌发抖,犹如一只格外惹人怜爱的濒死幼兽。他的心一下就软了,然而神智未失,没有贸然伸手,只是把箱子盖一拎,把她倒了出来。她人小身轻,又死了一场,是越发的瘦小。在地毯上一滚,悄无声息的落了地。把箱子踢回床底,他小心翼翼的绕着她走了一圈,末了用脚尖把她拨拉一下,好看清全貌。她在地毯上颤抖着翻了个,半干的头发黏在脸上,把巴掌大的小脸遮去了大半,只露出笔挺的鼻尖,粉白的嘴唇,和一个尖尖的小巴,一条细细的脖颈。细脖颈上的喉头,缓缓的蠕动了一下。苏致远没来由的就sao热了。可惜sao的不是时候,徒增烦恼。深吸一口气,他转身四下里看,见床头上摆着一把痒痒挠,就顺手拿过来,用那抓挠的小爪子轻轻凑过去,给她撩开了脸上的乱发。她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眼。略一睁开,复又闭上,是不胜灯光的刺眼。等略微适应了,便又睁开,露出她的黑葡萄似的大眸子。眸子起先是茫然的,带着一点死气。渐渐的,转动起来,落在他脸上,活气就透了出来。苏致远心如擂鼓,不知道此刻对方是否还认得自己。看了半晌,她粉白的双唇一抖,哆哆嗦嗦的吐出两个字。“我……饿……”她醒过来就只知道吃,这结果苏致远说不出心里是欣喜还是失落。想吃,这有何难。只可惜,哪能那么容易让她得逞。不然,他岂不是又成了凯子爷。苏致远沉默不语,一动不动。苏平安蜷缩在地上则是五内俱焚,百转千回。她此刻灵魂分成两半,一半兽性大发,一半理智坚忍。依着兽性,她此刻能生吞活人。然而依着理智,却明白时局险恶,必须忍耐。对方能把她关进箱子里,且早已经预料到她会复活,巴巴的等着,可见是对她知根知底。这样的对手,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炮制她折磨她。她实在胜算不多,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后效。“还记得我么?”苏致远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苏平安因为只有一半理性,听到这一句话废了一会时间才领会。对方是熟人!可她满脑子糊里糊涂,似是而非,却是认不得了。她也不知道此刻是回答认得好还是不认得好。这一迟疑,就惹得苏致远皱眉,二话不说把大箱子从床底下拉出,要把她再塞回去。苏平安立刻反应过来,顾不得腹中饥饿,浑身虚弱,直着嗓子大喊道。“我认得,我认得!”苏致远不为所动,一脚把她踢回箱子。答错了?她连忙改口。“不认得,不认得!”还是错。苏致远已经不由分说盖下盖子。意识到自己要重回黑暗,再受煎熬。苏平安又如同落了油锅的活鱼,迸发出惊人的毅力,在箱子里连蹦带跳,死命挣扎。苏致远用力一压,用脚一踩,死死踏住,啪啪两声按下机关,扣住箱子。这两声催命符,吓得箱子里的苏平安又跌又撞,又哭又喊,声嘶力竭。“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关我,别关我。我冷,我饿。求求你,我听话,我乖,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关我!”任她哭的是花,踩着箱子的苏致远都心硬如铁。在脑子里把她的话来回过了一遍,翻一个白眼,他冷冷问道。“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说实话!”箱子里苏平安呜呜的哭着,含糊而又急躁的喊叫。“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别关我,求求你放我出来吧,求求你。”她絮絮叨叨的求饶,苏致远一边听着一边仔仔细细的审视她的回答,末了将信将疑的认为,她可能是真的不记得了。现在不记得,可能将来就会记得。到时候她就又成了师傅,而他又成了小瘪三。不行,他得趁着这会子把她吓住,制服,驯化,叫她一辈子不得翻身,再也做不成师傅。顶好是弄残了弄废了,大不了他养她一辈子。心里怀着狠,他便一脚把箱子踢回床底,晾着不管。苏平安在箱子里嗷嗷的哭,蹭蹭的蹿,折腾了也就五六分钟,就力竭气短,无以为继,只能在无尽的煎熬里簌簌发抖,苦撑活熬。熬了她二十分钟,苏致远才把箱子又拖出来,伸腿踢了一脚,问道。“说,我是谁?”箱子里苏平安沉默不语,形同死尸。苏致远在外面皱眉,心里怀疑她是在跟自己赌气使诈,但又怕她是真的哭晕过去饿死过去。如此僵持了五分钟,箱子里才传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我不知道……”还活着呢。他松一口气,心中愤愤,又踢了一脚。“我是谁?说!”苏平安又沉默了五分钟。“你是……”她是真想不出他是谁,可如果不回答,肯定是出不去。肚子饿,她脑子都空荡荡的,虽有半个jian诈狡猾的灵魂,但也想不出什么锦囊妙计脱身。末了还是本能显灵,她犹犹豫豫的开口。“你是……主人?!”这是一个疑问句,表示她自己也是不确定的。苏致远伸手一拍箱子,表示赞赏,又表示肯定。“对,我是你的主人!”苏平安在箱子里沉默。打死她也不相信这鬼话,但想做她主人的男人从来不是一个两个,箱子外面再多一个,也不算稀奇。她的沉默让苏致远觉得自己主人的地位还不够牢固,便用力一拍箱子,喝道。“叫一声听听!”这一回苏平安很识相的立刻开口,细声细气,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主人!”“大声点!”“主人!!”“再大声点!”这一回,回答他的是一声很响亮的“咕噜”声。苏致远噗的一声笑了,即得意又痛快。轻轻一拍箱子盖,他决定给苏平安一点胡萝卜,起身自顾自下楼去。不过这样的好意并不需要告诉她,因为此刻他是主,她是奴。他有权利决定任何事,而她只有接受和等待的份,不需要事事都清楚明白。苏平安蜷缩在箱子里,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