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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我才虚浮着进去了,推开门,屋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红木的梳妆台上被压了一个纸条,上面墨痕已经风干“公主,您见到这张纸的时候,浮晓大概已经在荣兰宫里了。天威不可触,是咱们这些人进宫时管事嬷嬷教的第一个道理。您总是太心软,纵然是公主之尊,荣辱大概也就是圣上的一念之间,何必为奴婢冒这个险。奴婢此生生如浮萍,累得母亲积劳成疾含恨而终,已不想再拖累第二个人。不论是您,还是邢岩大哥。不必为奴婢难过,各般种种皆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要求。”这张纸有些斑驳,摸起来凹凸不平。大概是因为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半个时辰之前,在这里有一个自始至终漂泊着的却良善着的姑娘,耗尽了半生的泪水。良久,我僵硬地动了动,望向窗外。夜色模糊中,仿佛还能见到两个影子在那棵梨树旁。一个娇俏着,颐指气使着,另一个好声好气地随着那声音上蹿下跳。冷风吹过,将那树枝吹得晃了一晃,我回过神儿,将窗户掩上了。夜里,灯火深寂的时候,我将床下偷偷藏着的锁着姻缘簿的匣子拿了出来。这书别人看是无字天书,可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上,说不得被得了什么机缘的就给堪破天机,那我的罪过就更大了,估摸着得赔上个百生百世的轮回去补缺。我一把老骨头,可再经不住那样折腾。故我一直忍着,权当没有这书,今夜倒是生了要看一看的心思。姻缘簿看似单薄,实则若要全翻上几百年也翻不完,在这凡间又不让用仙术,我有些忧伤。大致翻到了印象中修月王朝所在的位置,我开始一页一页地往后找,先找到的是害得我此次下凡的那笔朱砂,已经浅淡许多,我心中稍许安慰,这么些日子的钻营总不是无用功。又顺着往下找,终于,在天色将要大亮的时候,无比疲惫眼泛血丝的我十分有幸地找到了浮晓的名字,做过修月朝嫡长公主大宫女的花浮晓,连的是……邢岩!又往回找了找,怀远帝的名字旁空空如也,一根红线也无。帝王无情,说的倒是真的。我有些想不通,按理说若是姻缘簿上有的甭管良缘孽缘,总是会动了真感情继而纠缠一生,最后都会有个好结果。可浮晓这个情况……13.第十三章误将长慕作司命将浮晓留的那张纸夹在姻缘簿里好生收起来,我憋在房里揣摩这件事,揣摩了半日也没想出什么名堂来。后宫妃子与侍卫统领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想起话本里那月上柳梢头的场景我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过无论如何,既是姻缘簿上定了的姻缘定不会错,我这一颗被煎着吊着的心算是暂且解脱了。想起邢岩那番绝情的样子,我又暗搓搓地想着,就算是定了的姻缘也不要让他轻易地得了那样好的浮晓去,怎么样也得敲打磋磨上好一阵儿,才对得起那样蕙质兰心的浮晓。事情豁然开朗,硬生生提起来的精神猛地一放松,我就觉得了彻夜不眠的后果,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扑到被子上,方方躺下,就没了意识。这一觉睡得我十分舒畅,一会儿见到了浮晓今后各种折磨邢岩的残酷场景,一会儿又见到了司命院子里那棵雪白清透的梨花树,待到见到那一川云烟缭绕浩浩荡荡的天河水时,我更是欢喜。本仙是千年白玉修成的精魄,从来都喜欢待在灵气氤氲的水中,天河之水犹盛。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出事了。什么折磨啊,树啊,天河水都没了,只剩我一个人坠在地上孤零零地揉着碰伤的额头,着实凄惨。叹口气,我挣扎着爬起来,又敲敲酸痛的臂膀,打算出去问问那内务府新调的人。“咚咚咚”三声规律的敲门声,我的脚步顿了顿。打开门,是一个高挑婀娜的姑娘,穿着一身嫩绿色宫女装,样貌中上,肌肤白嫩,一双杏眼弯弯,冲着我行了一个礼,热切道:“公主,奴婢青仪,内务府分过来的,今后就是奴婢负责您的生活起居。今夜还有夜宴,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公主可要收拾一下?”“什么夜宴?”“听说是秋围和封妃两个放在一起办了,规模宏达,城中但凡有些名望的都会被请来。”我点点头“进来罢”青仪似浮晓一般有一双巧手,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将一个蓬头垢面邋邋遢遢的老神仙洗了洗,涮了涮,编了一个朝月髻,换了一身儿象牙白缎裙变成了正年少的长公主月溪石。夜有凉风,临走的时候青仪又往我身上罩了一件儿绛红斗篷。望着青仪身上单薄的布裙,想了想,我指了指衣柜里另一件儿墨绿色的斗篷“我近来不喜那件儿,正好颜色衬了青仪你的名字,便赏了你罢。今夜风凉,正好穿上,也免得他人说我听溪院刻薄。”青仪笑着应了,露出脸颊旁两个浅浅梨涡,将那斗篷取出来披在身上。此次夜宴的排场着实十分宏达,诺大的空地上两排高高的灯笼架拉开,每一个灯笼下面对应一个大红色的低足桌和不少玳瑁色软垫,怀远帝高坐在三十三阶台阶之上,左面是皇后,依次顺下来的是后宫各个妃子皇子与朝臣贵人的女眷孩子。右下首坐的是孟将军,后面依次是一些文臣武将达官贵人。低足桌长长排开,排到演着歌舞的平台。我二人到的时候夜宴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灯火已然喧嚣,平台上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正扭动着腰肢,水袖一挥,洒下许多风流。一个身着墨青宦官服的小太监将我引到座位上,承皇后下首,开左列之先。旁边是面无表情的月风城,再旁边竟然是浮晓!浮晓今日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的短单衫,挽了后宫妃子常梳的芙蓉归云髻,看起来温婉成熟许多。似乎察觉到我在盯着她,浮晓转过来冲我淡淡一笑,灯笼透出的红色光晕晕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昨日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也回以一笑,心里却又有些难受,便不再看浮晓,低头专心吃桌上的菜。再抬头时,旁边的月风城不知何时竟然退了出去,我与浮晓间空无一人。喝了一口果子酿的酒,我凑过去“可还好?”浮晓闻言转过来,瞅着我笑得深了些“自然是好的”又帮我整了整身上扭曲的斗篷“今后浮晓不能在公主身边了,却也不是再不能见到公主,白日里公主要是想浮晓了,就派人给浮晓传个信儿,浮晓就去看您。到时只怕公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