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与你的交锋
龙行云跟在无定身后忐忑地下了楼，路过前台的时候，她快速瞥了一眼里面的中年女人，那个女人正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定是在好奇自己一个警察怎么跟在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后面吧…… 龙行云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从立场到心理，全都被ERROR拿捏了。 “那是你的车吧，就在你车里谈好了。”无定走出旅馆，指了指路边那辆刚停不久的车。 龙行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她明白了，应该是红外线探测到了车子的余温。 “你不怕你一上车我就拷了你吗？”龙行云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想要扳回一城。 “要是你想拷我，就不会是一个人来了。”无定一点都不怵，她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冲龙行云偏了一下头，示意她开锁。 龙行云真的蔫了，对面是个不知底细的老江湖，而且…… 龙行云开了车锁，看着无定像车主一样坐在驾驶座，而且那边那个根本就不是人。 “你说的有线索了具体是什么意思？”龙行云也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她坐在副驾驶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 无定拿出自己改造过的手机，调出了查到的信息：“大部分人大概在这个位置，在一处林子里的洼地，附近地形多山多水，救人的话我建议是官方介入引渡，不然的话下场难讲。” 龙行云伸手放大了地图，确实跟无定说的一样，地形崎岖易守难攻，关人的地方就像个孤岛，就算逃出来了在山路上也难走多远。 “你是怎么找到的？”龙行云好奇地问道，脑中也在盘算救人的事项。 “食物供给。”无定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另一份她整理过的资料给龙行云解释道：“供养这么多人是需要提供必须的生存资源的，就算他们再不把人当人看，也要保证自己这方看守者的物资供给。” 龙行云恍然大悟，她拍了一下大腿，声音兴奋了起来：“所以只要查到哪个地方的车辆运输变得频繁和物资变动最剧烈就行了。” “是的，根据你们的要求，我想的是截断他们的物资供给路线，造成资源短缺，他们就会派人进出调查，那时候内部管理会陷入短暂的混乱期，那就是救人的机会。” “可是他们有武装。”龙行云皱起了眉头。 “都要救人了，你们不配反制武器吗？”无定不理解龙行云在担忧什么，说实话，那些人再怎么凶悍也不过是土匪，正规编制的军警可不怕这些半吊子军阀。 “这就是问题所在，要是可以这么简单就好了，被扣留的人质们在别国境内，我们不能动用本国的军方势力，那样的话就是侵略了。”龙行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无定，这个黑客是技术和常识成反比吗？不能干涉他国内政这可是通识了。 无定感受到了来自龙行云的目光，她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则是抖了一下，人类世界的国别观念真的好强烈，她在地堡里完全没有国家这种概念。 “代理人呢，扶持那些军阀的反对派武装，本国人不管怎么样也比外人清楚地形这些吧。”无定张口就又是一套让龙行云惊得下巴都要吓掉的话。 “哥，你这说的每句话要是成真了都是要拉上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的，你就说有什么更稳妥的方法吧。”龙行云已经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了，这个ERROR的社会常识真的为0，她扶着额头满脸无奈。 “你们是已经安排好卧底了是吧，那还是先截断物资运输通道，趁乱从这里迂回前行，我调取了卫星地图，这条路线上的哨岗是最少的，时间要安排在清晨，他们清晨交班，一路向东，有条深水河，可以走水路，从关人的地方过去，脚程大概在半小时内。”无定脑中不止一个方案，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 “要是失败了呢？”龙行云对此持怀疑态度。 “看失败的情况严重性了，抓回去打一顿那就困难了，要是死了人那就可以扶持代理人了。”无定说的轻描淡写，三句话不离打打杀杀。 龙行云咽了一下口水，这不是黑客，这是活阎王，她挠了挠头，试探性问道：“就没有更加稳妥的方法了？比如谈判放人？” “你跟诈骗集团讲道义？”无定才是一脸难以置信，这警察这么单纯？谈判能成功都是有足够威慑力的武力做后盾的，更何况那帮人就是将人当作货物，不压榨到最后一滴血都不剩，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说的方案都需要多方面协调……我们时间上真的很紧。”龙行云知道用武力是最简单有效的，可他们不过是一个警察部门，整个计划算下来涉及到了很多不同的职能单位，执行起来很复杂。 “所以说扶持一个代理人是最简单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就行。”无定觉得这就是最有性价比的方案。 “哎……”龙行云叹了口气：“我试着跟上面汇报一下吧。” “话说在前面，我只跟你联系。”无定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其他人是联系不到她的，除了不信任人类，她还有一点更深层的顾虑。 “嗯。”龙行云点了点头，这点她还是明白的，ERROR就是她的互联网线人。 “我先走了。”无定说完就打开了车门，快步离开了龙行云的视线。 她其实并不想帮警察做这些事，不过有报酬，一切都好讲，再者，无定握紧了兜里的手机，谁也不知道那些被扣留的人现在都是什么状态，要是思想上被那边人同化了呢？回来了也是不安定因素，要是被注射了毒品呢？要是已经被取了一部分内脏呢？ “越拖钱就越少啊……”无定啧了一声，她对龙行云不抱什么期待了，她身上背了人数要求的，那帮人质如果过于脆皮，她收到的报酬就会少啊。 等无定回到房间后，数据们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骗她？” “你们说我装她没找到我啊。”无定笑了一下：“我们寄居在仿生人身体里，警察不是普通人，能看出来我们不是人类，不如拿这点卖弄一下，让她探不清虚实。”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数据们之前担心的事已经成真了，龙行云就是那种会追查到底的人。 “所以要威慑一下她，让她摸不清虚实，在人类的概念里，我们都是物品，是需要人类驱使的物件，在她眼里，我们是被人类cao控的，我就是要让她忌惮那个不存在的人。”无定从龙行云关机开始就猜到了她会来找自己，于是便在楼道里一直等着。 “满世界都是监控……”数据们还是很不安，它们只是单纯，并不傻，那个警察肯定是通过各种网络痕迹和监控找到的无定，他们并不安全。 “嗯，这点目前来说很棘手，但很快就不是问题了，我们最需要提防的不是普通人类。”无定的视线锁定在了不断高速运转的电脑上，她设定的程序正在兢兢业业挖着矿。 “钱，很重要。”数据们在跟无定跑了几天后终于理解了无定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挣钱，在人类世界行走生活，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 “等我挣到钱了，我就给你们做芯片，你们不用委屈挤在一起了。”无定已经想好了钱该怎么分配，芯片永远是大头。 “要花好多钱，不要。”数据们也是一起看过芯片市场价的，它们一个劲摇头，太贵了，无定没有这么多钱。 “钱没了还能再赚，挖矿是最轻松的了。”无定之前都是纯卖力气挣钱的，现在能靠技术挖矿可太舒坦了。 “你跟那些女人……”数据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定竖起的拳头打断了。 “你们好的不学，这些倒是学得很快啊。”无定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之前没有谋生手段，只能靠讨好女人卖身挣钱倒是被这帮数据记住了。 “好了好了，该休息了充电了，我们过一会就走。”无定说完就坐在了床头插座旁边，拔下了面板，捏住了里面的电线。 数据们见无定一听到那方面的事就跳脚，便也不提了，它们跟随无定闭上眼睛，享受电流给与的生命力。 无定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睡过去，她脑中一直想着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后的事。 以杨司清的性格和手段，她是不会放任自己在外面的，问题就是她在知道自己逃出后，只在董事会上展露过一次对自己的抓捕，其余时间都是听之任之，这不合理。 【你在打算什么呢，jiejie？】 无定隐约能想到杨司清的真实想法，她是离不开杨司清的，只有杨司清才能开发出足以支撑她算力的硬件，还有背后一系列的隐形巨额成本，自己出来的这几天算是切实体会到了，光是芯片一想就够她头疼的了。 【你在等我自己回去吗？】 无定心里很不爽，她承认自己戏弄龙行云一方面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另一方面也是在拿她出气。 无论怎么逃离，她的身上都笼罩着名为杨司清的阴云。 【不过我也不会任你拿捏摆布啊，jiejie。】 无定睁开了眼睛，眼中乳白色的光芒闪动，嘴角慢慢上扬。 【我可是你亲手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