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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耳后红了红,实在没法说得再细致,干咽了下,“折腾才是最要紧的,叫折腾得起不来了,才能有七天——”萧朔摇了摇头:“那便算了。”云琅还在斟酌该怎么说,闻言怔了怔:“啊?”“我不想折腾你。”萧朔道,“只想让你好好歇着。”云琅有些犯愁,一时甚至想去帮他找找下册:“本就不冲突啊,我该歇着自然还能歇着,你……”“我的妄念,无非是叫你安安生生躺在榻上,能不必cao心、不用思虑,惬意逍遥地想睡多久睡上多久罢了。”萧朔不知其中内详竟是这般,拧紧了眉,不愿再听:“什么手段、折腾之类,我并无半分兴趣。”云琅呆若木鸡半晌,讷讷:“……你还真是半点也没看过。”萧朔:“什么?”“没事。”云琅记牢了这句话,等着将来在榻上还给萧小王爷,“你也将我想得太过懒散,就算惬意逍遥,我又哪里睡得了七天这么久。”云琅想了想那般情形:“这不是睡昏了,是干脆睡死了罢?我就不信,我若有天倒头睡上七日,你不担惊受怕……”“若能让你歇透。”萧朔垂眸,“担惊受怕也无妨。”云琅愣了半晌,眼睁睁看着没有下册、却将上册研读精深的萧小王爷,一时有些遭不住,按着胸口揉了揉。萧朔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下微沉,要去查看,被云琅握着手按下来:“没事。”萧朔看他一阵,那只手轻攥了下,慢慢收回来。收到一半,被云琅扯着袖子拽住了。“萧朔。”云琅一点点往回扯,把萧小王爷整个袖子扯过来,慢慢在手里攥实了,“按话本里讲,你我此时已通了心意、互诉过了衷肠。”云琅懂得多,萧朔交由他安排,点了下头:“只是什么?”“只是——”云琅静了半晌,忽然xiele口气,苦笑道:“只是我不知为什么,还是难受。”“难受得厉害。”云琅垂了头,他不很熟这种滋味,试了闲扯试了胡闹,竟都遣散不净:“想要的都有了,没想过的也得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难过的……”萧朔静望着云琅,将皱得不成的袖子从他手中扯出来。云琅攥了个空,愣了一会儿,低头笑了笑,虚攥了下拳收手:“没事,我——”“你早该难过。”萧朔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掌心贴合着,无声握实,“你比谁都该难过。云琅被他握着,肩背微微一悸,怔忡抬头。马车晃了下,停在了琰王府门口。萧朔不假人手,拿裘皮将云琅裹了,自马车上仔细抱下来。玄铁卫和亲兵都已自觉低头,对着墙根站成一排。云琅反倒越发不自在,尽力攒出些力气,想挣下来:“没那么严重,你扶我一把就是了……”“你看的话本里没说过?”萧朔淡声道,“里都有,两人初次表白心意后,当由家里做主的一方抱另一个回门。”萧小王爷的语气实在太过笃定沉稳,云琅被他唬了两息,反应过来,眼睁睁被抱着进了门:“……”“难过时,这般便能好些。”萧朔将他一路抱进书房,来到榻边,低声道:“别乱动,你如今分量沉了些……”云琅恼羞成怒,一脚踹了萧小王爷,蹦在地上踉了两步,自窗户翻了出去。萧朔已很习惯这套流程,不用老主簿找人,随着翻出窗子,走到假山石下:“下来。”“不下。”云琅抱着石头,怏怏不乐,“我如今分量沉了,萧小王爷抱不动,再给我摔地上。”萧朔还未来得及说完,缓声道:“早同你说了,改一改,不要只听一句半。”云琅:“……”云琅饱读群书,想不出这句话后头还能接哪句:“那你原本想说什么?”玄铁卫还在花园里面壁,萧朔扫了一眼,缓声道:“下来,回去同你说。”云琅跟他犟:“不下。”萧朔平了平气,不同他计较:“在此处说了,你又要觉得我乱说话。”“你还能乱说什么?”云琅眼看着他连七天七夜也不懂,坐在假山上,很是不以为意,“你不说我便不下去,总归——”“你如今分量沉了些,不再像刚回来时那般消瘦支离,抱着比此前温软柔和,更趁手得多。”萧朔拿他无法,只得继续道:“我毕竟早已成人,纵然府上一个丫鬟没有,也没有晓事嬷嬷,心底有时也总有忍不住的念头。你若再乱动,有些不该贴蹭的……”云琅烫熟了,脚下没谱,在花园里乱撞了几次,踩着窗沿飘回了书房。萧朔替他拦了下窗棂,也翻回去,关了窗户:“莫怪我忍不住。”云琅从头一路滚热到脚,转了几个圈出不去,扎在榻上:“不用说了!”云少将军朝令夕改,萧朔停了话头,将人翻了个面,替他在颈后垫了个枕头。云琅枕着枕头,奄奄一息:“……”萧朔坐在榻边:“方才,你同我说心里难过。”“不了。”云琅拱了拱手,“有劳萧小王爷,我如今好得很,也不难受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气血也通了……”“不必强撑。”萧朔道:“你每次都逼着自己将这些压下去,积年累月,发散不出,才会熬成沉疴累及心脉。”云琅愣了下,按按胸口,有些困惑:“可我是真觉得不难受了……”萧朔懒得同他再费功夫讲道理,静坐一刻,挑了个词:“家庙。”云琅:“……”萧朔不疾不徐:“我早心悦你。”云琅:“……”萧朔望了他一眼:“云心无我,云我无心……”“小王爷。”云琅摸出匕首,拍在他手里,“请立时一刀捅死我。”萧朔蹙了蹙眉,将匕首收起来:“怎么又拿出来了?”“这把趁手,那个藏宝库我去得比你还多呢,门口小狮子尾巴就是我掰掉的。”云琅脸上还热,他好不容易缓过那一阵了,如今被萧朔翻扯出来,很不高兴,翻了个身嘟囔:“你不说当挚友兄弟也好?那就劳烦挚友替我吹个灯,我困了,要睡一觉……”“这是前半句。”萧朔看着他,“我后面还说了,今日才知自己原来不甘心。”“……”云琅没细听全,怔了下,有些讪然:“是吗?”萧朔早习惯了,不与他计较,将门窗关严,吹灭了桌上那一盏油灯。云琅自作孽不可活,眼睁睁看着萧小王爷关门落锁,一阵不安:“等等,我反悔了,重来——”“落子无悔。”萧朔道,“云琅,谁都会委屈,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