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姐弟互通心意
“喂？来接我一下。”姐在公司应酬上喝了点酒，五分醉，拒绝了热心同事，鬼使神差地打给了弟。 其实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半小时后，她弟真来了，骑着辆拉风的摩托车。姐端着空了的酒杯，笑说：“真来啦？” 弟挑了挑眉，想反问：不然呢？最后还是忍住，示意她上车。风有点大，夜里温度凉下来，姐的手搭在腰上，整个人挨在他背上，那感觉却暖暖的。一放松下来，弟就忍不住嘴贱：“姐，就你这副样子，谁要你啊。也就我接你了。” 姐不跟他一般见识，吃吃地低笑几声，话语才落到他耳边就被风吹散了，“前段时间，妈叫我去相亲。”弟心里咯噔一下，若无其事地接下话题，“然后呢。” “是个四十好几的男的，哎嘛，你不知道，咱妈笑得眼都弯了……”她说着说着，有点哽咽，眼泪全蹭在他身上，声音也低下来，“算了，说这干嘛。”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亲姐这也好那也好，哪里需要去相亲市场捞老男人了？ 愤愤不平之下，他又不好意思直白地夸，只好闷声说：“才认识几天啊，眼光真差。你可别随便嫁出去，不然哭都来不及。”我跟你认识十八年了，知根知底，你凑合凑合嫁我算了。他兀自把那点荒唐想法扫到脑海外边，她醉了，他可没醉。 一路上的沉默有点吓人。他姐平时不这样，哪怕被挖苦了，也只会笑着跟他拌嘴，骂他小没良心的，忘了学费都是谁出的了？ 车停了，路边的街灯暖融融的，模糊了行人的轮廓。“姐，到了。”他僵着不敢动，她那颗温热的头颅靠在背后，心跳声都有些藏不住了。姐大学毕业后就租房搬出去住了，跟家里不亲，也就跟弟弟还有一些联系，妈怎么会带她去相亲。 她不说话，默默用手抹了抹泪。腰上的力一松，他心里怅然若失，知道姐下车了。 “jiejie的乖宝贝，过来点。”干嘛啊，那么rou麻……弟没来得及拒绝，实际上也无力拒绝，就被姐一口亲在脸上，位置有些靠近唇角，湿湿的，带着没散的酒气。 他砰砰跳着的心还没平复，姐已经走开几步，摆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苦涩神情，“该死的小混蛋，我真想给你一巴掌。” 他不知道，从小到大她少吃的零食、饭菜，不是因为她不爱吃，而是妈不准她多吃。他不知道，她高中毕业之后是怎样被爸妈嘲讽：女孩子读大学干嘛？别浪费那个钱，早点工作给家里挣钱算了。挣钱给谁？她冷笑。他不知道，妈逼婚是为了那几十万的彩礼，好留着给她的宝贝儿子买婚房。 怎么这些不堪的事，他都不必知道呢？ “……妈跟你说过没有？男方出的彩礼，都留给你，买房，呃，买婚房。”她想了好一会，也就吐出这么几句不清不楚的话。大概姐也不想让这个家里最爱她的人知道得太多，知道爸妈是怎样偏心，只希望他保持单纯的模样。 他愣怔一下，柔顺地把脸贴在姐的手心，“jiejie想打，就打吧。别听妈说的，我回去劝劝她。这笔钱我怎么也不能要。”弟还是耍心眼了，他知道jiejie不会狠下心打他的，但很遗憾，今天终于猜错了一次。 啪的一声清脆，红痕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分外显眼。嘶，下手真狠，他没有去捂脸，只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定定地看着姐。明明打人的是她，干嘛还做出那一副脆弱的神情呢？ 他过了只能仰望jiejie的年纪，也不再是借身高优势而嘲笑姐的青春期小男生，一霎时，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姐，心底涌上的更多是一种男性看着心仪女性的冲动。 姐伸手去翻钥匙，叮铃铃响了半天也没翻出来，其实弟一眼就看见那串钥匙了，也只是看着她不作声。他伸手，忐忑着，像是在邀人私奔，“姐，带你去兜风行不？” “别闹，我累了。”就是累了才要到处转转啊。他把话藏在心底，只是用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盯着她，直到姐败下阵来，“你会送我回来对吧？”弟像只得意的小狗，尾巴都快摇断了，还要假装不在意，“那就……勉为其难送送你咯。” 临近十一点，一路风景正好似一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夜风吹得人心神荡漾，澄明的圆月之下，那些隐秘的心思全都无从藏匿。 “去哪啊？”姐没再倚在他身上，倒让弟有点失落，他回呛一句：“兜风哪有目的地的，别问。”姐似乎收拾好了心情，眉眼弯弯的，反问他：“真的？”怎么天上地下会同时出现两轮月呢？他想不清楚，夜风也吹不走心底那阵躁动，“别动，影响我了……总归不会丢了你的。” 待到下了车，她后知后觉，这是他们小时候常来玩的沙滩。海边的细沙很奇妙，白天晒得发烫，夜晚又凉得出奇，赤脚踩上去留下一对对脚印，转眼海浪一拍又恢复原状。一眼扫去，仿佛还能看见捡也捡不完的贝壳、当年堆的拙劣的沙堡。 “姐。”他从背后搂住她，甚至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只是想安慰jiejie，没有别的意思。“之前那个称呼，你能不能再叫一遍？”姐没反应过来，问他一句：“什么？” 弟有些害臊，又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反正姐看不到他的脸，重新描述了一遍，“就是那个什么…宝贝……”姐嗤笑一声，也没从他怀里挣开，恍若未觉两人之间过分的亲昵一般，纵容着他，“这么爱听，jiejie的乖宝贝？多大个人了……” 话没说完，他就壮着胆子去亲她，亲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那是jiejie特有的颜色，来自于他从来弄不懂的那些口红，不知道是哪个牌子哪个色号，弟只单纯觉得好看。 无师自通地，弟得寸进尺般侵入姐的口腔，挤占每一寸空间，搅得水声迭起，只是全被海浪拍岸的声响掩盖，除了两人外，没有别人知道。来得太突然了，她想，可又像是早有预兆，使人几乎没了反抗的力气，腿开始发软，大脑也逐渐缺氧了。在窒息的边缘，他终于松了口。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姐的声音颤抖，怒气几乎像涨潮一样涌上来，而弟却好像听出她的虚张声势。“知道啊，jiejie，我爱你。是不要你嫁给别人的那种爱。”真是破罐子破摔、无可救药了，他想，甚至来不及考虑，姐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她有意挖苦，便说得直白，或许也想让弟知难而退，“想跟亲姐上床那种爱？”弟脸色一白，却回答她：“姐，我不是因为这种事……但是，对，我想过跟你做。很恶心对吧？” 姐撇了撇嘴，甚至有点想笑，这真是报应了。他们的爸妈那么重男轻女，不知道有没想过他们的宝贝儿子竟然会和jiejie有不伦之恋？大概知道了也只会痛骂她这个jiejie不要脸、勾引弟弟吧。 讽刺的是，她对弟也并非完全没有冲动，只是一直压抑着压抑着，到最后她自己都快信了，却被这样子血淋淋地挑明，再无从藏匿。 “别说了，我想回家。你答应了送我回去的。”弟摸不清姐的想法，像个淋了一身冷雨的流浪狗一般，蔫蔫地提不起精神。他记得自己没喝酒，却比喝醉的姐还要失去神智，不知怎么的跟着进了屋，便一夜没再出来，一味融在了jiejie温暖的怀抱里。 那一夜的图景，他再也忘不掉。姐的每一声鼓励都像是麻痹神经的毒素，每一个反应都像在催促他向着深渊坠入，每一处敏感都被他牢牢记下。就连姐吃痛后留在他脖颈上的咬痕，都是那样缱绻。姐不想多说，只想暗骂一声：年轻人精力那么旺盛，能不能用在该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