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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转头,染血的手指慢慢拉住凌让谨的袖子:“仙尊,你……你说,愿意带我去江南。我想看一看,仙盟……还有应苍山……眠月谷……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凌让谨笑着点点头,垂着眼睛:“我答应你,我原本就是看中你的资质和品行,想将你收入眠月谷,若是日后又机缘,或许还会收你为徒,如果你拜入我门下,你的师兄会对你很好。”梅迎月眼睛亮起光,她艰难地勾动唇角:“要是……你是我的师尊……那……我这一辈子一定会……很好……很……”最后一个好字还没出口,梅迎月就带着笑意垂下了手,她的眼睛最后望向了南方,空洞的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她到最后也没看见江南的柳绿花红。凌让谨胸口气息一窒,他伸出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不远处再度传来混乱的脚步声,被剑气斩伤的秋魄在属下的搀扶下,侧了侧耳朵:“想必是我们的人来了。”凌让谨忽然冷声道:“无论来多少人,今日都要命丧于此。”“凌仙尊已是强弩之末,还说这般大话。”秋魄呵呵笑道,“你没注意到吧,你看你这一剑把翁老都杀了,想来是气急了,也对,看中的徒弟死得也挺惨的,急怒攻心很正常。只是这怒气未免太大,都把你的脑子蒙住了,你让我们留在这,我们就会留在这?好笑!”“他今日让谁留在这,谁就得留下。”一道声音忽然悠悠响起,从另一个洞口处传来,凌让谨蓦然抬头,看见步繁霜顶着面具,身边站着萧拟,萧拟怀里抱着一只野鸡,肩上蹲着阿双,正对他笑嘻嘻挥手。步繁霜盯着盛洺宋初惊喜的眼神和秋魄惊疑不定的打量,抱胸靠在洞口处,轻笑道:“我的仙尊今日既然让你们给梅迎月陪葬,那就都乖乖听话死在这吧。”第21章倒v开始倒v开始受了伤的秋魄在手下的搀扶下侧了侧耳朵,神色变了几变:“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哦,我倒是不认识你,不过也不必介绍自己了,浪费时间。”步繁霜漫步上前,弯下腰将半跪在梅迎月遗体前沉默不语的凌让谨半扶起来,凌让谨脚下踉跄一下,差点再次摔倒,但步繁霜的手很有力,所以凌让谨只是微微倾了倾身,便顺势靠在了步繁霜的怀里。秋魄的眼神挪到了抱着野鸡的孤山神医脸上,慢慢笑开了:“你居然真的出来了,面具不错,要不是萧拟,我还真的认不出。”“好说。”步繁霜的手紧紧扣住凌让谨的腰,而凌让谨微微垂首,长发盖住了他的神情,步繁霜不易察觉地向怀里人的方向看去,却也一样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便回过头看向秋魄,“你们残荒宗的事情,无事我也要捣捣乱,何况你家宗主快死了,指着这悬秋救命呢?那我必然来插一脚。”萧拟等他说完话也笑嘻嘻开口了:“别萧拟萧拟地叫,好像咱俩关系多铁似的,世人也少有知道我真名,所以直接叫我雪阁阁主不好吗?你看这二位什么燕然派的小辈,都不知道萧拟就是孤山的阁主呢,秋魄你这么一喊,我不是露馅了,死到临头还摆我们孤山一道,不好,不好。你死就死了,魔修和道修都会很开心,可是这俩缺德玩意你说我杀不杀?”盛洺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步繁霜,嘴唇抖了抖,也没了一开始楚楚可怜柔弱温和的模样,他瞳孔一缩,颤声问道:“孤山?”步繁霜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便有些心不在焉:“看来我魔气隐藏的是不错,你都没看出来我是个魔修?”“嗨,您老都魔尊了,天上天下也没几个啊。”萧拟嬉皮笑脸地跟他唱双簧,“够格和你打的那位在你怀里了,除了他之外,谁能轻易看破你的伪装啊。”盛洺惊恐之下,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和宋初齐齐打了个寒战:孤山尊主步繁霜是个喜怒无常,行事诡异的疯子,他们一路巴结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人,那真是脑袋一直悬着,命在对方手里当做玩意一样捏着耍,自己犹不知晓,还可笑地争风吃醋,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从此性命无忧还能得到些好处。若是当时步繁霜哪根筋没搭对,想来他们已经在被埋在黄沙之下,变成干尸了。他们蓄意讨好魔头,排挤仙尊,以为那魔尊是可靠之人,妄图从他那里得到好处,轻视真的救命恩人,良善之人。实在错的离谱。盛洺忽然就想笑:自己都不如那街上被耍的猴,那猴子还知道自己是被耍的,作揖嬉闹只为了换一日口粮,自己盛气凌人,自作聪明,还以为自己是耍猴的艺人,殊不知他自己就是个笑话。父母偏爱,因为生的不错被师门吹捧,不可一世,自命不凡,还以为世人都是蠢钝肤浅,以貌取人。所以被一张假的丑脸面具比下去就心生怨气,想尽办法要胜过别人一头。他当真喜欢步繁霜?不,只不过是为色相所迷,又被其强大所折服,想依附在他身上,若得了垂青,便可更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然而真的身处高位之人,偏偏温柔谦逊,不比依靠任何人,因为他自己足够强大,他才是山石,任藤蔓缠绕。原本还想想办法杀了凌让谨,免得他日后算账,反正凌让谨重伤,死了就死了,不能让他反过来找自己麻烦。而且能杀了凌让谨,盛洺心里也隐隐兴奋: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比天下第一人还要厉害?可如今场面,他忽然就偃旗息鼓,不敢再盘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怕了。宋初想的倒是不如他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害怕,惹了仙尊不够又惹了魔尊,还撞破了他们的jian情,自己还有命在?那边两个颓然坐在地上的人根本无人在意,步繁霜随手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比那面具还要俊美得多的真容,笑吟吟对秋魄道:“你们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命,回去替我跟你们宗主传句话,告诉他,要是不服,自己上孤山找我,要是不敢就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只是别气死了。你们且商量商量,谁是那个幸运的小信鸽?”秋魄正要说话,凌让谨却忽然开口了,他声音还是很虚弱,但是语调很稳:“可以多留一个活口么?”步繁霜垂下眸子看他:“你要用来干什么?留谁?说来我听听,我再考虑考虑。”“仙盟的叛徒混战之中不知怎么死了。”凌让谨抬起头,指向忽然就无声无息死了的翁老尸体,“不知道是我误杀的,还是残荒宗有意灭口,总之当时太过混乱,我没能留下翁老的命,现在需要个知晓仙盟内jian之事的人问话。秋魄宁死也不会背叛他的宗主,留之无用,留一个便留个地位中等,大概能知道那些事,又不算很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