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匹马入徐州

    看完主席电报，刘一民心里盘算，徐州大会战后期作战马上就会展开，要去徐州必须抓紧，迟了黄花菜就凉了。

和蔡中商量后，刘一民给罗荣桓发了电报，通报了主席来电让去徐州的主要任务，指定在他去徐州期间，由罗荣桓统一领导山东党政军的工作。然后命令李凌风、王同生率特战大队二、三中队和狙击大队，带上陈瑶光，立即与教五旅联系，南下费县高桥村等候自己。

考虑到胶东地区和胶莱地区距离太远，刘一民给陈大勇和赵山发电，要求陈大勇在整编地方势力武装、大力发展根据地的同时，积极向青岛侦查，摸清驻青岛日军和胶济线日军布防情况。命令赵山在胶东迅速展开部队，在胶东特委配合下，依托昆嵛山、牙山、艾山建立根据地。考虑到教八旅新兵成分过多，刘一民再三叮嘱赵山、赵捷，一定要抓住思想政治工作不放松，工作要细致到每个战士身上，要求教八旅开展三个一活动，就是让每个战士写一份当八路军的心得体会，做一次思想交流发言，写一封家信。

发完电报，刘一民找来张海涛、洪涛，询问了洪涛养伤情况，嘱咐他按照陈同的治疗方案先暂时疗养，过段时间我军会有极高明的医生到来，为他手术，取出肺部弹片，彻底治好他的病。命令张海涛仔细侦查津浦路敌情，组织精干小部队出击，专打敌人军列主意，让津浦路上的敌人进一步收缩，困守津浦线。

安排完这一切，刘一民要李成毅率警卫一营二、三连随蔡中去与罗荣桓汇合，自己带着李小帅、黄文虎的警卫一连翻越徂徕山，扬鞭南下，直奔费县高桥村而去。

这个时候，日军正和**主力在临沂、台儿庄一线相持。日军在临沂取攻势，在枣庄、临城、峄县取守势。而教导师主力已全部进入山东敌后，虽然暂时隐蔽发展，但那么强大的部队，又有山东地方党组织配合，发展是很迅速的。从徂徕山到费县高桥村，基本上都是在教五旅部队的活动区域内行动，刘一民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从兖州、曲阜到泗水、费县、临沂，日军只是占了交通线，用以攻击临沂，教五旅主力随时随地可以切断交通线。因此，对刘一民去徐州的安全问题，罗荣桓等人并没有太过担心，特别是有精锐的特战大队、狙击大队随行，别说一路上很可能遇不到鬼子就是遇见鬼子又能怎么样？难道特战大队和狙击大队还会怕了鬼子不成？只要与**接上头，以刘一民现在抗日名将的身份，**自会派部队保护他的。

其实，这个时候日军第十师团败北是真，龟缩在几个县城里也是真，但日军第十六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六旅团正全力猛攻临沂，为了保护补给线，十六师团对交通线防守的很紧。特别是教五旅部队不停地在莱芜到蒙阴再到临沂伏击日军辎重部队后，十六师团为了完成拿下临沂的任务，只有依靠从兖州到临沂的公路何从青岛到临沂两条线路补给，对兹临公路防守的非常严密。

好在刘一民率领的只是一个警卫连，又有教五旅保护，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兹临公路，到了石井境内的高桥村，和已经先行抵达的李凌风、王同生汇合。见面后，刘一民才发现，罗荣桓派罗延带着一个侦察连也随特战大队行动，来为刘一民开路。

这高桥村是费县第一个党支部诞生的地方，群众基础极好。刘一民选择这里和特战大队、狙击大队汇合，就是看中了这点。

陈瑶光自从与刘一民一家分开后，政治部暂时没有给她分配工作，准备过一段时间创建根据地学校时，安排她当老师。她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接到命令，随刘一民去徐州，心里又惊又喜，惴惴不安。一见刘一民，就脸色绯红，觉得两只手没处放，低着头不停地捏弄衣角。

刘一民知道陈瑶光心里的想法，就鼓励她不要害怕，要是万一见了蒋介石、戴笠，拿出八路军战士的气概来，莫要上他们的当就是了。

陈瑶光扭扭捏捏地对刘一民说，她现在已经不怕戴笠了，就是怕唐星樱同志误会，回去后没法交待。

刘一民知道如果自己到了徐州，蒋介石很可能会召见，只是是在徐州召见还是在开封召见很难说，主席要自己带上陈瑶光其实就是为了维护统一战线。当然，这对陈瑶光也是一种考验，她能过了这一关，那也就成了真正的八路军战士了。

刘一民本来是不想带陈瑶光的，他是穿越者，知道国共博弈的结局，对国共团结抗日能维系多久、团结到什么程度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加上好不容易把包袱甩掉了，哪里想再让陈瑶光纠缠自己。不过，他知道主席还有一层考虑，就是带上陈瑶光等于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小小的保护伞，如果不遇见蒋介石和戴笠，那些**将领们是不敢为难自己的。要知道，这是战乱年代，人心隔肚皮，何况自己在抗战前还是许多**将领的死敌呢！某种程度上说，自己去徐州，也等于是送上门去了。

因此，刘一民就笑着对陈瑶光说，放心吧，唐星樱同志的水平没有那么低，只要我们完成任务顺利返回，唐星樱同志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陈瑶光这才无话。

在高桥村，刘一民给罗荣桓发了电报，通报了和李凌风汇合的情况，要求罗荣桓不受自己去徐州的干扰，聚精会神抓敌后根据地政权建设，督促吴征加快工作进度，尽快把弹药复装厂建起来。

考虑到日军第十师团新败，必然是困守滕县、枣庄、临城、峄县县城，等候援军，十六师团又在猛攻临沂，这一路上遇见日军的可能性不大。唯一担心的是不要稀里糊涂地被友军所伤就是了。

于是，刘一民命令侦察连先行出发，特战大队和狙击大队紧随其后，秘密行动，自己带着警卫一连换上便衣，打着鲁南游击支队的旗号，向徐州方向赶去。

一路上日夜兼程，倒也顺利。只是陈瑶光不会骑马，怕影响行军速度，刘一民只好和她同骑。青春男女，陈瑶光又是绝色，或坐在前面，或附在背后，弄得刘一民心里晃晃悠悠的。

到了4月12日傍晚，刘一民一行终于赶到了徐州。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故乡”。

徐州是两汉发祥地，也是著名的历史名城和军事重镇，号称五省通衢。津浦路与陇海路在这里交叉，形成了铁路交通的十字架，又紧依大运河，是名副其实的水陆交通枢纽。后世有个作家总结徐州的地位时说，徐州是一州、两汉、三楚之西、乾隆四巡、五省通衢、六千年文明、主席七访、八百寿彭祖、九朝帝王徐州籍、十里长街淮海路。

当然，这个时候既没有主席七巡，也没有十里长街淮海路。

对两汉发祥之地徐州，刘一民一直都心存向往。想想汉高祖刘邦一介布衣，手提三尺青锋起兵反抗强秦，建立起强大的汉帝国，使汉人、汉族成了华夏民族的正名，汉风汉韵流传不衰，刘一民就觉得心潮澎湃，急于一览徐州古城风采。

此时，由于战事激烈，鲁南地面各种游击队很多，光司令就有几十个。**也顾不上管他们，只要打鬼子就行。加上刘一民他们人数不多，又穿着便衣，故意隐瞒身份，一路上到没有引起**的格外注意，遇见了也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一直到了徐州城外，刘一民下令警卫一连换回八路军军装，将火箭筒和八一自动步枪交给特战大队保管，换回冲锋枪和三八大盖，命令侦察连、特战大队、狙击大队在城外隐蔽待命，自己率领警卫一连直接向城门开去。

李小帅向**守城部队通报八路局教导师师长刘一民前来拜见李司令长官后，过了约半个小时，李宗仁乘汽车赶到了城门口。

见李宗仁亲自来迎接，刘一民就正步走上前去，和李宗仁对视一眼，“啪”地一个敬礼：“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应邀前来拜见第五战区李司令长官，请指示。”

李宗仁慌忙还礼。

稍事寒暄，李宗仁便请刘一民和陈瑶光上了汽车，让警卫连骑马跟着，一溜烟把他们拉到了大同街北的花园饭店，这里也是李宗仁的第五战区司令部。

刚才在城门口见面时，介绍到陈瑶光，刘一民说她是蒋委员长义女，是教导师干部。没有想到这下让李宗仁误会了，因为他知道这段公案。因此，到了花园饭店，就直接安排刘一民和陈瑶光住到了一起，心里还暗笑刘一民年少多情。

刘一民到房间洗漱后，才发现陈瑶光低着头、红着脸坐在房间里，忙问她为什么不到自己的房间去洗漱，并逗陈瑶光说，一路上尘土满面，把我们美丽的八路军女战士的风采都遮盖了。一会儿就要吃饭了，赶紧洗洗，千万别让李司令长官笑话我们八路军不讲究卫生。

陈瑶光这才小声报告说没有单独给她安排房间。

刘一民一听，知道李宗仁误会了，再一瞟陈瑶光，见那姑娘说完话就羞得低下了头，连洁白的脖颈都一片绯红，心神不由一荡。

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刘一民让陈瑶光就在这里洗漱，一会儿见了李长官，再给他说一声，让他多安排一间房子。

陈瑶光去洗漱的时候，刘一民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掌握的李、白二人的资料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应该怎么向李宗仁开口讨要那1600名桂西游击队的红军战士。

晚上，李宗仁在花园饭店设宴，宴请刘一民。

刘一民和陈瑶光一进餐厅门，里面就响起了掌声，接着就传来了李宗仁的声音：“欢迎八路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将军莅临五战区长官部。”

刘一民步入餐厅后，发现李宗仁穿着上将军服，一屋子都是将官云集。再以打量，发现白崇禧也在座。其他人他就不认识了。

刘一民快步向前，向李宗仁敬礼，然后拉着李宗仁的手说：“李长官客气了，你安排的这样隆重，折杀小子了愧不敢当啊！”

李宗仁知道刘一民不认识其他人，就先向大家介绍刘一民和陈瑶光：“诸位，这位就是名满天下、令日寇闻风丧胆的八路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将军。这位是刘一民将军的如夫人、蒋委员长的义女陈瑶光女士。”

刘一民现在才知道带着陈瑶光来徐州的麻烦了。想解释一下，说陈瑶光是蒋委员长的义女，不是自己的如夫人，她只是一名八路军战士。可稍一思索，就知道这事误会大了，解释清楚的话，等于是在**将领面前煽委员长的耳光，不解释清楚自己就成了风流好色之徒。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解释了，和他们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李宗仁就开始一次给刘一民介绍其他人，大本营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军令部次长林蔚、军令部第一厅厅长刘斐、高级参谋王鸿诏、第二集团军司令孙连仲、第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孙震、在台儿庄书写辉煌的第三十军军长田镇南、第四十二军军长冯安邦，31师师长池峰城。

刘一民略一打量，其他人没有见过照片，这白崇禧、孙震、田镇南、池峰城和照片上都一模一样。特别是白崇禧，秃顶，白面，眼睛大而有神，看一眼就知道确实是本人在此。再一琢磨，发现桌上少了汤恩伯，心里想，怕是第二十军团还在前线与敌激战。

白崇禧也在打量刘一民，别的不说了，单是刘一民进得餐厅，看见满桌丰盛的菜点没有丝毫表情，白崇禧就暗暗纳罕，这个小家伙不简单，要是别的**人，见这么丰盛的晚宴，恐怕就要指责浪费，说不定还会拂袖而走，给大家弄个下不来台。这个刘一民似乎见惯了丰盛的宴席，一点奇怪的表情都没有。真真是奇怪了。再一联想到刘一民在通道敲诈自己时，信上说自己的夫人厨艺精湛，就觉得脊梁上直冒冷汗。见他的大头鬼，自己的夫人根本就不会做饭，倒是那个女人厨艺高超，刘一民不会是洞悉一切，暗指自己的荒唐事吧？

等刘一民和众人一一敬礼握手结束，坐回座位，李宗仁才端起酒杯，满面笑容地说道：“诸位，我军浴血奋战，取得了台儿庄大捷，打的矶谷廉介老鬼子仓皇而逃。取得这样的战绩，一是因为蒋委员长、统帅部指挥得当，运筹得力。二是因为全军将士用命，流血牺牲。三是因为情报准确。说起这情报准确，我们就得感谢刘一民将军。是刘将军准确预测到日军的行动路线，及时揭破鬼子的阴谋，才使我军部署处处赶在日军的前面，打的都是主动仗。特别是刘将军最后督促我军尽快实施围歼的电报，堪称神来之笔！我提议，为了抗日战争的胜利，为了国共合作、团结抗日，干杯！”

一桌子的人全部站了起来，碰完杯后一饮而尽。

第一杯喝完后，李宗仁殷勤地给刘一民布菜，慌得刘一民连说自己来、自己来。

白崇禧起来致辞了，长身玉立，显得有点卓尔不群。只听他说道：“德公说的好，这小日本也不是三头六臂，刘师长就曾经率领所部袭太原、夺天津，打得鬼子鬼哭狼嚎。现在第五战区又在台儿庄消灭第十师团主力，开创了我军会战胜利先河。前有教导师太原之战、天津之战，今有五战区台儿庄大捷，足以证明只要我们奋起抗战，将帅一心，官兵一心，军民一心，何愁鬼子不灭、抗战不胜？我提议，为了早日取得抗战胜利，干杯！”

众人又一次起立干杯。

这样一来二去，人人都站起来祝酒，又都是大杯子，一会儿就把刘一民喝得有点头重脚轻了。

好不容易轮到刘一民了，众人都在洗耳恭听。

刘一民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道：“徐州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当年强秦暴政，民不聊生，陈涉发出了苛政猛于虎的呐喊。遂有天下英雄揭竿而起、逐鹿中原的故事。汉高祖刘邦在征战中，曾一度处于下风。但他不气馁、不沮丧，屡败屡战，终于击败项羽大军，建立了大汉王朝。我们今天在汉高祖龙兴之地相识相会，我不由想起了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大汉、盛唐，多么令人神往啊！现在，小日本胆敢全面侵华，杀我人民，侵我土地，辱我妇女，实属罪该万死！我们虽然打了几个胜仗，消灭了一部分鬼子，但整体上敌强我弱的态势没有变，日军仍然处于战略进攻时期。不过，我相信刚才李长官、白长官和诸位的话。我们不怕，小日本要打，我们就奉陪到底，打它个三年五年、七年八年，我们耗的起，小日本就未必了！一直打到小日本举手投降为止！我提议，为死难的同胞，为英勇牺牲的将士们，为了抗战一定能胜利，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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