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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有几丈,常年有雨水蓄着,汇了溪流竟积了一条小瀑,待再有几场雨,倒是好看,还有……”看她带着泪痕又带着笑,丹彤有些怔,她明明已是无力支撑,面上却还得轻声细语地应对,该是怎样心苦……遂丹彤不再多问,只一声一声应下,第一次,为这情-事觉得心酸,守着这一个难过,又挂念着那一个,究竟做了什么惹了她哭,此刻他人又在哪里……———————————————————————————————————正如嫂嫂所言,江南的山秀美却不险峻,丹彤一路骑着马平缓缓地就来到了半山腰。此时已近傍晚,夕阳悠悠漫漫,与湿润润的空气调出七彩朦胧的云雾,缭绕着山林葱茏,和着溪流与花香,宛如另一世的美妙。可丹彤却没有半点赏看的心思,一边走一边四下看,口中不时打着清亮的百灵哨。这是只有她的家乡才有的声音,也是那次悄悄偷逃后与七哥定下的约定,无论她藏在哪里,都要这样给他报平安,也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要这样与她知会。遂丹彤不厌其烦地打着哨,终于,远处的林中有了回应。虽只一声,丹彤已是迅速辨出了他的方向,赶紧驱马寻了声去。果然,直耸云天的古树下颓丧丧靠了一个人。丹彤栓好马,走过去也随他坐在了粗壮的根茎上,看看两人之间的空儿,又起身挪过去些,挨着。“我见着她了。”他没吱声,只是头更低了些,手臂搭在支起的膝上,掩得看不到他的脸。“你们吵架了?”听他还是不应,丹彤扭头凑到他耳边,“你是不是……冒犯人家了?”“……是,”他终是答了话,却低得似只在心里跟自己说,“我伤着她了……”听他的声音也如那冰冷的手一般颤抖,丹彤似有些明白了,轻轻咬咬唇,小心地问,“她可是……斥责你了?”“呵呵,”承泽苦笑出声,仰起头靠在树上,“她说,再不愿与我在同一片瓦下……还说,往后,就是陌路之人……”这两句话,像插进他心里的冰刃,那么深,那么狠,那么冷,他来不及躲闪就疼得没了力气……看着那泛了红的眼睛,丹彤叹了口气,抱紧了双膝……“……你去看她,她……还好么?”“嗯……”丹彤想了想道,“还好。还跟我说明日陪我去林子走走。”“是么……”整个人只觉得越沉,沉得自己找不到踪影……“承泽,”看着他失神,丹彤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依我看,不如……就算了吧。”已是无力的人还是一怔,这绝望的结果真说出来,他竟突然又生了怕,想着没有她,从此真的再没有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腾地坐直,无名的脾气冲着丹彤辩道,“你,你是觉得我不如三哥么??”丹彤摇摇头,“不是,我恰是觉得你跟三哥一样,一样的男人……”“嗯?”“三哥和三嫂的事,我没有给你讲完。其实……他们成亲的第二年,三哥就为着种种因由又娶了一房侧室……”丹彤说着,语声越小,“再后来,又有了妾,……好几房的妾。”承泽一时没听明白,有些怔……“承泽,我见过她了,像嫂嫂那样的女子,你常在她身边,自是会动心,一时兴起,也会想着天长地久,可你,当真想过以后?且不说这一路艰难,说不定不待到头,就走不下去了,那时,你们如何回头?即便,即便真像三哥三嫂那般历尽千辛万苦成了亲,又怎样了呢?她已经守了一次寡,你若再让她守一次活寡,她可……”“别说了!”承泽闷声打断,“我不知道三哥是为的什么忍心伤三嫂,可我,我不会!”丹彤瞥了他一眼,蹙了蹙眉,“你现在……是不会。可有一日,腻了,嫌了,身边还有旁人,还会只守着她么?”“腻了?嫌了?”承泽苦笑笑,“除非有一日老天把我的心剜去,再无情,再无愿,也就了了……”“哼!”丹彤终是忍不住,“你少在我跟前儿矫情!别说往后了,如今尚未得手,就一边追着人家信誓旦旦,一边背里行那龌龊苟且之事!嫂嫂她真是明眼人才会拒你,否则,将来你妻妾成群,她却背了这一世的脏声名,空落了什么??”“丹彤!”承泽被骂得莫名其妙,“你说什么??什么龌龊苟且之事??”“你装什么?!青蔓!!你敢说没有?”“你少胡说!”承泽怒喝,“人家清白白一个女孩儿,你怎么……”“清白??”丹彤冷笑,“是啊,真清白!那日看见我她跑什么?还有你,衣衫不整,掩门闭户,哪个清白?!”“我,我那是刚刚沐浴!青蔓她……”想起那日,承泽虽急,可还是略顿了一下,“青蔓她是来帮着我洗头、送衣裳的!”嗯?丹彤一愣。“你,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怎么能歪想到那里去!”“你!”丹彤被说臊了,羞得满脸通红,口中也再不知遮拦,“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有!你就是骗人家,骗人家!”承泽气得哭笑不得,被激得没了词,只能空保证,“将来我也不会!绝不会!!”“不会?你演什么痴情种子?!你当初是怎么看上嫂嫂的?还不是看人家长得标志?嫂嫂是好看,可天下数她好看么?即便就是,也有看腻的那一天!到时候,到时候,你这不是往绝路上逼人家么?!”“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我只知道她是天底下唯一的女人!!”激烈的争吵突然停止,周遭静得似能听到日头缓缓沉落的声音……丹彤怔怔地看着他,他刚才说什么?她是天底下唯一的女人?不懂,不懂,心猛一颤,忽然惊醒……她不是天下之最,只是他的唯一,将来再有美若天仙、妩媚销骨又怎样?在他眼中,只有她,才是女人,她可以老,可以衰,甚至,可以死,因是唯一,他再无旁路可去,因是唯一,不待相守,已是地老天荒……“承泽……”丹彤叫出这一声,鼻子竟一酸,“这,这话你可曾说给她听?”承泽颓颓地摇摇头,“有何用?她腻烦我,再不想见我。”“那她……若真是如此,你怎样?”“能怎样?总不能强着她……其实想来,是我求得太多了,老天已是让我们在一个屋檐下,朝夕可见,我竟还不知足。如今,逼得她病,逼得她想躲……”他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求能退回曾经就好,我在芳洲苑,她在馨竹园,一辈子这么守着,不也是守么,你说是不是?”“那你,你真的能为了她……不娶?”“女人,只她……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