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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中大小的粮店也有二十多家,可要说有点实力的,只有泰丰粮行...?”“等等,”白咏插话,“她家的东家可是姓顾,顾大小姐,顾盛安?”“是不是顾盛安,我倒不清楚,只是姓顾是错不了的。听说生意是做的极大的,不光是浚波,其它的郡城也有生意。”白咏一拍手,“看来是错不了了,此人说来也是个妙人儿,当年我第一眼见到她时,那谈吐举止翩翩风采,没有半点商贾之气,我还以为是哪个世家的小姐。后来才知道,她跟她义母做粮食生意。竟然是个如假包换的粮商。不过话说回来,你找她做什么?”乔羽一听,居然也是旧识,简直难以置信,继而乐不可支,“既然顾大小姐适逢其会,何不乘此吉时良日,前去拜会一番?”话音刚落,顿时屋外闪电雷鸣,暴雨倾盆。吉时良日?琅琊觉得自己脸上的刀疤在微微抽搐,看着乔羽那似乎盛开在和风暖日中的笑脸,完全无语。幽篁引沼新抽翠,芳槿低檐欲吐红。坐久此中无限兴,更怜团扇起清风。乔羽站在隐隐约约的竹帘后,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将竹帘撩起,目光穿过镂空的窗台,落在园中。此时暴雨已停,园中岚光滴翠,猩红点点海棠稀,在那疏密有间的篁筱之后,低低的流水声,清晰缠绵入耳,天籁之音。若不是亲身至此,如何能相信,这清幽雅致可比月宫的居所,居然是一所米行!纤指微微一沉,竹帘又贴回了窗壁,她回头冲白咏一挑眉,抬脚便往里间走。步履悠闲,顾盼之间,遇上精美之物还不时停下来欣赏一番。白咏也是一脸坦然,时不时还凑上去评点一二,两人完全没有闯空门的自识。两人顶着暴雨来到泰丰粮行的后宅,翻墙而入,谁知一路行来,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未见。然而整间庭院,即便是细微之处,也是纤尘不染。这形于外的气势,乔羽未见其人便已感觉到了几分。转过了一幅天然牡丹石的屏风,便看见她此番要见的人,顾盛安。她正坐在竹榻上,左手持黑,右指捻白,面对着一张碧玉棋盘沉思,披了件极宽极长的青袍,摆幅似一堆乱云逶迤于榻下空阶之上。乔羽只想到了八个字,梅花高卧,活色生香。难怪白咏说她不像商人。顾盛安既不慌张,也不恼怒,那双好似玉石雕刻出的黑白分明眼睛,只是有着淡淡的疑惑。乔羽也不开口,只是微微地笑。白咏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乔羽身后,“顾东家。”顾盛安的脸上没有商人那种热切的表情,还是淡淡,仿佛白咏和乔羽在此间出现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她将那只白子落在棋盘上,从容地站了起来,向白咏行礼,“白先生。”顾盛安身形高挑纤瘦,此刻长发泼墨,青袍曳地,仿佛青竹一支。乔羽笑意深了些,只有这样的主人,才不负这样的庭院,“在下乔羽。”顾盛安眼眸中的疑惑似乎更多了些,但还是认真地答了一礼,“乔小姐。”然后,沉默,无言,冷场。三个人站直了身子,面面相觑。乔羽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白咏也乐。顾盛安偏了偏头,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是生性淡薄,沉默寡言,不喜口舌之利。风流不在谈锋健,袖手无言味最长。这种人,乔羽喜欢。“顾大姐。”她凑上前,“我来找你谈笔生意。”顾盛安不解,乔羽的大名她是听过的,只是这样一个翻云覆雨站在权势中央的少女来找她有何事呢?顾盛安请她二人坐下,亲自奉上茶水。“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商人,能与乔小姐做什么生意呢?”“粮食生意。”顾盛安迷惑不解,今年南方九郡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水灾的影响,粮食的产量是受到影响的,粮价自然也比往年高出不少,但并不是天价,受利虽丰,却也无暴利可图。这位乔小姐的事,她也颇多耳闻,凡是她图谋的事情,在自己看来,也是可圈可点,往往神来一笔,让人拍案叫绝。可商人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今日冒着暴雨前来,似乎也有避人耳目的,可这个利在何处呢?顾盛安的疑惑全写在脸上,乔羽心道,果然是个妙人,如此直接如孩童的表情,让人都不忍心算计她。直接开门见山,“我要买你手上的所有大米,价钱按目前市价的一半...”顾盛安也不打断她,睁着一双稚子般清明的眼睛看着她,静悄悄的等她的下文。“然后我再卖给你相同的数目好米,价格也按目前市价的一半。”乍听起来,不过是相同的价格进出一次,无利可图,可顾盛安只是眼睛眨了一下,就问乔羽,“小姐如何能肯定在这一进一出之后,粮价会飞涨呢?”乔羽笑得神秘兮兮,“因为那个时候,这个城中将有数万人无饭可吃。粮价如何不飞涨?”顾盛安知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问也不能问的,但她还是有顾虑的,乔羽的简简单单几句话,她却隐隐约约地知道乔羽在设一个局,而这一买一卖,不过是这局中环环相扣的一步,但乔羽设局的对象,肯定不是普通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几日前刚刚驾临浚波的二皇女,皇家的人,自己一个布衣商人牵扯进去是不是明智。乔羽见她沉默不语,暗自点头,这顾小姐是个厚道谨慎人,并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乔羽低头看看那棋盘,伸指捻起一枚黑子,信手放下,“此子虽险,可保太平。”顾盛安闻言神色微动,终于点头。*****************************************************************一连数日的大雨之后,天公终于显出一丝笑颜。晴空万里,天高云淡,终于也有点秋色娱人的模样。也让一到浚波就躲在闷在官邸中的二皇女毓仪喜出望外。站在官邸的遥水分虹楼上,颇为意气风发,诗性大起,拍遍阑干,终于赋诗一首。凤阙澄秋色,龙闱引夕凉。野净山气敛,林疏风露长。砌兰亏半影,岩桂发全香。满盖荷凋翠,圆花菊散黄。身边的美人满面惊喜,连叫“好诗好诗”。毓仪得意非凡,却未像前几日一般,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