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他。李忘生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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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李忘生接过竹杯,温和地向身前之人道谢。 他不慎落入此处已有些时日,此处洞天,竟也还有一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只不会说话,颇为可怜。李忘生十分感激他的恩人,不知如何报答,幸而那人似乎挺喜欢听他说话,便时常同他聊天。 或许不能说话的人……便格外喜欢听他人言语?李忘生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怜惜,又如何得知,方才递过来的这杯水是那人递在唇边,仔细试过水温,将自己曾衔过的一面对着他。 谢云流只管直勾勾盯着他,丝毫不惧被他发现。千百昼夜的百转千回,都付此处。 那双唇便触上了他曾试过水温的那处。谢云流极为庆幸李忘生的伤,他脑中有淤血,谢云流在外漂泊几十年,多少识得些许医理。李忘生的双眼只需待淤血散去,便可重见光明,他日日寻来草药为他敷上,却……并不希望他很快好起来。 他若好起来,自己如何能再在他面前——谢云流修长五指上下一动,那物在他手心跳了跳。 李忘生放下茶杯,淡色唇瓣微微润上一抹水色,又讲起经来。谢云流哪里管他讲什么,这些东西哪怕过去数十载,他仍倒背如流。他只想看这个人。 这个他从未见过的,温润青年。 他离去之时,李忘生尚是少年,沉静之下溢着些许掩不住的青涩;他归来之时,李忘生已至中年,波澜不惊,好似如何也再难引动他心神。这其中他所错过的,交渡的,正当年华的李忘生——温润清逸,难掩风华,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双目失神,仍是那般清透,温和地对着前方,同谢云流讲着道法玄妙,则生万物。不知他对面的谢云流,性器直挺挺对着他,好似当下就要把他cao死在此处。 谢云流视线落在他手上。那双手白而修长,他知道那双手握住他的阳物是什么滋味。他略一叹气,李忘生便轻声问:“是忘生言辞晦涩,令阁下听不懂了吗?” 谢云流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又伸出那只干净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个【不】字。 “多谢阁下宽慰。忘生自知造诣如何,尚需改进。若是我师兄在此处,定能同你讲个明明白白。”李忘生道,“他最是能将晦涩的道法,讲得通透明晰……” 谢云流抬眼看他,又开始了。 他头一次听到之时,只觉得荒谬而可笑。李忘生竟是这般向一个陌生人说起他的?李忘生这时候不恨他?不恨他打伤师父,不恨他给纯阳带来无穷祸患,不恨他…… 哪怕那个中年李忘生,那个纯阳掌门李忘生同他解释了千次万次,他也只当是李忘生宽慰他的说辞。李忘生哪怕当时已经放下凡俗不再恨他,又怎会没有恨过? 可他眼前的李忘生,那般年轻,赤诚,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想问问李忘生,你不恨他吗,你不怨他吗。可他此时是一个“陌生人”,又如何会知晓李忘生师兄的过去呢。 他只听得李忘生口中那个风流俊逸的师兄,觉得可笑,又觉得茫然。 李忘生不会说到他太多。可李忘生总会不经意提到,说两句,便略过了,好似那是一个同他极为亲密的,极为熟悉的,浸透了他生活方方面面的人。 那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师兄,此时又在对着你做什么。 他对着你解开亵裤,将那狰狞的性器放出来,正对着你的脸,蓄势待发,随时能把你按住狠狠侵犯。 你的好师兄,不会在意你在说什么光风霁月的东西,他只暧昧地,yin秽地,用亵渎你的目光,想着亵渎你的事情,在你面前对着你自渎。 谢云流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其上,一手撸动着手中的guntang。他带了一束香味极为浓烈的野花回来,摆在李忘生面前,坐在他下风口。李忘生极为浅淡的气息夹在浓烈花香里,顺着风飘散而来。谢云流的液体渐而溢满掌心,窗外不远处传来瀑布的哗哗声,李忘生仍说着再为正经不过的事情,声线清朗,最是无瑕。 谢云流深吸一口气,手中加快动作,死死盯着李忘生,好似就要将他狠狠按住,拆吃入腹—— 而后腰腹一紧,喷射在李忘生身侧的地上,溅上了他衣角。 李忘生无知无觉地对着他,仍是那副干净温和的模样。 更多时候,他们是相对无言的。 他是个“哑巴”,李忘生哪怕再能说道,在少有回应的情形下,亦很难交流起来。说来倒是好笑,李忘生当年一个小呆子,执掌纯阳后,竟也能说会道——他便在此时见了端倪。李忘生对着一个哑巴,也能说上不少话,且端庄得体,并未令他如何感到冒犯。 他同这个李忘生相处的时日已不算短,听得他海天阔论,听得他道法自然,倒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他当真只是一个弱冠青年。 他有着那般多天真的想法。若是待他不惑,是如何也说不出这般话的。 他当真天真地以为,谢云流与纯阳之间,只差一个解释。他的三十年还只走了个头,他眼中只是因误会离家的师兄,一个解释便能重归于好,早些回家;他满怀希望,期盼着同师兄的重逢,早已将解释的说辞在心中过了许多遍——他不知道他还要再过千遍万遍,三十年后才得以说出口;他也并不知道他所挂念的人,会在重逢的一刻对他恶语相向,对他有着滔天恨意。 他还不知道他挂念的人恨他。这很好。 至少李忘生这三十年,是怀着希望的。 谢云流抱臂看着他练剑。李忘生哪怕失明,亦从未松懈过修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是虚话。 李忘生的天赋同他相比,当真平庸极了,他年少时,向来是不愿多看李忘生练剑的。有什么好看的。早点练完早点下山去玩,师弟自己练去。 可他如今如何也看不够了。李忘生手中只拿着树枝,练着他早已娴熟无比的招式,若一只安静的鹤,在日光下起势。 有什么好看的,谢云流,有什么好看的。这些日子你日日看,夜夜看,为何还……越看,越热了眼眶。 哪怕看不见,李忘生也将自己收拾得整齐妥帖。他初时磕磕绊绊,仍需谢云流搭把手,便背着他自己练。而今熟练了,已无需谢云流多费心神。先前顾念着谢云流听到他动静便起来看顾他,李忘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便待日头高起才练剑。而今谢云流略有放手,天尚蒙蒙亮,他已提着树枝练起来。 谢云流便安静站在一旁看着他,并不靠近。青年李忘生剑道上的造诣尚浅,于他没有什么可观性。谢云流只暗暗记下他哪里需要改进——其实也并不需要他多说什么。谢云流只不过早他一步发现罢了。李忘生会将同一式多练许多下,待到第三次,第四次,他便能发现问题所在。第五次,第六次,他便能找到改正方法。 可谢云流会不可避免地想,他年少时,为什么不陪忘生练剑呢。或许有他提点,李忘生便能少走些弯路。他只想着忘生陪他下山,不曾想忘生的性子便是那般安静,他或许不喜山下喧嚣,他为什么不能陪忘生安静修道呢。 若他多陪忘生一瞬,便能再多看他一眼。 总不会在李忘生……自作主张替他去死后,连回忆都少得可怜。 他只能一遍遍地在脑中回放着同忘生相处的瞬息,那当真是少得可怜,漫漫人生数十载,他同李忘生相处,只有短短几年。他与他亲密无间八年,裂隙难消数载,那些日后见面便剑拔弩张的日子,加起来……可有一年? 而他同李忘生互通心意的相处,竟只有一昼夜。 短短一昼夜。 却凌迟了他在李忘生离去后的所有日子。 他数十年的勾魂绕思,他在失去后的……寸断肝肠,破碎地凝到了实处。 “阁下不开心?”李忘生不知何时收了剑,向他走来。说来玄妙,他越同李忘生相处,越发觉得李忘生身上有股吸力,要将自己身上什么东西吸走。李忘生亦好似修了读心之术,分明看不见,分明从未听他说过话,却能敏锐感到他的情绪变化。 李忘生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发现的。或许是风告诉他,或许是云告诉他,他只觉得神台深处忽而漫起隐痛,那便是恩人在难过。 他总是在难过。 李忘生不知是因何而起,恩人不说,他亦无意窥探。只是他若靠近,神台深处隐痛便能消去几分,不知是当真溢散了,还是那人藏起来了。 日头已起,李忘生身上覆着一层薄汗,将树枝背在身后。谢云流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树枝,又执起他的手腕。李忘生顺从地让他拉——那便是要在他掌心写字了。 那人方才分明那么难过。李忘生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他听得那人吐息沉稳,握着他手腕的掌稳健有力,另一只手在他掌心缓慢而笔画清楚地写着。 【可要沐浴?】 他停了停,又写【脏了】。 他视线扫过李忘生鬓角的汗,以及衣角上一抹暗色。 被他射上去的。 李忘生并未多想。他看不见,行事磕磕绊绊,弄脏衣物是常事。他向谢云流一笑,道了句有劳,便转身向瀑布之下走去。复又回眸,向着谢云流道:“阁下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莫要憋在心里,忘生或许可为阁下分忧。” 谢云流没说话。 李忘生习以为常,向水边走去。水边有一巨石,他可将衣服放在上头,过一会,恩人会来放上干净的衣物,再将他换下的衣物拿走。 他原本是想自己洗的,至少……亵裤自己洗,可他无论提出多少次,恩人均不搭理他。不搭理便是不同意的意思,他二人交流全赖恩人在他手上写字,恩人不搭理他,他根本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大抵是怕他洗着洗着掉进河里吧。李忘生只能这般自我宽慰。哪怕他常时常在里头洗澡,掉下去也并不会如何。 他若是偷偷自己洗,恩人要生气的。他不说话,李忘生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洗到一半,只觉着神台一股火燎,他一回头,分明看不见,却能察觉到恩人站在他身后——大抵脸是黑着的。 李忘生便会讪讪停下,将手中的衣物默默递过去。 恩人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衣物,拦腰将李忘生扛起来,放到远离水边的地方,再弹他一脑瓜崩。 和师兄一样的行径。 这便也是李忘生为何这般,轻易对那人放下戒心了。 恩人给他的感觉……很像师兄。 他会在不经意间教自己许多东西,比如先前随口一提的养魂分魂之术。恩人说他因……自己的道侣研习此术,见他感兴趣,便将此术详尽写予他听。 可他又不像师兄。 恩人给他的感觉,许多时候是克制的,虽他并不知道恩人在克制什么。可师兄是最不会克制的。谢云流向来随心所欲,想做便做了,克制二字仿佛从未存在他的字典中。 大抵是他太想师兄了罢。 李忘生漫无边际地想着,将自己沉入水中,想着想着便开始背诵经文。 岸边传来脚步声,是恩人来放衣服了。李忘生也并未有什么避着他的意思,都是男子,且恩人向来换了便走。 他不知他心中那坦荡的恩人,确实换了便走——到不远处,坦荡地拿着他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看着他自渎。 以谢云流的修为,若要让这个李忘生察觉不到,并非什么难事。 他与李忘生身形相仿,给李忘生的换洗衣物,是自己穿过的里衣。李忘生无知无觉地穿上,便好似被他……无时无刻不拥在怀里一般。 谢云流啊谢云流,只敢让衣物替他做自己不敢之事。 他同李忘生最后的相处,几乎都在共赴巫山,鱼水交融。他一遍遍地回忆着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毫,在无尽的思慕与欲念中翻涌,浓烈的爱恨在他骨血中冲撞,寻不到出处。 可他不敢碰李忘生。他先前碰了李忘生,李忘生便能替他去死,若是他再触碰,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他抬眼看向李忘生。李忘生的发沾了水,一缕一缕贴在背上,墨发间透出白得刺目的肌肤。李忘生背上的每一寸,他都吻过。温热的,细腻的,有力的,谢云流隔着李忘生换下的亵裤握住自己,仿佛在cao弄着那宽阔光洁的背。 李忘生无知无觉地沐浴,他的手擦过哪一寸,谢云流的眼神便cao过哪一寸。他的小臂修长,谢云流记得那双臂环在自己颈上的温度。他向下擦过肩颈,谢云流记得自己如何细细密密在其上留下过艳糜的痕迹,记得他咬住李忘生的锁骨,李忘生又如何向他求饶。 手中guntang的性器泌出清液,全数粘在李忘生穿过的衣物上。好似他将李忘生寸寸打开,按着他的腰狠狠侵犯他,教李忘生股间水液淋漓,被他cao弄得浑身通红,眼角水光潋滟。他简直要这般便潜入水中,拽住李忘生的脚踝,将他拖入深水,侵犯他,cao死他,同他一道溺死在冰冷水中。 谢云流深吸一口气。 李忘生上岸了。他便那般赤裸地,干净地显露在他面前,身上光洁白皙,没有任何吻痕牙印,唯有浅浅一层水光。 谢云流便盯着他的脸,泄在自己手中的衣物上。 好似泄在李忘生身上一般。叫他浑身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叫他再也不能抛下他,自己一个人逃开——他不能。 不能让李忘生……沾上他的气息。 “阁下为何……越发难过了?”李忘生晚间担忧地问。他神台中的隐痛越发明晰,初时分明只是偶尔能感受到些许。不知是恩人的情绪越来越烈,还是……还是恩人一直是这般难过,只是他先前感受不到而已。 谢云流不说话。 李忘生便试图同他讲讲经,又试图同他说些趣事,奈何他的人生大多在山上度过,若要说常人眼中的“趣事”,当真乏善可陈。 “若是我师兄在便好了。”李忘生便又轻叹一声,“他见识广博,又开朗健谈,定能让阁下开怀。忘生自知愚钝,想来所言甚是无趣,没能令阁下开心起来。” 够了。 够了。不要再提你师兄了。 他不过是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他连你都留不住。 与这个李忘生相处越久,不过令谢云流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他知道这个李忘生终究要离开他的。他不可能将李忘生困在这里一辈子。 谢云流只看着他面前的李忘生,那般年轻,那般天真,他却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李忘生,那个李忘生也曾有着……终究留不住的人。 李忘生留不住谢云流。谢云流也留不住李忘生。 他想问他,你恨你师兄吗,你不怕你师兄再也不回来吗,你不怕他—— 最终他却在李忘生掌心写下【你想他吗】 “我很想他。”李忘生答。 那声音穿林拂叶,伴着滴答水声,没入沉沉夜色里,与数载昼夜的声音重合。岁岁朝朝,流光轻悄。 一去三十年。 眼前的李忘生是那样年少,那样满怀希冀,安静地,坦诚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便在日后岁月磋磨中,白了鬓角,认清不切实际的奢望之后,仍能这样安静地,坦诚地说出,“我很想他。” 是谢云流曾经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话。他分明也那样想他。只是他……不曾承认。 李忘生伸出手,试图给眼前人擦掉什么,被谢云流避过了。 他看不见,他只是觉得,眼前人或许,眼角有水光。李忘生并不知为何。他仍是那般温和的模样,眉头轻皱,那样担忧地关心着眼前人的情绪。 谢云流只在他掌心写下【睡吧】,起身走了出去。 李忘生并未追出去。他看不见,若是恩人有意躲他,他是如何也找不到的。 就像师兄一样。师兄若有意躲他,他也是如何也寻不到的。 谢云流后半夜又坐到了李忘生的床头。 李忘生睡姿很乖巧,安静平躺在床上,双目闭合,便是连眉间朱砂也没有日间那般明艳。 谢云流的手便停在他眉目间,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指腹下的眼珠隔着眼皮动了动,好似在做梦。 他听见李忘生很轻地唤了一句:“师兄。” 他也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李忘生白日里唤他那么多声师兄,他也只敢在夜里回应。哪怕他听不见。 他静静停了一会,欲将手收回,却忽而见了一缕虚影。 谢云流一顿。 他将手收回,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又将手靠近李忘生,那先前一直隐隐存在的,莫名的拉扯力,忽而明晰了几分。 谢云流脑中忽而有了一个念头。他自李忘生走后,一直探寻养魂之法,亦一道研寻分魂之术,却毫无用武之地。他从未试过在自己身上使用,此时钻入自己神台一探——竟是剥出了一缕魂。 李忘生的残魂。 谢云流只想笑,又怕自己笑出泪来。是了,要瞒过天道,仅仅是体液又如何足够。李忘生在他身上藏了一缕魂,极近混淆之事,才得以瞒天过海。 可笑他从未探查过自己。而今遇到本尊,那缕残魂自然被吸引,想尽办法也要回到本体之上。大抵这便是这些日子牵扯力的来源。 李忘生双目迟迟不能复明……莫非也是魂魄不全的缘故。 他看着那缕魂体欲从自己指尖进入李忘生眉间。可如何也进不去,谢云流思索几分,想着李忘生将这缕魂藏过来,是同他灵rou交合。莫非还回去也需得…… 可若是还回去了,他便连李忘生最后留给他的,也没有了。 谢云流沉沉看着他,起身走到屋外,望着深邃夜色,静坐至天明。 待李忘生醒来,只觉得有几分昏沉。好似做了一夜的梦,并未睡好。 好像梦到了…… “师兄?” 他本只是喃喃自语,不曾想,听到一声:“嗯?” 李忘生顿住。 谢云流一夜未眠,思索许久,正是深思紧绷之时。听得那句熟悉的“师兄”,下意识便应了。 待他反应过来,亦僵住了。 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物品倒地的声音。谢云流连忙起身去看,见李忘生匆匆忙忙撞倒了什么,亦什么都顾不上,只赤着足向声源奔去。 “师兄!”他看不见,亦绊到了什么,就要向前摔去。谢云流连忙上前,接了他个满怀,李忘生却连站稳都顾不上,只伸手去摸他的脸。 “师兄、师兄……是你……师兄……”他的手在颤,声音亦在颤,被无尽的喜悦与思念淹没,紧紧抱住谢云流。 谢云流只听得他胸膛里那颗心,震天的响。 李忘生没有实感地抱了一会,终于确定,怀里抱着的人是真真切切的。他又直起身,哪怕看不见 也要固执地对着谢云流的脸,好似那般便能望进他的眼睛里——说,“师兄,当年之事……” “我知。我知道了。”谢云流看着他眼中满是惊喜,满是失而复得的悸动,却如何也说不出,如何也说不出…… 同当年,他三十年后首次与李忘生重逢,一点也不一样。 李忘生还年轻,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谢云流也重新捡起了……接住他,信任他的勇气。 他望着李忘生的眼,做出了决定。 他吻住了李忘生。 李忘生顿时僵住。 他不知如何反应,下意识先环住谢云流,任由师兄索取。 谢云流抱起他,将他放回床上,又压着他吻上去。李忘生羞得满脸通红,却从未挣扎。 他喜欢师兄。他早就发现了。他的年少悸动藏在心里,却从未想过,师兄怀着与他相同的心意。 失而复得的惊喜与心意相通的欢愉冲刷着他,李忘生只将自己打开,将自己奉上,全然交给师兄。 师兄想要什么,都可以。 李忘生生涩地回应他,唇舌交缠间,恍惚尝到一抹咸意。 是他激动到落泪了吗,还是……师兄在哭? 容不得他思考什么,谢云流早已将他剥了个干净,探入他腿间。 “唔……师兄……呼……”好容易寻得几分间隙喘息,李忘生被吻得几近窒息,又被谢云流一下忽而探入身后密处,顿时紧绷。 谢云流指尖受阻,如何也进不去,才想起这个李忘生从未承受过。 他起身,自上而下俯视李忘生。 青年被他吻得面色绯红,眼神绕丝,不知是眉间朱砂更红,还是肿润唇瓣更艳。他身躯修长,覆着恰到好处的肌rou,褪去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又还未完全成熟成壮年男子模样。谢云流只冷静了一瞬,又被要cao死他的念头淹没。 他日日夜夜的可念不可及,他分分秒秒的唾手不可得。 他寸寸吻过李忘生的肌肤,咬过他胸膛,在其上留下许多深而红的牙印,咬得李忘生痛呼出声,好似要将自己的印记烙在李忘生心上。 咬过了,又轻柔舔吻,好似补偿他什么,一路向下吻去,将不知何时硬起的物什纳入口中一吮—— “师兄不可!”李忘生惊呼一声,轻易便泄在他口中。 未经人事的师弟呵。 谢云流含着那腥甜液体向下,全数喂进身后幽幽xue口处。 李忘生腿根发颤,双手插入谢云流发根,又不敢如何用力,全身心都在谢云流掌控之下。 那口xue瑟缩着展开,被师兄的舌探入深处,一寸寸被软化成将要绽放的模样。 而后被谢云流起身,挺腰,狠狠侵入。 “师兄……呜……师兄……” 李忘生被他cao得说不出话,被一开始便过于强烈的快感冲刷着,柔软的内里被狠狠鞭笞,抖得不成样子。 “我在,忘生。”谢云流一下一下亲他,顶一下亲一次,回应着李忘生的每一句师兄。到之后越cao越快,便干脆吻住他不放,将所有言语咽入喉中,身下疾风骤雨地狠狠鞭笞。 李忘生便只剩下呜咽。 谢云流冲得越深,那股吸力便越发明显,最后在李忘生哭喊着冲上顶峰之际,谢云流抵住他眉间朱砂,让那缕残魂回到了应有的归处。 那艳红朱砂便悄无声息,变换成了阴鱼模样。 李忘生喘着气,尚还回不过神,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他的身体渐渐虚化,就要从谢云流身下消失。 谢云流茫然地要抱紧他,却发现自己也在虚化。 李忘生似乎意识到,他们要回到各自的时间线了。他察觉得出,这个师兄,不似仅仅只有二十余岁的模样。 谢云流呼出一口气。他深深看着李忘生,同他道:“若是我对你恶语相向,那绝非我本意,你莫要因此……” 他还未说完,只来得及接住李忘生塞入他怀里的玉,便眼见李忘生消失在他怀中。 莫要因此,离开我。 谢云流惊醒,眼前景物已成了他最熟悉的房间。 他远在刀宗的,没有丝毫李忘生气息的房间。 唯有手中玉,握得住。 那段日子好似梦一般,仿佛从未发生过。他在现实里找不到任何痕迹,好似他一个小憩,在梦中与另一个世界的李忘生,度过了短暂而悠长的时光。醒了,便消散了。他与李忘生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他回到没有李忘生的时间,李忘生回到没有谢云流的时间。 谢云流将手中的玉一抛,向里输送灵气。这块玉看似毫无用处,色泽也不如何。谢云流只是想这么做,便也这么做了。 他将玉收入怀中,推开身前的古籍起身。他开始探寻大千世界,研寻小世界,自然,如何也找不到另一个世界存在的痕迹。他心中忽而有了一个念头——谢云流时常忽而冒出许多念头。 他向来随心所欲,想做边做了。 他寻到上官博玉,同他说起李忘生。上官博玉并不抗拒他这个大师兄,他们甚至能如寻常老友一般闲聊,好似谢云流从未离开过。 “你师兄,在你年少的时候,可曾有过眼疾?”谢云流忽而问。 上官博玉思索一番,道:“似是……有过一遭。在我约十三四岁之时……二师兄忽而看不清东西了。不过不多时便痊愈了。” “是该痊愈了。不枉我寻了那么久的药。”谢云流轻笑一声。 “大师兄说什么?”上官博玉不解,彼时,大师兄应当在…… 谢云流却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忽而道了一句:“李忘生……李忘生!” 上官博玉不说话了。二师兄逝去后,大师兄时常…… 谢云流却只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别的世界线,李忘生与他心意相通不是在蹉跎数十载后。他在二十余岁便同“谢云流”两情相悦。 所以他得以一个人走过那么多年,那么多孤寂岁月。他怀满希望与师兄重逢,被师兄责骂,被师兄怨恨。可他仍是那般执着,那般坚定。 只因谢云流给过他承诺。 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一个李忘生。 谢云流握紧了手中的玉。李忘生啊李忘生,我教你分魂之术,不是让你用来分到我身上,用来骗过天道,替我去死。 那一缕魂在数十年后被藏到谢云流身上,又在谢云流卷入时空乱流后,回到了李忘生身上。 谢云流一顿。 不对。 若是这缕残魂强加到青年李忘生身上,相当于他多一缕魂,如何融得进去。总不能李忘生魂魄本身就有缺口…… 谢云流的视线落到了手中的玉。 若是……若是李忘生,察觉到了什么,先一步分出一缕魂,藏在…… 谢云流冲到坐忘峰。他此前从未在纯阳向玉中输送过灵力,若是…… “大师伯!你——” 一众纯阳弟子惊疑地看着他,谢云流却顾不上什么,只喊他们将纯阳真人全数唤来。祁进原本是不欲搭理他,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他终究还是提剑上去。 纯阳六子向那玉中不遗余力地输送内力。谢云流甚至什么都没解释,可他的神情,已令其他人不欲问什么,便同他一道输送。 谢云流只有关乎李忘生的事情会有这般神情。 那玉中便渐而显出太极模样。几近穷尽几大宗师之力,终见得其下凝了一个身形。 “李忘生,哪有人像你这般,送人送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