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她和他的过往
159 她和他的过往
另一边,当四位使者下了宴会,南宫月和完颜尧一起回到别馆。 “你昨夜去哪了?” 完颜尧站在使馆前,眉目温润,语气平淡。 看向南宫月的眼神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阴沉。 昨晚,她才到百里城,竟然就一夜未归。 直到早上他们要去大殿觐见东部联盟几位帝君,她才出现在了别馆。 南宫月冷艳妖娆的小脸并不看他,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只是莲步轻移,沉默的往前走。 “你去见他了,是不是?!” 完颜尧看着她冷艳的眉眼,什么态度都没有。他一贯温润,但此刻却有些压不住情绪。 他一字一字的道,声音大的有些失控。 南宫月始终不说话,眉目圣洁似不沾凡尘,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凤眸一睨,平静的看着他的暴躁失控。 “月儿,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这十三年,一直都是我在陪着你。一直都是我!而不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是他。你忘了他吧,忘了他好不好?” 完颜尧最受不了她这么平静的眼神。 那样冷清,似再也生不出丝毫涟漪。 每一次,他都在她淡淡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心里却越来越失望不甘。 他忽而有些受不了,伸手想去抱她。 “尧,你别再管我了。” 南宫月轻轻退了下,不多不少的错开了他的手。 她对着完颜尧露出了一抹笑容,声音却很轻很轻,轻的就像是耳语。 然后,她便笑着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别走!” 完颜尧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却像被什么狠狠扎了进去。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也平静了下来。 “尧,你放心好了,我没关系的。” 南宫月便停下了脚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她素来冷艳如雪惯了。 那唇角的淡淡笑容也显得别样冷清,似雪夜中的一抹幽光。 完颜尧看着她的笑容,心却一直一直沉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挂着这样的笑容? 明明看上去高贵又冷艳,圣洁完美的令人不敢亵渎。 可偏偏,永远都入不到心里。 像是一个空洞完美的面具,只让他感到窒息。 “月儿,正叔叔答应我了。说这一次和公孙家族的比试,你要是无法成为轩辕圣女。我们回去就成婚。” 完颜尧看着她的淡淡笑容,忽而眼神动了动,神色变得温柔。 他的声音温润,似一汪柔浅的水泽让人沉溺其中。 一直淡笑着的南宫月,终于在听到‘成婚’二字时脸色微变。 敛下的凤眸闪过一丝情绪。 也就是说,她最多只剩下几年时间了。 “好,我知道了。” 这念头在她脑海里一晃而过,很快她便又笑了。 这乖巧的回答让完颜尧心头一喜。 和月儿成婚,他已经盼望了那么多年。 南宫月就这么淡笑着回了房,进去后她眼底的光芒便消失不见了。 “小姐回来了。” 在身边伺候的灵娘一看到她回来,立刻恭敬的上前。 “灵娘。” 南宫月的眼神淡淡的,语气平淡而自嘲。 只是,那声音里的颤抖无助却那么明显。 “羿哥哥不喜欢我了。他……恨我入骨。他身边多了两个女孩儿。我本没有资格难过的。可是,我好难过…好难过……” 他不在意她了,她早就知道。 他恨她入骨,她也一清二楚。 南宫月缓缓地合上眼,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只是,没有了完颜羿,她该怎么办? “小姐……” 灵娘有些迟疑。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姐。毕竟,正统世家的完颜家爆出了那样的事。 完颜家的老祖震怒,直接把完颜羿赶了出去。 这还不算,当时为了封住他的血脉,还让世交的南宫家族的传人亲手下了锁魂之术。 小姐当年是南宫家的嫡系传人,为此亲手对完颜羿下了锁魂之术。 十三年前,完颜羿作为完颜世家的嫡长子,可谓俊秀出色至极! 他是完颜家的第一天才,公认的第三代箭神传人。 小姐和完颜羿之间本有婚约在身,两人的感情极好。可一夜之间,羿少爷离开了完颜家族。和小姐订婚的也变成了完颜尧。 可小姐却接受了,很平静很理智的接受了。 这么大的变故,还被心爱的女人如此背叛和对待。要说让完颜羿完全没恨意,那怎么可能? 要知道,当年的羿少爷是何等的骄傲出色。 他那样高傲的人,那样的性子,又那般深爱着小姐。 遇到这样的事,该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她至今都还记得,当初羿少爷离开时当时的样子。 那般瘦削、那般苍白,但依旧背脊挺直、容色似妖。 眼神却好似死灰般,仿佛被一下子掏空了。 绝望到了极点。 灵娘虽然长年伺候南宫月,但也只知道明面上的消息。 她只记得,那年小姐和羿少爷之间似乎还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她只要想到锁魂之术的痛苦可怕,一时还真想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我没事。当年,终究是我对不住他。他不要我、厌我恨我,都是理所当然的。” 灵娘呐呐的说不出话时,南宫月已经收起了脸上的淡淡脆弱。 她慢慢的睁开眼,目光有些冷清。 “我知道……他只要看着我就会很痛苦,那般的痛苦。或许,是我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南宫月的嗓音淡淡的,很平静很从容。也理智的近乎无情。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做不到而已。 做不到不去找他、不去见他、不去想他。 哪怕几年才能见他一面,也好过冷清高贵的端坐在南宫家。 变成那高高在上、圣洁无暇的亚圣女。 南宫月垂着眼,只轻轻的道了两句,便又不再说下去了。 知道却又做不到,说了又有何用? 是她太过贪心。 总想着,哪怕没有一丝一毫的旧情,只要能看到他都是好的。 可这种纠缠,带给他的又是什么呢? 以南宫月的玲珑心思,岂会想不清楚这些东西。只是,他永远都是她的不可控制。 “灵娘,我出去一下。” 南宫月就这样站了很久很久。 好几个时辰后,她终于轻轻的动了动唇。 灵娘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劝说几句。却在触及她清瘦背影时,不自觉的禁了声。 …… 百里家的一场风波过去,沐天音和苏羿回到了未央宫里。 苏羿神色平淡的打坐修炼。 几个时辰后,他突破了一个瓶颈,身体容貌长大了一点。 但骨骼的生长会带来一些疲惫痛苦,他便躺下来休息。 直到半夜,苏羿忽而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做噩梦了。 竟然梦到了十三年前被赶出完颜家的场景。 他抚上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再想当年的陈年旧事,却注意到边上有一个人。 南宫月。 她侧着小脸,竟在他床边睡着了。 她交叠着双手,露出了一小截藕臂。皎洁的月光将莹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妖媚的幽光。 苏羿皱起了眉,排斥的很明显。 她坐在床脚,离他还很远,但苏羿还是皱着眉躺下。 “南宫月,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过了半响,南宫月没有丝毫动静,苏羿却忍耐不住了。 十三年,足够那个十五岁的少女,实力成长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就算要用智谋逼退她,也并不是次次管用。 “羿哥哥……” 南宫月并没有起来,只是小脸动了动,樱唇呢喃着一个名。 她的嗓音轻柔,似一个美丽的梦幻。 那是当初,她唤了他十五年的名。 苏羿栗眸一缩,却在下一刻归于平静无波。只余下了深深的厌恶。 这是又换了一套把戏么? 以她的实力,绝不可能这么大意。 这不过是装着无辜诱人的样子,提及过去旧情罢了。 苏羿不再理她,只是默默的躺了回去。 “完颜羿。” 南宫月唇角多了一丝苦笑。便也不再假装,轻轻的掠上了床,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容颜长大了些,似变成了十三岁左右。 俊秀好看的令她……痴迷。 他十三岁时,她只有十岁,还并没有喜欢上他。 当时她甚至更喜欢温柔体贴的完颜尧一点。 不过,他却对她很有想法。 十三岁的完颜羿已经生的俊秀如玉,天赋实力更是出类拔萃。 那个时候,整个完颜家族的子弟都不如他一个人耀眼。 虽然年纪不大,性子却很沉稳。 南宫月当时并不怎么买他的账。 虽然,他对她很好。 可是,父母兄姊都把她宠到了骨子里,她并不差他一个人的好。 那个时候,不仅是她,连家族上下都半点没察觉到:耀眼出色的羿少爷,从小就看中了她。 结果,还是她长大了十三岁时,稀里糊涂的主动招惹上了他。 于是,在某一天,她被打上了羿少爷所属物的标签。再也别想冲着别人笑,对别人好了。 为此,被宠惯了的她没少和他闹过别扭、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可完颜羿实在太厉害。 不管她怎么做,他都能轻轻松松的兜住、摆平。 南宫月想到了以前,冷清的红唇不自觉的绽开了一抹笑容。 极美。 落在苏羿眼中,却只是碍眼。 这女人总是知道,要怎样去蛊惑他。用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姿态,去撩拨他蛊惑他。 “完颜羿。” 见他不理自己,她又轻轻的唤了声,笑容依旧甜软。 苏羿看着她的笑容,神色更冷了几分。 她总是喜欢用以前那副样子,来试探他。 他对她的恨意那么深。她越是喜欢这样,他每次想到从前。都只会恨得更多更深。 其实,南宫月并不是想勾起他的旧情。 她只是无意识的想给他留下一点笑容和喜欢的模样而已。又或者,他那些年不动声色的调教把 她驯养的太好了。 她已经习惯了只对他绽放热情、绽放魅力。 过去,她为他的霸道一次次对着干,甚至还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时候她太小,又是被捧在手心里娇宠大的。哪受得了他那般不留余地的束缚。 南宫月一贯讨厌束缚,就算再喜欢他的人他的好,也不愿画地为牢的没了自由。 可是,她还是被他……驯服了。 “南宫月,我有没有说过。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杀了你?” 苏羿看着她小脸呆怔,不知想到了什么,弯起的嘴角温软而甜美。 这个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当初他有多喜欢这笑容、这态度、这热情。 现在,他就有多恨多厌恶! 苏羿冷冷的掀唇,栗眸凶狠可怕的令人战栗。 南宫月的心口颤了又颤。但脸上依旧淡淡的,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能少恨我一……”点么?我要成婚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沉默片刻后,忽而很轻很轻的道。 “南宫月,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我早晚都会堂堂正正回去。当初,那些害我的,弃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羿冷冷的打断了。 “谁也别想安然无恙!” 他的声音平淡,却字字浸染着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