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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了姜沉璟的心情。可是,理解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她知道这样做对姜沉璟很不公平,可是她也不能勉强自己。就当她为自己自私一回。她整理好思绪,放柔语调,“姜沉璟,算了吧,我记不起来,让我走吧。”花戒发出扭曲的声响,姜姜看见残落的花瓣从他的指缝间颓然掉落下来。她蹙起眉心,从地面上直起身。“你答应过去我放我走的。”姜姜俯视着他。他的小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侧面轮廓僵硬着,僵硬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凝冻成石塑。姜姜咬着唇,回望了一下来时的路。她大步向前走去。胳膊被他钳制住,姜姜没有回头,“我求求你,让我走好吗?”胳膊处的箍得愈发紧,姜忍着疼,怒气灌注到空余的手臂上,她一个转身,扬高手朝他的脸甩去。然而一对上他灰白的眼瞳,她就下不去手来。她猛然收力,手心停留在他左颊边,隔着半厘米的距离,再往下一点就能碰上他的皮肤。他没有躲开,仿佛站在原地等着她扇巴掌似的。姜姜背过身,双眼空茫地虚视着山包下开地绚烂的花海。自昨日从小山包那里回到别墅后,姜姜一直不开口说话,不出门,也不吃东西,整天闷在被窝里,仿若一具没有了生命的死尸。年嫂很着急,一直这么下去,姜姜的身体迟早得拖垮啊。她端着粥,在姜姜门前踌躇徘徊着。“给我。”姜沉璟把粥接过去。年嫂看了眼姜沉璟,不禁暗地里叹息着。她上前,转了下门把。里面反锁住了。她早已习惯,旋即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姜沉璟轻声进去。隐在床角缩成一团的人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轻微到几乎没有。他迅速过去,把被子掀开一截。“圆圆。”他摸摸她的肩。她闭着眼,翻身背对着他。他把她搂起来,“起来吃点东西。”“放我走。”姜姜睨向他。“把粥喝了。”“你让我离开。”“还是热的,快喝了吧。”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姜姜气急攻心,一下子挥开碗。哐当!黏糊糊的白粥淌到他手背上,热气缭绕开。姜姜瞧见他起红的手背,方才那累积起来的愤怒和不耐烦霎时偃旗鼓息。姜沉璟眼里滑过微末的怒意,稍纵即逝,转眼消失不见。他平静地用帕子揩掉手背上的粥,而后吩咐年嫂再端一碗来。“滚出去!”姜姜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姜沉璟握拳,凝视着她的背良久。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姜姜从冰凉的被窝里探出脖子。她攥着被角,眼泪滴滴答答落到枕头上。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姜沉璟打开姜姜的房间,半蹲到她床前。昏暗的光线映着她的面容,她瘦了许多,纤薄地像一张纸片。唇边也褪去了以往鲜艳的颜色,干裂白枯,没有光泽。密密麻麻的钝痛渡到身体每一处,几乎让他快要窒息的疼如被放大镜放大,加倍地疼了起来。他伸手,抚摸她的面颊,指腹下确实一阵灼热guntang。他悚然一惊,迅即开灯。明亮的灯光下,姜姜的脸上guntang,泛着不正常的红潮。——————“先生,您去休息,我来守吧。”年嫂拽着围裙,对姜沉璟道。姜沉璟坐在床边,手握着姜姜有些发凉的手。姜姜昏迷着,手背上扎着针输着液。“你出去吧。”他的视线紧附在床上的人身上。“先生……”年嫂欲言又止。先生清减了许多,眉间的褶皱里掺进nongnong的疲倦和苍颓,一向直挺如青松的背脊向下斜着,仿佛被巨物压着挺不直一般。唉。她不禁暗自长叹。姜姜受了凉,已经昏迷了两天,这两天先生每天守着她守到天亮,然后又去公司,下午又从公司回来接着守。她看着都心疼,别姜姜病好了,先生又给倒下去了。“把门关好。”姜沉璟见年嫂还没走,他看了她一眼。年嫂赶忙走开。姜沉璟探了下姜姜的额心。烧已经退了,温度偏凉。他给她掖好被子,严严实实地捂着她的身体,刚放开被子,触不及防对上她猝然睁开的眼眸。他起先怔了怔,旋即急道:“你醒了!”他的嗓音里伏着几分急切与欣喜。姜姜虚着半个眼帘,抬眸依稀看见了旁边的输液瓶。她全身无力,病后的虚脱让她使不出半点力气。但她仍然执着地要抬高手臂。“想要什么?”姜沉璟忙握住她。她没有理他,摸索到扎针的地方,费力一抽把针摔出去。“你做什么!”姜沉璟目眦欲裂地盯着她冒着鲜血的针孔。“放我,放我……走。”她气若游丝,声如细蚊,断断续续地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他颤抖着要给她止血,姜姜蜷缩着不让他碰到。“放我走。”她虚弱地喘着息,泪珠簌簌而下。姜沉璟看着瘦到脱形苍白羸弱的姜姜。不过几日,她就如受了极刑奄奄一息马上就要咽气的垂死之人。颤着下唇,他看到了隧道倒塌,光明与出口一瞬间被黑暗覆灭。他被埋在了无尽的黑暗里,再无生还的可能。“我放你走。”寂静的室内,四个字重重地响在姜姜耳畔。“不要再骗我。”姜姜靠到枕头上。他的嗓音沙哑浑浊,“我放你走。”说着他把棉球按在她的针孔上。这一次姜姜没有反抗他。“我放你走。”他重复地低喃着。姜姜听到他声音里的颤音。小臂中央溅下一滴温热的液体,姜姜赫然看向他。他红着眼,泪水沿着脸颊顺而下。“我放你走。”他执拗般地重复着这句话,颤音逐渐变得嘶哑。“姜沉璟……”姜姜无措地张了张口。他像是再也拿不住手里的棉球,棉球掉到了被子上。他慢慢地抱住她,“圆圆,我放你走。”泪水浸湿姜姜的颈窝,耳边是他发出困兽般的绝望痛苦的嘶吼。他用力地抱着她,如同要将她嵌进他的骨血里。嘶吼中,她听到他身体里骨头碎裂破碎的脆利锐响。姜姜使力回抱住他。她抽泣着,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天亮了。姜姜立在别墅大门前,怔忪地望着这困了她半个多月的房子。她其实还有点不敢相信她能摆脱这座囚住她的牢笼。“圆……姜姜。”姜沉璟站在车门前,唤了她一声。她扭过身,目光触及他深陷的眼眶以及灰败黯淡的眸子,她抿了下嘴,慢步朝他而去。她坐到副驾驶座上,对他说:“回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