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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的酒气,她就知道罗慎远喝多了。宜宁疼得脸色微变,怎么喝酒了力气还是这么大!她正想说什么,罗慎远却压在她身上,闭上了眼睛。他这么沉!宜宁被他压得脸黑,却发现他凝视着自己。他的侧脸无比的清晰,从眉毛鼻梁到嘴唇,一寸寸熟悉陌生。他的下巴上冒出一点胡渣,有些刺手。阔额浓眉。实在是酒气熏人,宜宁费力从他身下爬出来,谁知刚一动就被罗慎远反手抓住。他问:“你要去哪儿?”“你喝多了。”宜宁说,“我叫丫头给你备洗澡水。”“嗯。”罗慎远应了声,才闭上眼睛。冬日甚寒,但晨起的阳光挺好的。罗慎远醒来的时候,透过窗纸的光线照在床上,他就看到蜷缩在他怀里酣睡的宜宁。他揉了揉眉心低叹一声,喝酒误事。宜宁似乎也被吵醒了,她下意识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罗慎远立刻侧起身挡住了外头进来的光线,把她拥在里头。伸手又放了一道帷帐下来,屋内便是昏暗不清了。他低声说:“还早,你好好睡着。”罗慎远起身去净脸,一会儿又撩帷帐进来穿衣。宜宁这时候已经醒了,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腾空抱起来了,往床里面放了些,她闻到一股胰子清香的味道,抱得很稳。她没有睁开眼睛,怕他看出自己是醒了的。等徐mama端着铜盆进来给她梳洗的时候,天光大亮,罗慎远已经去上朝了。宜宁吃过早饭站院子里,端详这后院的布局,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太顺眼。叫府里的管事过来:“……把那几株松树都挪开,挡着风水了。再给我买些葡萄苗来,在这里搭个葡萄架。”宜宁很喜欢院子里搭葡萄架,夏日乘凉的时候,枝桠上就是累累的紫色葡萄。成熟后摘下来还可以分给各房各院。除了管事来拜见她的那次,这是宜宁第一次召他过来。管事有些犹豫:“三太太,这冬日里搭葡萄架,葡萄能活吗……”宜宁转头看他。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她是树立威信了的,说什么下面就有人飞快地去办。她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几株茂密的松树,照进冬暖阁的阳光都给挡住了。“自然能活,你去准备就是了。”管事应喏退下了。这三太太看着年轻稚嫩,和和气气的,严肃起来竟也说一不二的。搭葡萄架是没有什么……但这院中的摆设可是三少爷亲自规划的。等罗慎远下朝回来了,管事就连忙过去告诉他:“大人,夫人今天说……要把您院中种的几株松树挪走,种葡萄藤。那三株松树可是您特意从凤凰岭移回来的,说是风水局。废了好大力气,小的犹豫便还没去做。”罗慎远听了就道:“……她要挪就挪吧,以后她做什么都随着她。不用来告诉我。”只要她不觉得无聊就行。管事很想问,三太太要是想把房子拆了呢?您也同意?三少爷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就这么纵容太太乱来呢!但罗慎远已经进了院子,随行的林永回头低声跟他说:“有点眼色,听三太太的就行。”管事得了林永的指点,连忙点头应下。宜宁在书房里看府中的账目,林海如把这些给她管了。好在跟魏凌失踪的时候,英国公府的账目比起来还不算什么,旁边站着几个婆子正在和她对账,她的神情平和自持,很有管家的样子。就是旁边放了一盅小汤,听一会儿就喝一口。罗慎远静静站了一会儿。看她还挺忙的,就没有打扰,先去净房里换官服。“大人,奴婢服侍您更衣吧。”罗慎远正在换中衣,突然听到一个丫头的声音。他回过头,眼睛微眯,这个丫头他从未见过。生得非常漂亮。见罗慎远不说话盯着她,花容低着头,语气柔顺:“太太担心您没人伺候……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她已经观察好些天了,趁着厨房那头忙没人看着她,才摸到正房来。丫头都跟着宜宁在屋伺候,正好罗慎远沐浴更衣是不要丫头伺候的,这里反倒没人。她的手刚碰到罗慎远的衣袖,知道罗大人还看着自己。净房里狭小,他的气息无处不是。她越发的紧张,手都有些发抖。突然,一只大手捏住她,然后把她拿开了自己的手。罗慎远淡淡地问:“我记得你是新来的吧,太太不是让你去厨房伺候了吗?”“奴婢前些日子已经到太太这里来伺候了。”花容低下头,她与他相触,手心一片酥麻。想起方才过来的时候众人围着太太,她忙说:“太太,太太正忙着看账本,所以没空。”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被提到太太身边来伺候了。“你出去。”罗慎远抬起手自己整理袖子。花容没想到他竟然是拒绝,脸色一白,有些失望地抬起头。她……她不够好看吗?“大人……您的外衣……”“滚出去!”罗慎远突然冷冷道。花容宛如被浇了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冷透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来。罗慎远整理好袖子出了净房。看守在书房门口的婆子看到罗慎远过来了,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婆子都忐忑起来:“大人……太太在里面算账呢!”罗慎远却径直走进了书房里,他的随从则让看守的婆子下去。宜宁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到罗慎远站在她面前,面色冰冷,她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都退下去。”罗慎远拿了书桌上的账本翻,淡淡地说。屋内伺候的几个丫头婆子面面相觑,这里还没有对完账,却不敢出言忤逆三少爷,还是退下去掩上门。罗宜宁则站起来继续问:“朝堂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三哥是个闷嘴葫芦,她要是不问,他是不会主动提起朝堂上的事的。他要是愿意倾诉,宜宁还是很愿意听的。谁知道她刚站起来,罗慎远就放下手里的账本:“宜宁,你方才叫了个丫头来伺候我?”罗宜宁被他这番突如其来搞得莫名其妙:“没有啊,什么丫头去伺候你了?”罗慎远沉思片刻,就反应过来那丫头在说谎。反而笑了笑。一牵涉到她,就这么不理智,竟然连真假都没有仔细去分辨。也许还是因为他没有稳妥的感觉,怕她会被别人抢走,怕她不在乎自己。“无妨,这事我来处理。”罗慎远淡淡道。“不是,你跟我说究竟是哪个丫头去伺候你了啊!”宜宁要弄明白。“不然我怎么御下?”罗慎远走到她前面,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不用cao心了,我来处理此事吧。”这个吻温热,却带着千钧之势的冰冷。随后他转身出了书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