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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引领着主仆二人到会客厅。在纪纫秋喝完第二盏茶后,李老爷终于姗姗来迟。“李某失礼了。想必这就是纪兄的千金吧。真如纪兄所言,真是玉貌花容。”一个瘦长干练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纪纫秋拱手道。被夸的纪小姐连忙站起来,未语人先笑,“李叔客气了。纫秋担不起此夸奖。”“别站着了,坐吧。纪小姐今日来寻李某,是?☆、小人纪纫秋眼里波光粼粼,启唇说明,“家父在世时曾对母亲提过曾借与李叔三千大洋。小女惭愧,没能打理好父亲留下的产业,现下急需一笔资金助工厂度过难关。故而我冒昧前来讨要,还望李叔理解,助我们解决燃眉之急。”李家老爷听完后,面上的困惑更深,“纪小姐可有字据借李某一观?”听得此话,纪纫秋心里一跳,“字据被歹人所毁。当初一式两份,李叔、应该还留有另一份吧。”李老爷眼底的紧绷一松,“实不相瞒,李某并未向纪兄借过任何钱款。刚才询问字据,就是怕是我家哪个胆大的仆人借了我的名义开的口。现在没有字据,纪小姐你说…”纪纫秋来之前也设想过来南京的结局,本以为最次要回个一半带回去应急也是好的。却从未想过李家会干脆的不认账。她作为纪家独女,从小受的都是孔孟的善德教育,长大后接触了西洋文化,也是教人自主自强,光明磊落的,她竟不知人也可以是两面三刀,小人嘴脸的。一时间纪纫秋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的塌了。“这一百大洋请纪小姐务必收下,也算李某的一番心意了。”等纪纫秋表示要离开时,李家老爷命人拿了一些大洋,塞到她丫鬟手里。“不必了。”纪纫秋简直是要气笑了。丫鬟妙芙感叹自家小姐的好脾气,她自己嗤道:“李老爷的这些钱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哪天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用的上呢。”李家老爷变了脸色,“怎么说话呢,你这丫头!”纪纫秋也在此时转过身来,对着李老爷笑的灿烂,“斗胆奉劝李叔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完便放下嘴角转身,出门。走出李家大门好远,妙芙还在愤愤不平,“要是二少爷在就好了,肯定要把李老爷骂个狗血淋头。”纪纫秋苦笑着,“骂了又如何,字据被董长生拿走了。没凭没据的,闹到警署也是我们没理。”妙芙想想也是,气的跺了跺脚,“就这样走了真是不甘心!”“妙芙,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几只小老鼠住在一个鼠窝里,大家每次都一起出门找食物,带回来自己吃自己的。其中有一只小老鼠特别懒,每次都最后一个出发,其实只是在洞门前绕一圈,然后偷别人带回来的食物。然后它就越长越胖,越胖越吃。最后你猜怎么样?有一天鼠窝涨水,它因为太胖跑不出来,淹死了。”纪纫秋语速平缓,像念诗一样,声音说不上来的好听。妙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小姐,你说李老爷是老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还真像!”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丝毫不曾察觉后面有两人盯着她们有一会儿了。“二公子,你看那女郎编的小故事好幼稚,亏的她身边的丫鬟还听的那么认真。”裴景平看看阿滨,心想刚刚你不是也听的挺认真嘛,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尚可,浅显易懂。走吧,该去办正事了。”☆、办法纪纫秋回到杭城后,纪家大太太便拉下脸来带着她和纪嘉许去杭城各个相熟的人家借债。因着纪廉英在世时的好风评,倒是借了不少,可与所需还是相差甚远。为着此事,纪家每餐所剩的膳食已是与日俱增,纪家二太太倒是胃口还好。她想着大不了把工厂卖了,把家分了,她和纪嘉许的日子也照旧过的潇洒。当然,这个想法招到了纪嘉许的强烈谴责。她暗地里撇撇嘴,心想要是工厂还能继续维持,她也不想卖啊,二太太的日子还是更好过些。纪大太太也是坚决不同意卖厂的,只不过这资金却委实叫人头疼。不过没让她头疼太久,就有人给她送来了头疼药。“大太太,小的今日碰到裴家管事,就闲聊了几句。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和小的说他们主子愿意助我们渡过难关,愿意借我们一大笔钱呢。”“真的?”大太太激动地立刻站了起来,“老天保佑!裴家竟然仁义至此!太好了。”章成看大太太已经有些亢奋了,赶忙把剩下的话甩出来,“不过——裴家说之前有意替他们二公子求娶我们大小姐,如果能成秦晋之好,那亲家帮亲家,那就理所当然了。”纪夫人秀眉微拧,“想娶阿秋?那这不成买卖了吗?更何况阿秋还在孝期。”章成慌忙摆手回,“大太太,可不敢这么说。那裴家二公子小的见过,那也是品貌非凡的人物。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想要做裴家的二少奶奶,裴家都没看上。要是这事成了,大小姐可要羡煞旁人咯。”纪夫人见章成说的有模有样,也拿不准主意,只说,“这事我还得同承允和阿秋商量商量。”章成又列举了了几个裴二公子才高八斗的事迹,见纪大太太还是不松口,便有些懊恼,他挂上奴才标志性的笑容说到,“那大太太您抓紧和少爷、小姐商量商量,毕竟工厂的事情等不及了,小的就告退了。”纪大太太于是着急忙慌地叫人去唤二人。得知此事,纪纫秋倒还好,脸上没有太大波动,倒是纪嘉许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边冲边斥道,“这不是折辱人么!我们纪家再不济,也不能靠卖女儿换钱啊!我现在就去裴家,不把那个裴二公子说哭,我就不姓纪!”眼看纪嘉许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纪纫秋这才开口:“我觉得可以。”“你说什么?阿秋,我没听错吧?”纪嘉许啪地把门带上,又转身回来。看着兄长一脸的不可置信,纪纫秋笑笑,“听章成说这裴家二公子人不错,那我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又能帮到家里,自己又能找个好人家,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想到最近一向潇洒不羁的兄长为了这事人都憔悴的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母亲本来保养得体的脸上也沟壑渐深,纪纫秋就觉得这个办法是极好的。“要是你们不放心,就替我去好好看看裴二公子。如果是个心术不正的人,那我肯定不嫁。”纪纫秋笑着劝说。“可是你还在孝期。”大太太叹口气,虽然现在已经是新时代,守孝不像以前那么严苛要守满三年,但是这至亲离世没几个月就嫁人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如果合适就先定亲,交换个庚帖定下来。婚礼等满孝,当然,裴家要是等不了就过个一年再办。娘,您看怎么样?”纪纫秋冷静的好像不是自己要嫁人。“嗯,也只能如此了。明天我就让章成回了裴家,让他们好请媒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