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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水蓝的披帛,清清如水,淡淡如兰,看在眼中,心里的燥,心里的急立刻就被细细凉凉地润灭,再有那微微蹙眉的神色,不知自己是眼花,还是盼得苦,竟似看出了些牵挂,想起那回帖,心顿觉委屈……看他脸色红赤,人也瘦了,倒不觉怎样虚弱,精神也还好,至于中邪么,只看那眼睛她就知道不是……心慢慢放开,是该来看,多少道理,多少劝,都不及这一眼……如此,便是再不见……也无妨……看他走过来,她万福行礼,“二叔,”她福了身,他本来也该拱手行礼,怎么没有动静,她起身抬头,一怔,那泛了红丝的眼睛此刻竟是恼,竟是嗔,她的心禁不住一颤……“嫂嫂很忙么?”听他的声音又沉又哑,话也问得冲,她一时打结,“嗯?没,没啊……”“那怎么……到今儿才来?”辨不出他问得妥不妥,只觉得心跳,只觉得口拙,“我……我当是风寒,吃些药就该好了。”“风寒?”他挑了声儿,“你当我是桓儿?!”他这么势气,让她莫名就觉得理亏,连这么一句无赖的话都不知应付,竟是随了他道,“那你……是怎么了?”“我其实只是……”想见你!只是想见你!心里藏来掖去的话不防备竟是冲了口边,吓得他赶紧抿住,停了半刻,才又恨恨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不觉他失态,只当是病得恼又焦心,她的心也急,接了他的话问,“只是热、只是燥?可还有旁的不适?”看她真是忧心,眉也蹙得更紧,他这才气顺了些,也知收敛,应道,“嗯,没旁的。”“既是药不中用,不如食疗,用些性凉的,慢慢调养。”“没胃口,吃不下什么。”“哦……”听她应得缓,神色越忧,又似有些失望,他赶紧说,“不过也是好些了,晌午明明吃了些的,此刻倒像是又饿了。”“是么?”她听了,双眸一闪,唇边竟是含了笑,看得他有些莫名,“我煮了银耳来,……既是饿了,要不要,要不要吃点?”他一怔,她,她说什么??看他愣,以为他不爱,静香赶紧圆场,“不妨,我留给紫螺了,何时想吃了,热热就好。”“热了还有什么吃头?自是该吃新鲜的!”哑着声,猛地一扬,越破,吓了她一跳。“刚,刚做的,该是还热着。”“那更好了!”转眼间他竟是乐得如小承桓见了那汤包一般,静香心一暖,不由轻轻歪头,抿嘴儿笑……清眸婉转,嫣然如月,牵得他神思越扬,心花越放……听到里面的笑声,青蔓有些纳闷儿,这是说了什么可乐的事?几天不展眉的人竟笑了?正想寻了借口进去看看,倒听了承泽叫呈银耳汤来,这倒正好。青蔓托了茶盘进去,看两人在桌边坐了,脸上都是带了笑,看在眼中,她心里暗自惊讶,二爷倒罢了,他的笑她惯见,却怎么从没见过大奶奶的笑……也不是,其实在老太太跟前儿见过的,浅浅的,中规中矩,可此刻那笑虽也是淡,含在唇边,隐在眼中,可怎么……竟是觉得如此甜润……知道他没胃口,不过是跟人客套,遂青蔓来的时候就取的是最小的碗,盛了一勺,便满了,放了小汤匙递给他。浅浅尝了一口,不抬头,小汤匙轻轻拨着,眼角余光中瞥见她正看着自己,那神情专注又小心翼翼……这一瞥带了口中的清香,漫过唇齿……吃的是什么,嚼的是什么谁还知道,只是觉得甜,渗心渗肺的甜……一勺接一勺,在她柔柔的目光中吃着,品着,脸上的笑越浓……“大奶奶手艺果然了得!”青蔓笑着赞道,“二爷从前都不爱这粘粘滑滑的东西,今儿这破天荒,可见真真是好吃!”“咳!咳!咳……”“二爷,二爷!”青蔓实在没料到这么一句怎么就把他惊成这样,似被当场揭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短儿,呛得面红耳赤,青蔓赶紧给他抚着背。看他主仆皆是狼狈,静香有些尴尬,又觉着好玩,想笑不敢笑,屏得脸颊都有些发烫。斟了茶递过去,青蔓接了送到他口边,“来,压一压。”承泽推开,瞪了一眼,这往日最识眼色的,今儿怎么这么不给他面子?!青蔓愣,这是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是奉承大奶奶的手艺,他怎么倒不高兴了?“我是不是该吃药了?”嗯?药?青蔓越怔,这,这是怎么想通了要吃药了?“去煎药!去煎药!”“……哦,好。”琢磨不透,又当着客,青蔓只得应下离开。青蔓走了,房里又只剩下两人,一时竟是静悄悄的。他窘得低头不敢看她,她也终是屏不住,用帕子轻轻掩了,融融笑意便溢在眸中。他悄悄瞥了一眼,虽仍是死尴尬,可心倒是更热。“咳!”假嗽一声,抬手去再盛那汤。她轻轻拦了,“礼数已经到了,不必再……”他脸更红,口中又倔,“什么礼数!!已经两天不进汤水,我饿了!”“真的……饿了?”“嗯!”她拿起小银碗,盛了,递到他面前,“那就多吃些。”近近的,她就在眼前,比在合宜园还要近……那淡淡的清香,和了她暖暖的体温,围着他,绕着他……他再不躲,轻轻地嗅,一点一点小心地珍藏……静香被他这么看着,竟也不知回避,只轻轻蹙眉,他果真中邪了么,那眼中,痴痴傻傻的……良久,良久……直到吃完那一盅汤,他的神情依旧是有些呆呆的……“你歇着吧,我该走了。”“走?”他心猛慌,“怎么就走?”“时候不早了,得去延寿斋了,老太太叫呢。”“等等,等等,”他手忙脚乱地扑棋桌旁,“我,我前儿得了张棋谱,一个人摆不顺,原也说要向嫂嫂讨教呢。”“……我真的得走了。”“哪在这一刻,哪在这一刻?!”看她起身要往外走,他急得脸越烫,“要不,要不不摆那繁难的,就随意摆一局,随意摆一局!”“二叔……”“就下一局,就一局!”他竟像个孩子一般缠人,缠得她心好软,软得呼不上气……走过去,轻轻拈了黑子,“那这一局,你让子。”他赶紧点头,“你坐啊。”她不应,布了一颗在棋盘上,又布了一颗,接连六子,承泽拈了子正想要应,却见她又接着布了下去,整个盘局,竟是布下二十五子……承泽不解地看着她,“你,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我本来就……”她笑笑,“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