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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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无灾,算不得太离谱的要求。离火无忌过什么样的日子,和什么人鬼混,丹阳侯一点兴趣也没有。然而他被师妹这么一棒子打下来,天灵震动,终于回过了神来,大半个夜里不是滋味。 一个月说起来并不长久,丹阳侯下山了两回。星宗属地,要找人不难,多的是人希望星宗执掌实权的人抬一抬手,丹阳侯驭内严厉,掌管法纪,不肯饶人,对外一样少留情面,一切以星宗利益为准绳。如今难得有些俗事开了口,很快就有人搭上了线。 过了一个月,道域一场大雪,入了冬天。 下了大雪,路上便难走,丹阳侯心浮气躁了半天,叫问心把苍苍带过来。苍苍一见他就怵,一听要考校功课,更慌了,支支吾吾半天,丹阳侯考了半天,见这孩子连一本静心诀也背不下来,当下冷冷道:“你背不出来,等你爹来了,也不必去见,留在山上背书吧。” 苍苍一下子就跳起来了,隐隐委屈的眼睛,涨潮一样的汪了可怜又不甘的蓝,丹阳侯把静心诀推过去:“在这里念,今天背出来,我就容你下山一次。” 一个月才见爹一次,苍苍在气到大哭边缘徘徊了一会儿,委屈的坐在桌边读书。 丹阳侯存心要和他耗上半天,磨一磨他的性情,不料才打坐了两个时辰,苍苍把书一翻,稚声稚气:“丹阳师叔,我记熟啦。”说着便咯咯噔噔背了起来,一本静心诀不过是星宗入门心法,自然不长,可措辞艰涩,蕴道于简,苍苍背了一会儿,抓耳挠腮,丹阳侯提醒他一两句,到底磕磕绊绊背完了。 丹阳侯不由得想:师兄从前背起来可没这么不像话,但是苍苍到底是师兄的儿子,背出来也是应该。他心里颇多感怀,但表面不显,淡淡道:“下去吧,等你爹来了,自有人带你去看他。”苍苍好似被人骗了一顿,傻了眼,过了一会儿跳下凳子,欲言又止看了几眼,去找师兄师姐哭了。 不过入夜,弟子就来找他,还是山下送来了牌子。 丹阳侯派人把苍苍送下山去,叮嘱了三个时辰。比上一次多一个时辰。但其实过夜也没什么,情绪在慢慢沉寂下去,果然,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天元和地织的互相妨碍,只要习惯以后就能被他的自律牢牢按在地上摩擦。 这种念头让他平静的度过了三个时辰。半夜里,他忽然看向外面,夜晚的时间难以分辨,于是他干脆去看了苍苍——果然,那小子还没睡着,在屋子里盘腿坐在床上,翻弄着包袱皮里面油纸包好了的许许多多的东西,丹阳侯迅速沉下了脸。 微弱的信香似有若无,丹阳侯没走进去——这绝对不是不敢,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无所畏惧——但那信香阻止了他走进去,属于离火无忌的信香,掺杂着甜腻和惨烈的风味,无论哪一种,都仿佛能够穿透薄弱的门板,标记站在外面的天元。 丹阳侯听见了师妹若有似无的嘲笑。 ——承认吧,他若是过得不好,你就放不下,师兄有多么牵念,你只有牵念更多。天雨如晴在丹阳侯的幻想里一点都没给他留面子,正如他从来也不给别人面子,毫不留情的说着让他神经反射性突突跳动的的话:丹阳侯,你真是无可救药! 出发的时候,离火无忌发现准备了太多的吃食,衣物他做的不好,只带了一些过冬保暖的,就这样也太多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就只剩下等待。苍苍来的时候,外面的老头送来了一些晚饭,他食不知味,对食物别无欲求,只希望天亮之前能洗个澡——苍苍就在这时侯来了。 三个时辰过去,苍苍要回去了,不像前面一次大哭,只抓着他的衣襟,低声道:“爹亲,你就不能来嘛。”小孩子的逻辑简单直接,哪管大人心里想什么曲曲折折,离火无忌冷静的哄着儿子说:“苍苍,我会常常来看你,等我养好了病,我们还是会住在一起的。” 苍苍埋在爹亲的怀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临走的时候,离火无忌送他到了山路上,一大包的东西都是别的弟子拿着的,叹了口气,大抵没见过小孩子去星宗还这么娇生惯养。 娇惯的小儿子走了,离火无忌独自立于冬夜,过了许久才回了头。 丹阳侯夜里来了。 他一言不发,点亮了桌上的灯,离火无忌身上弥漫着潮期更为浓郁的味道,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在欢好之后,丹阳侯下了床,,把灯芯挑了挑,光芒变得亮了。 离火无忌还在闭着眼睛喘息,肩膀上紫红的淤痕,这一次他在潮期之中,不全是痛苦,还有如释重负的跳过一段难忍的时期的松懈和平静。丹阳侯借着灯火,重新打量了他半天,这目光叫人睡不好,离火无忌眉毛渐渐往一起攒,丹阳侯在他身边坐下,看了一会儿。 过不好,过不好,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过得好。丹阳侯伸手摩挲发鬓,青丝和白雪,染了一簇,很快就有更多,这么多年下来,无人管束,无人抓着地织往上拉扯,逍遥游又在做什么,比起在星宗,离火无忌也只是平白老了很多,不见什么无忧无愁,无病无灾的好日子。 丹阳侯想到这里,手上用力,离火无忌本不欲搭理他,此时也不得不睁开眼睛来。 “苍苍天赋不差。”丹阳侯盯着他的眼睛说:“善加引导,肯下苦工,他日成就不会在我之下。”离火无忌听得一阵阵头皮生痛,无奈道:“但是……” “但是?” “但是你还没说完,是不是,苍苍要是像我这个生身之人,没人管着他,将来就要像我一塌糊涂。”离火无忌把他的手拨弄开,蹭了一会儿支起身,看着丹阳侯冷厉的红眸:“儿子我还给星宗,颢天玄宿不管,那就是你在管。你要怎么管他,难道是我能干涉得了的?” 丹阳侯一时无言,过了片刻,捉住了他的手腕,凑到口边,咬了一口。 琼脂生香,离火无忌一个哆嗦,怕疼一样的想要躲开,丹阳侯放开了他的手,改为咬住他的脖子,一阵子挣扎之后,离火无忌放弃了抵抗,气喘吁吁的侧过了头,丹阳侯埋在他颈边,沉声道:“我帮你带孩子,是否该收一些束脩?” 离火无忌闭上眼,连恨他的力气也不够了,漠然道:“你还想要什么。” “帮我治一些人。” 这个要求倒是出乎意料,丹阳侯看着他意外的神色,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我想做什么?”离火无忌一声不吭,沉默了片刻,道:“好。我答应你。” 之后不久,丹阳侯就收到了消息,离火无忌依照约定去了那户人家,给那一户的女主人调理多年宿疾。他捏了捏薄薄的纸,露出冷笑,送信来的人吓了一跳,匆匆忙忙离开了。 离火无忌留在那户人家,吃住都是主人家准备,调理了一个月,主人家待他极为客气,相谈甚欢。他终日无所事事,除了把脉、熬药,就是在单独的院落里研究医书,连着几次提出离开,主人家都以不放心夫人身体留住他再一阵子,如此三推四辞走不脱,终于有一日,他趁夜里昏暗,偷偷离开了,才走没多久,许多人打着火把追上来,主人非要送上许多好东西,金银药材,布料书籍,一路派人送到他居处去。 多年行医,离火无忌从没见过这样的主顾,叹为观止,收人礼物难免手短,不由又约定过半个月再去复诊。等他好不容易擦着一脑门的汗关上了门,点亮了烛火,不由失笑一声。 这些礼物安置到第二天,离火无忌才整理出了一张桌子,喝了一会儿酒。外面还在下雪,他没别的能吃的,从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有一只火腿油光晶亮,配了一壶酒,吃了一会儿酒,想着这些日子都没出去,大概是人家好酒好菜养得身上发懒,外面又冷得很,他一点动身出去的精神也提不起来。 于是他把油灯拿了两盏,弥补冬天不足的光线,挑了一卷摸起来最舒服不过的白布,比划着做衣服——给苍苍的够了,给他自己的还没着落。 他做了半个月衣服,眼花手软,断断续续,回去睡了一会儿,醒一会儿。 这一日醒过来,做好的里衣没了,多了一包银子,两只拔光了毛、放了血的母鸡,还有一盆蚌,一篮子青菜——霁寒霄不知何时来了,还把他的中衣卷走了。离火无忌看了片刻,往外面看去,不知不觉,他竟然一个半月没去星宗,也不知道苍苍想不想他,还是和他一样,渐渐可以习惯这样不在一起的生活了。 此事不难得知,离火无忌收拾了屋子,准备了些吃食,就出发去看儿子。 这一次丹阳侯先来了,看着了他,说了一句:“面色不差。”离火无忌一时有些心虚,又觉得这人实属有病,把他也带偏了,潦草的说了声:“那户人家,我去看过了,不是什么厉害的病,慢慢养着就好。” 丹阳侯冷声道:“虽不是厉害的病,一轻忽也容易出事,你不是道域名医,这道理还要别人教你?”离火无忌不跟他吵架,坐下来倒了茶喝,丹阳侯也很无趣,哪里真的有病呢,他找一个不轻不重的理由拘住离火无忌的日子,叫人好生将养着,于是这一个月,他过得心平气和,舒服极了,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叫眼前的地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