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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天降惊雷后,周瑜身上的狐尾狐耳便一直没有消失,此时稳步走在山间石阶上,周瑜仍穿着一件薄披风,戴着帽兜,遮掩住头顶兽耳。 二人徒步攀至半山腰,却不知要往何处去,那日赤狐引诱,惊慌之下跑得太急,两人都没记住山间的路。 出发时正清晨,彼时凉风徐徐,周瑜穿着披风正合适,此时日上梢头,帽兜盖着毛茸茸的耳朵便有些热了,孙策靠坐在一棵树下,抓着周瑜披风的一角给自己扇风。 周瑜仍旧站着,鼻尖都沁出细小汗珠,孙策扯了扯他的衣摆:“这儿没人,不遮也行。” 周瑜三两下便解开了披风的系带,又使坏将披风丢在孙策头顶,孙策胡乱扒了两下,抱着他的披风,忽然问道:“尾巴呢?” 周瑜转身,背对着他,“尾巴太大了,只能一直蜷着,累人。” 孙策仔细瞧了瞧,见那衣摆处确有微微突起,便起身,拿出一柄短刃,道:“你别动啊。” 那利刃在尾椎处的衣裳上轻轻一划,破出一个大洞,孙策探进衣洞中,将那蜷缩着的尾巴从衣洞里揪了出来。 “好了,正正好好,”孙策瞧了几眼,“我该去做缝衣匠的。” 周瑜翘起了狐尾,试探着动了动,也有几分满意,却说:“记得赔我一件新衣服。” 孙策笑问:“你缺衣服?” 他卧房里的衣裳根本放不下,院子里专门辟出一个小耳房用来放衣裳,孙策每每见他挑衣服穿,都要调笑他几句才罢休。 “缺不缺的,横竖你得赔我一件新的。” 孙策笑着应了:“赔赔赔,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周瑜笑哼一声,狐耳忽地动了动,当下拧起眉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孙策站起身,左看右看,“什——” 周瑜一拍他的肩头,往树林深处冲去,嘴里喊道:“狐狸!快追!” 孙策连披风也顾不得拿,跟在周瑜后头飞奔而去。 跑至树林深处,孙策望见一抹赤色在树丛里飞速穿梭,抽空喊道:“早知道带上箭了!” 周瑜脚步不停,气息却不乱,也喊道:“带了也无用!之前那次一箭也没中!” “……”孙策又喊,“说的也是!” 不知那狐狸是用了邪术还是仙术,不论策瑜二人如何追,都与他隔着一段距离。直到二人眼睁睁地看着赤狐冲进一处树丛,再也不见了踪迹。 孙策喘着气,用脚踢了踢面前的“树丛”,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是那槐树的树冠。 “我怎么感觉它是故意引我们到这儿的?” 周瑜点头:“深有同感。” “行已至此,不管了,”孙策拔出一把长剑,微微后撤,“我先下去探个究竟,叫你下来你再下来,听见没有?” 话音刚落,周瑜甚至来不及捉住他,孙策便一跃而下。 “孙伯符!”周瑜在上边差点气吐血,说好的同甘共苦共同进退,这人总是一有事就自己先上,叫人担心。 下边却迟迟没传来声音,周瑜又喊了几声,皆无回应,心道不好,便也跃了下去。 一落地便听见打斗声,方才在上边却不曾听见,周瑜几步跑进了道观,见一人一狐正斗得激烈。 孙策挽着剑,又快又利落地往那混身雪白的狐狸砍去,那白狐身手也矫健迅猛,次次都躲开了,刀剑砍在木桌白墙上,留下一道道骇人的剑痕。 孙策余光瞥见周瑜的衣摆,手上攻势未停,喊道:“别进来!待我杀了这狐狸!” 周瑜看了半日,只见孙策攻势凌厉,却不见白狐反击,它只一味地躲。周瑜心中疑虑,又看了片刻,道:“之前那只狐狸不是赤色的吗?” 孙策喘着气,追得白狐满道观跑,“谁知道!总归是一伙的!” 那剑又一刺,只差分毫便要直直刺穿白狐,狐狸奋力扭身,仍被刺下一撮毛。它浑身的毛炸了开,吓得一激灵,眼疾手快地跑去周瑜的身侧。 孙策怒吼:“公瑾小心!” 周瑜来不及动作,任由白狐跳至自己肩头,那白狐站在周瑜左肩上,乖巧地不再动了。 周瑜偏头瞧了瞧白狐,对瞠目结舌的孙策道:“我感觉……它不像有恶意。” 孙策颇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时僵持不下。那白狐忽然说了人话:“你这年轻人好不讲理,问我话后也不等我回答,冲上来就要刺死我!” 周瑜和孙策俱是一惊,孙策想到孙权之前说的《齐谐》,惊道:“这狐狸真的会说话!” 周瑜也奇:“你不知它会说话,问它做什么?” 白狐端坐在周瑜肩头,也点头道:“就是,你不知我会说话,为什么一进来便问我「怎么是白的?」” 孙策一噎,对周瑜道:“我那哪是问它?” 白狐仰着脑袋,道:“你这年轻人不太识礼……” 孙策扬了扬手中长剑,作势要砍,惊得那白狐前爪缠上周瑜的脖颈,扒着周瑜的双肩。 周瑜拦下了孙策,安抚道:“解决正事要紧。” 孙策扬眉:“杀了它取狐血便成,何须多言?” 白狐更紧地攀着周瑜的脖颈:“谁说取血就成?!你这年轻人总是喊打喊杀的也不怕犯了杀业!” 周瑜的脖颈被抱得有些勒,便伸手过去抱下了白狐,安放在自己臂弯里,又觉皮毛滑顺,不由得摸了几把。 白狐被摸得眯起了眼睛,十分惬意的模样。 周瑜低头问道:“请问我腹中之物该如何除去?” 白狐仍旧眯着眼:“你肚子里的妖胎早已经没了。” 孙策握着剑:“什么?!” 白狐睁开一只眼瞥了瞥孙策,又道:“被赤狐魇上的人会生出狐耳和狐尾,与人交媾后便会怀胎,届时耳尾上的妖气转而储于腹中,耳尾便会消失。你瞧这位小公子,狐耳狐尾都生得好好的,此乃妖气外显之兆。” 孙策显然不信,逼问道:“你也说那是赤狐,你一只白狐说的能信么?” 周瑜此时也说:“我们一路上追的那只赤色狐狸去哪儿了?” 周瑜手上动作停下,白狐只能用头去顶他的手,周瑜见状又继续摸着他的皮毛,白狐才道:“你们路上见到的赤狐是我用法术所化,我本是好心,见你们不认得路,便引你们到这里来,谁知他一进来就拔剑!” 白狐说罢,斜眼看向孙策,孙策正张口欲怼,被周瑜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唔嗯唔唔唔!”公瑾,为何捂我嘴! 周瑜转向白狐:“请继续说。” 白狐看得心情顺畅,继续道:“……赤狐犯了戒,天降雷劫,取了它的性命。” “雷?几天前的雷声不会就是——” 白狐点了点头:“那几道雷打散了它的修为,它留在人身上的妖气便也会渐渐散去,是以原本内化在你腹中的妖气外散,又变回了狐耳狐尾。” 周瑜摸着他:“那我身上的狐耳狐尾该如何除去?” “你们若不上山来找我,残留在你身上的妖气再过半个月也就散了,届时耳尾便会消失,”白狐问,“你不想要这尾巴吗?” 周瑜摇头,白狐可惜道:“我们狐狸的尾巴可有大用呢,尾尖毛的颜色若变深,就昭示着身体有疾或是灾厄临近,毛色若变得乌黑,便知大限将至。” “当真神奇。”周瑜浅笑着说。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还是去了比较好,”周瑜摇头,“人生祸福难料,却终有一死,便是提前得知终期又有何用,徒增烦恼而已。” 周瑜笑着,又说:“况且我身为俗人,若是长着狐尾,难免被人误会,麻烦得很。还请你帮忙替我除去这尾巴。” “公瑾这话何其豁达,非常人可比。”孙策靠过去,抓着那白狐的后脖颈,一把将它扔去一边,对白狐道:“快用你的妖术帮忙,躺别人怀里献媚,你一只老狐狸臊不臊啊?” 白狐从地面跳上木桌,反驳道:“我哪有很老?才不过四百岁罢了!” 孙策险些喷了,瞠目道:“才四百岁?高祖若活到现在也有四百岁了!还不老?!” 白狐偏了偏头:“你说的那个高祖,我大概是见过的……我记得他左腿上有许多痣?” 孙策不由得与周瑜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震惊,嘴里念叨:“世上竟然有这种事……” “知道从前的事算什么?我还能推算出以后的事呢。”白狐目露骄色,而后又有些丧气,“我那同伴便是不听我言,才招致杀生之祸……” 白狐垂着头,动了动爪子,一颗圆滚滚的红色珠子便落在周瑜掌心里,白狐示意他吃下,继续道:“我与它那日原本在推算你的命格,结果它看上你命理非凡,偏要借你的腹孕子,我警告过它,它嘴上答应,却背着我偷偷干了这事。” 周瑜吃下那珠子,狐尾与狐耳便渐渐消失,见效极快。 孙策倒没顾它感伤前事,兴致勃勃地问道:“命理非凡?怎么个非凡法?” 白狐静默了,周瑜便道:“他只是随口一问,如若不能多说……” “倒也不是不能说,”白狐垂目,“我看他唤你公瑾,那你的姓名呢?” “姓周名瑜,”孙策道,“瑜百瑕一的瑜。” 白狐晃晃脑袋:“这名字取得好。” 孙策闻言点了点头,催道:“接着说啊。” “年轻人,性子太急可不好。”白狐用爪子在虚空中划了一道波纹,一会儿聚成水波的形状,一会儿又变成火,最后化作一阵风在二人面前散尽。 孙策眯着眼瞧了一会儿,问道:“又是水又是火的,什么意思?” 白狐直言:“九紫离火,百年难遇。” “说详细点。” “命好的意思,”白狐舔了舔爪子,“有此命理者多出身高门,德才兼备,噢——” 白狐抬头打量了周瑜一眼,道:“且容貌不俗。” “还挺准的。”孙策听后不由得笑起来,“还有呢?” “不过他又有些不同,”白狐仔细端详着,“命里带了一阵风,待我再看看……” 虚空中的波流渐渐汇成几条长线,夹杂着从正中被截断的小杠,悠悠地流动着。 “巽风,利在东南,遇之则百事亨通,可无往不利。”白狐盯着周瑜,“风主变,你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不过……风也主散。” “离合之事,非人力所能为也,可古来众人皆感怀于此,伤怀之至难免劳心劳神。不过命理虽能推演个大概,其中变数也多,我不好妄下定论。” 周瑜听罢垂眸敛目,白狐看出他的感伤,忙道:“你也不必担忧过甚,世事无常,便是算卦也算不尽人事的。” 周瑜弯着眼冲他笑:“多谢你。” 白狐迷瞪了半晌,被孙策推了一把,回神后又说:“我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孙策觉得这狐狸故弄玄虚,揪了揪它的耳朵,催道:“快说。” “我瞧你根骨不俗,生性与道法有缘,不如留在这里与我一起修行,”白狐绿瞳幽亮,“虽不能保证你修成正果,但叫你长寿如彭祖却不算太难,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说罢,在场的二人一同无言。孙策率先凑过去与周瑜道:“感觉它说得也有几分真,你以为呢?” “你想我留在这?”周瑜瞪大了眼睛,“我要活那么长做什么?” “眼下身逢乱世,性命也许都难以保全,我自然希望你……” 周瑜瞪着孙策,满脸写着不快。孙策话说一半便闭了嘴。 “你继续说啊。” 周瑜语气冰冷,孙策哪儿敢再说,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说了!” 周瑜没忍住,还是低头轻哼了一声。 白狐用爪子揉了揉眼睛,不愿看这两人,烦道:“既然不愿意,那就快走,速走!” 孙策揽着周瑜就要走,周瑜不失礼数地弯腰作揖,说道:“今日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白狐纵身一跃,跳下木桌,忽地消失了。 孙策早已迈步到槐树下,微微弓起身子,催道:“快来!公瑾,我的肩膀借你一用!” 孙策正等着,谁知周瑜跑了几步,手脚利索地攀上了槐树的枝杆。 孙策直起身,仰头道:“看来上回是唬我!” 周瑜蹲坐在虬曲的树枝上,笑着向下道:“唬你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公瑾……”孙策朗笑几声,“回去后你如何向伯母解释你屁股上的衣服破了个大洞的事呢?” 周瑜不由得往后摸了一下,随后羞恼地往孙策头顶丢了一把刚薅下来的叶子。 孙策见他手脚并用地向上爬,都不等等自己,喊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周瑜的声音从上边传来,铿锵有力:“我找披风去!” 孙策在树下大笑起来。 白狐听着外边的动静,将耳朵往爪子里埋了埋,却依旧挡不住外头的笑闹声。 盛日当空,飞鸟辞远,浮云意悠悠。正人间六月,暖风揄袂襜襜,少年偕游,笑看山河岁月长。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春去秋来,又是一场盛夏,白狐蜷在一团矮树丛下,闭眼浅寐。 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土尚未干透,白狐枕着湿土,鼻间嗅见青草露珠的清新气,叶影斑驳,催睡得很。 周遭惬意至此,白狐身心松弛,以致忽略了一阵脚步声。 周循背着箭筒,远远就瞧见了树丛里的一抹白,以为是白兔子,想见三瓣嘴毛乎乎的样子就觉得可爱,于是不忍射杀,悄悄走近了,想把兔子抱回家养。 树丛的细密枝叶被两只手拨了开,白狐被惊醒,炸了浑身的毛,一抬头,便与一浅笑着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小少年生得玉面琼鼻,朱唇皓齿,十三四岁年纪,头上扎着总角,正盈盈地冲自己笑。白狐忽觉分外眼熟,便静止在树丛中苦想。 “不是兔子啊,”周循愣了愣,丝毫不怕它似的,伸出手摸了摸白狐的头顶毛,“纯白的狐狸,真好摸……我第一次见呢。” 白狐头顶的毛被揉得乱糟糟,它却没空理这个,想了半日,心底忽然出现一个名字。 白狐越看越觉得像,眼神直勾勾的,在周循看来只以为这狐狸亲人,没准想跟他回家。于是问道:“我带你回我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平常得空了我还陪你玩,好不好?” 白狐下意识摇了摇头,摇到一半才发觉不对,狐狸是听不懂人话的。果然,眼前的小少年瞪大了眼,嘴巴都惊得合不上。 正这时,白狐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回头,自己便被抓着后颈四脚凌空地提了起来。 随即便是几声朗笑,那人提着它转了一圈,正对着瞧白狐的眼鼻,笑道:“好纯的一张白狐皮,拿回去做冬氅的毛领正合适!” 白狐眉心微跳,一种熟悉的烦躁情绪袭来,它眯着眼仔细打量了面前的人,应该比身后的少年大个一两岁,因他已经束了发。明眸焕彩,嘴角含笑,也是不俗的相貌,比之身后的少年更多了几分嚣张气焰。 白狐心里暗骂,跟你爹一个浑样! 周循见孙绍粗鲁地抓着白狐,伸手要去抱下,嘴里道:“阿兄,这小白狐听得懂我说话,有灵者不可杀,快把它放了吧!” 白狐心中欢悦,有人唤四百多岁的自己是小白狐。 可孙绍闻言更是仔细提高了白狐,方方面面仔细端详了一番,奇道:“听得懂人话?如何看出?” 周循怕白狐吃痛,牢牢托着它的腰,道:“真的听得懂,方才我问它要不要跟我回家,它还摇头了呢。” “噢?”孙绍仍旧不信,“没准是它那一刻恰好脑袋痒……” 白狐悬在空中半日,耐心告罄,此时忽然说道:“谁脑袋痒?” 两个小年轻都被吓了一大跳,齐齐松手,白狐甫一落地,便几步跳远了,站在几米开外处望着他们。 孙绍率先开口:“狐狸会说话?!” 周循也喊:“狐狸怎么会说话?!” 两个少年忽然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妖怪!” 下一刻白狐便见二人都举起了弓箭,白狐更是跑远几步,连忙道:“我也许是妖怪,但我从不害人!” 此言一出,周循缓缓放下了弓箭,似是有几分信了,而孙绍一连射出两箭,拿弓的手又稳又有力,一看就知道没少练射艺。 “狐妖的话如何能信!” 白狐到处逃窜,喊道:“我与你们父亲是故交!我的话如何不能信!” 这下孙绍也停住手中弓箭,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白狐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疲惫地点了点头。 “那他叫什么名字,你说得上来我便信你。” “……”白狐心道悲催,从前忘了问了,不过幸好…… “你父亲叫周瑜,周公瑾。是不是?”白狐扭头朝着周循说道。 周循瞠目,转向孙绍道:“阿兄,它没骗人!” 孙绍两边都瞧了瞧,看着周循亮着眼睛,无奈道:“好吧,相信你了。” 周循几步小跑上去,蹲下身盯着狐狸问:“你认识我父亲时,他几岁?” 白狐想了想,答:“十五岁上下。” 周循眼睛更是亮了几分,又问:“他十五岁时是什么样子的?” 白狐如实答道:“守礼知义,为人良善,嗯……容貌出众。” “你与他长得一般模样。”白狐补充道。 周循扒着自己的膝盖骨,笑了几声,再开口时有些哽咽:“他们都说我生得像父亲。” 白狐没见过几次小孩哭,此时被周循白净脸皮上流的两行泪弄得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倒是孙绍几步跑了过来,也蹲下身,伸手抚着周循的脊背,哄道:“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周循没听他的,想来也没少在孙绍面前掉眼泪,一头撞进孙绍的怀里,抵着人心口处哭。 白狐迟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孙绍给周循擦着眼泪,抽空回了它一句:“从父在五年前病逝了。” 白狐张了张嘴,没吭声。 好久过后,它才问:“如今是什么年了?” 孙绍低声回答,白狐听罢长叹一声:“岁月如梭,没想到转眼已经二十五年了……” 孙绍闻言也发了怔,半晌后他才轻声道:“我父去世也有十五年了。” 白狐抬了抬眼,想来这两少年皆幼年失怙,所以提起父亲时才觉悲从中来,狐狸叹了口气,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你们不是故交么?”孙绍吸了吸鼻子,“怎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白狐扯谎:“这么多年过去,忘了。” “孙策,孙伯符。”孙绍说罢又扬起一边的眉,很是骄傲的模样,“江东小霸王是也!” 白狐捧场:“厉害!” 周循也从孙绍怀里抬头,眼噙热泪却也不甘落后:“我父亲是水军大都督,以三万水军于赤壁大破曹贼八十万大军!” 说完周循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狐,白狐反应过来,忙道:“也很厉害!” 周循没忍住笑了起来,脸上泪痕未干,看着憨态可掬,他问道:“小白狐,你能多讲一些我们父亲的事吗?” 白狐想了想,望着二人满怀期待的眼睛,组织了半晌,才道:“这个啊,说来话长了……” 直至日头西沉,两人都不愿离去,缠着白狐问些天命、天常的奇特又难以回答的问题,最后白狐说:“你们父亲见到你们现在的样子,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周循讶异,却止不住的开心,孙绍难得腼腆,只说一句但愿如此。 天色渐沉,两少年一齐挥手告别白狐,一改之前的感伤,互相打趣着今日涕泣模样,嬉笑声惊起几树归鸟。 白狐望着他们远去,有些恍惚,抬眼望了望山间的月亮,清光似练,明明如往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