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强jian的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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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 迪迦揉揉太阳xue,苦笑道:“好。什么都不想。”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从椅子上起身,走进卫生间仔细洗了把脸。阴凉的水扑在皮肤上,起到了镇静的作用。他干脆拿起脸盆接满水,把头浸在冷水里,仿佛要把脑中所有烦乱的情绪,污秽的影像涤荡干净。 什么也别想。 身败名裂的威胁基本上已经解除,至于人类身上那部分远远超出生存所需的生理欲望,以及在性方面千奇百怪的创造力……反正他是怎么都搞不懂,也不想懂,随他们在角落里自娱自乐吧。 然后,唯恐触动什么危险的开关似的,迪迦恐怖地甩甩头,免得再回忆那些下流的图片。 一点点恢复心平气和,迪迦抬头拿起毛巾,缓缓擦干脸上的水渍。接着,他忽然顿住。 那种被窥视的不舒服感觉又来了。 迪迦眉头一皱,警惕地看向了窗外。 对面的窗口有人影晃动。他肯定这次绝不是他的错觉。 迪迦随手扔下毛巾,冷冷地眯起眼睛。 “大古,真的有人盯着我们。” “啊?” …… 隔壁单元套房,一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放下了望远镜,小心架设调整摄影器材,对准大古的卧房和卫生间,心里很是激动雀跃。 这年轻人还没从学校毕业,在旁人眼里,是个老实的乖乖仔,而总得来说,他也确实算是个规行矩步的人,没有任何作恶的本领——除了私下有些小小的不良行为。 住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好看的男孩子,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他都开始担心他搬家了什么的,幸好,他今天可算是回来了。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是胜利队员,搞得自己起初打他主意时都心惊rou跳的,生怕被逮住,不过最后却发现,他压根没那种传说中的特种部队的强大警觉性——当然,这是件大大的好事。 不过现在他去哪儿了呢?本来期待他洗了脸之后,能顺便再洗个澡的,可他走出卫生间以后,却直接消失了,好像是离开家了。 正有些郁闷,敞开的窗外吹来一阵凉风,优树搓了搓胳膊,转身合上了窗子,然后便忽然背脊生寒。 扭头的一瞬间,他愕然发觉,那个警觉性向来不强的漂亮男孩,竟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冰冷的眼神好像要把他活活刺穿。 年轻人慌张地哽住了,而迪迦突然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到墙边,并用肘关节死死抵着他的胸骨。 “你是什么人?”迪迦逼问道,目光锋利如刀,“你有什么目的?” 这苍白的年轻人满脸惊惶,高举双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不是很有耐心。”迪迦扯起嘴角,语气森冷,“你是谁?为什么要监视我?” “监视?”年轻人迷茫地睁大眼睛,然后拼命摇头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监视你!我……我叫优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干不了坏事。” 迪迦加重了压制他的力度,冷笑问:“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呃……这个。”优树难堪地低下头,逐渐脸红耳赤。“对不起。” 迪迦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本想发狠,可瞧对方一副软弱狼狈的窘态,毫无威胁性可言,确实只是个普通人的样子,不禁心生迟疑,双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优树慌忙趁此机会挣脱了迪迦,向后退了两步,一脸心虚,干笑着挡在熨衣板之前,试图遮挡他的视线。 “那个,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 感觉到他的反应不太对劲,迪迦眼中立即闪过一道厉色,毫不客气地上前拽开了他。“你想藏什么?” “啊——”优树妄图制止,却直接被他推到几米外,然后,四周并沉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看清了他千方百计掩藏的东西后,迪迦愣在原地,茫然错乱,脑子里缠起了乱线团。 两条男士平角内裤,刚刚洗干净,烫服帖——没什么特别,关键是,它们非常眼熟。 迪迦忽然发现,自己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人类的种种奇怪行为了。 大古比他更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啊——怪不得我的内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条。”大古嘀咕埋怨。“怎么有这种变态?” 迪迦脸颊抽动了一下,都不知道究竟是该发笑还是发火。 “你,偷窥狂,还有偷窃癖?”他皮笑rou不笑地问,看向窗前的望远镜。“你就像看风景一样,天天看对面的邻居睡觉,换衣服,上厕所,洗澡?然后还爬进他家里偷东西?” 优树羞愧地低垂着脑袋,小声说:“是,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 迪迦望向天花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免得血管爆炸。然后,他的视线落到一边仍在运行的摄像机上,心头一颤,想到自己刚刚失控冲动变身,猛地将它从窗台上拿起。 “所以,你不止是偷窥,还拍录像?”他质问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优树被他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乖乖回答:“我看到你在洗脸……” “之前呢?”他追问。 “啊,之前,之前我在楼下的餐厅吃饭,什么也没看到。” 迪迦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而那年轻人犹疑了一阵,突然抓了抓他的衣袖,对他露出了哀求的目光。 “拜托你,能不能……别把我抓起来什么的。”优树乞求道,双手合十。“我会马上被学校开除的,那样我就完蛋了。” 迪迦一言不发,眼光深沉,眉头紧锁,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心软了的意思,叫那年轻人心惊rou跳,惶惶不安。 紧接着,迪迦忽然沉下脸,将那台摄像机狠狠摔在地上,砸得它当场散架。 优树惊叫一声,趴倒在了地上,正想抢救他的宝贝,迪迦便突然拿起身旁刚刚烧开的热水壶,慢条斯理地举过头顶,作势要浇下去。 优树不由为之一惊,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护住自己,然而,开水没有烫到他身上,而是给他已经摔坏的摄像机浇灌了一把。 惊诧过后,优树心疼地大叫一声,赶忙捡起那台蒸气未散的报废摄像机,简直宁愿开水烫的是自己。 迪迦居高临下,漠然俯视着他,好像看着一条扭曲的虫子,厌恶地连连摇头。 “这么在意前途,就改了你愚蠢的癖好,以后多做点有用的事吧。”他冷哼道。 说完,他迅速背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口,好像嫌空气里有臭味,一刻也不想多呆。 离开了猥琐邻居,迪迦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满眼空茫,无意识地顺着走廊的方向,托着疲惫而茫然的身躯一路向前,仿佛双脚超越了意识的支配。 当他下了楼梯,走出小区,再次踏上人潮涌动的大街时,大古终于发出了疑问。 “你想去那儿,迪迦?” 迪迦脚步未停,低着头,认真想了想。 “不知道呢。”他恍恍惚惚,“不过,你说,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大古愣了一下。 “搬家?”大古不确定地问,“就为了躲开刚刚那家伙么?” “倒也不是。”迪迦呢喃低语起来,“不过,我觉得我现在,更适合住在和别人挨得不太近的房子里。” 大古安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也好,租个独栋小房子住,也许你会更自在一点,而且万一你又像刚刚那样突然变身了,也不怕被邻居看到。” 迪迦笑了笑,忽然满脸无奈地摇摇头:“我看比起我,这更是为了你好——你是怎么回事?有人天天偷看你,偷拍你,甚至溜进你家偷东西,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你还是和别人隔开距离更安全。” 大古噎了一下,委屈地辩解道:“大部分人都正正常常的,我哪能那么容易想到会有这种事?就算有,我也以为只是女孩子需要小心。” 迪迦转了转眼睛,好笑地说:“男性身份也保护不了你。早知我该选个相貌更平庸的人间体。” “呃,别取笑我了。”大古十分不好意思。“不是要搬家吗?我记得往前再走五分钟,好像就有个地产公司。” “好,现在去看看。” 最后一抹残阳已然隐没于黑暗,夜色茫茫中,城市炫人眼目的灯火亮起,颤栗的闪光夺去了星与月的微茫,下班的行人匆匆往来,或是赶着归家,或是奔去享受狂欢夜生活,偶有旁若无人的情侣搂在一起携手调笑。 迪迦双手插兜,幽魂一般穿梭于人间烟火的喧嚣中,内心渐渐难以平静,焦灼迷惘。 对他来说,欲望是毒药,yin欲尤甚。他理解人性的复杂多面,对多数司空见惯的恶性都尚能保持通透平和的宽容与谅解,可一旦对上yin欲,他总会立即嫌恶地扭过头,恨不得像拂去身上的毛毛虫一样远远甩开它。 普通的情欲已经是足够古怪、足够令人尴尬的东西了,而它竟还会野蛮生长,以扭曲的形式壮大成怪物,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凶暴怪兽还丑陋可怖——他实在想敬而远之,可那怪物却在不断主动搅扰他的清净,逼他不得不予以正视。 “大古。”迪迦只好找唯一的交流对象解疑释惑。“很多事我不太能明白,你明白吗?比如,刚刚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做那种怪事?” “啊?”大古怔住。显然这是问错对象了——他心思单纯明净,哪理解得了那种卑劣而放纵的旺盛yin欲? 冥思苦想良久,大古勉强应道:“我怎么没学过心理学,我也不是很懂……可能是什么激素紊乱了?反正,像那种人,大多是心态不健康,需要接受治疗的吧。” 迪迦微低着头,若有所思。“也就是生病了?” “唔,对,差不多吧。” 迪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我懂了。” 好吧,他自己不是普通生物,不会肚子饿,不会衰老,更不会生病,自然难以体会,可他该对生病的人持有更多理解包容。 得出这样的结论,迪迦似是放松了不少,甚至想要微笑。可倏忽之间,被囚禁在黑暗中的记忆像瘴气弥散,无声无息地蔓延在脑海中,那一道道电击颤栗的感官刺激,也突然被唤起。 他一下子不那么肯定,自己是不会生病的了。 迪迦顿时不寒而栗,拒绝再深思回忆,加快脚步奔往目的地,直到停在一栋玻璃建筑前。 “好像就是这里。”大古说,“不过我不记得在哪层楼了。” 迪迦正想寻找楼层指示牌,一个佩戴夸张耳钉,衣着花哨,面貌轻佻的青年男人从大门口走了出来,而后停在迪迦跟前,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番。 “找不到路吗?”对方主动问,“你想去哪?我很熟悉这里哦。” 迪迦回过头,对他略显放肆的目光感到不适。 “我在找房地产公司。”迪迦回答,“请问你知道在哪吗?” “我当然知道。”男人毫不犹豫,露出热情的笑容。“在七楼——要不要我带你去?” 迪迦摆了摆手,脸上透出隐隐的冷漠疏离:“不用,我自己找就行了,谢谢你的帮助。” 见他对陌生人充满距离感,男人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好吧,不过记住——”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加强叮嘱。“在七楼,而且那里位置比较隐蔽,要先从唯一的门口走进去,走一段路,仔细找,才能找到哦。” 迪迦礼貌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男人又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得反常。“不客气。” 迪迦皱了皱眉,直觉地感到有什么不对,可又想不出可能的问题,便不再多心,转身走进大楼内,直接乘电梯上了七楼。 楼层显示器很快在7F停下,门开的瞬间,迪迦困惑地怔了怔。 从电梯门一踏出去,就是间大型酒吧,刺眼的霓虹灯英文招牌晃得人头晕眼花,而除此之外,整层楼再没有其他入口。 “真在这里?”迪迦疑窦丛生。 “是吧。”大古不确定地说,“刚才那个人不是说,要进去才能找到么?去看看再说。” 迪迦半信半疑地走进了那间酒吧。 彩灯的光束笼罩全场,摇曳变幻,快节奏的劲歌震荡着空气,炫人耳目,香烟、酒精、汗水的味道弥漫发酵,迪迦几乎在踏进门口的一瞬间,就被这种灯红酒绿的狂欢气氛搞得浑身难受,头疼耳鸣。 强忍下掉头离开的冲动,迪迦逐步向内深入,可他越往里走,就越发现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不对劲儿。 首先,酒吧里只有男客,一个女客也没有。而且,这些男人看起来荷尔蒙都过分旺盛了,彼此两两成对,要么以暧昧的神色碰杯啜饮,耳鬓厮磨,要么在舞池里纵情狂舞,肢体不时交缠碰触,远远超出了普通的交际范围。 当迪迦经过吧台,看到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地搂抱接吻时,他好像被雷劈了似的立即停下脚步。 好不容易从惊愕中回神,他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到,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 大古犹疑地问:“呃……是不是,要再往里走一点?” 此时,一个长发男人端着酒杯停在他身边,无礼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吹起了口哨,还毫不客气地伸手搭他的肩膀。 迪迦立刻扭身避开那只手,用冰冷的瞪视吓退了对方。 “不。”迪迦恼火地回应大古。“我们被耍了。” “……啊,真是的!”大古也不得不明白了过来。“快离开这里!” “还用说?” 迪迦忍着火气,向门口的方向转头,可才踏出一步,便遭到了阻碍。 一个脸颊通红,浑身酒气的醉汉挡在了他面前,一双醉眼在他身上来回逡巡,好像想用目光扒了他的衣服。 “你好啊,宝贝。”醉汉发出轻佻的笑声,“你刚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简直比明星都漂亮啊……你还没有伴,对吧?” 迪迦很想直接绕开他,可这醉汉却嬉笑着张开手臂,死死拦在他跟前。 “走开。”迪迦恼怒地推了他一把,而对方竟顺势直接抓着他的手,甚至干脆搂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刺鼻的酒气熏得他直欲作呕。 “干嘛这么害羞呢,美人?”那醉汉不停地笑,在他反应不及时上下其手。“第一次来玩?我叫银竹,你叫什么?留个号码吧……” “拿开你的手!”迪迦火冒三丈,直接揍了他一拳,终于摆脱了搂抱。然而,这醉汉挨了揍却毫无痛觉似的,马上又朝他扑了过来。迪迦刚要躲避,醉鬼却突然又打了个饱隔,呕吐大作,秽物直接袭向他身上。 “啊——!” 呕吐物沾满了上衣,酸臭味浸入鼻端,迪迦又惊又怒,狠狠将他推倒在地,环顾四周,余光瞥见了指示厕所位置的标志,便赶紧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真倒霉……”奔进厕所,迪迦打开水龙头,拼命往身上泼水冲洗,挤空了半瓶洗手液,可那股恶心的酸臭味却始终挥之不去。于是,他干脆脱下了脏臭的上衣,先洗净胸前的皮肤,然后仔细搓洗衣服。 洗得上衣几乎褪色,迪迦才终于关掉水,不放心地嗅闻了几下,确认上面只有沐浴液的清香,再无异臭,才挤干水,把它穿了回去。 半透明的湿衣服紧紧贴合着上身的肌rou线条,迪迦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颇觉有些尴尬,正想着要不要用烘干机吹一会儿,那个醉鬼摇摇晃晃的身影又忽然冒了出来。 迪迦眼光一沉,刚要发作,醉鬼便咧嘴大笑,猛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别躲啊,美人……”醉鬼紧紧箍住他的腰,充满酒气的嘴巴贴在他耳边。“让我亲一口再说……” 迪迦赶忙用手肘向后狠狠一撞,挣脱了搂抱,可对方竟反应极快,在跌倒之前拽住了他的手臂,结果那股巨力在湿滑地面的配合下,直接让迪迦摔倒在地,而那醉鬼则扑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牢牢压住。 猝不及防被这目光yin邪的醉鬼压倒在身下,迪迦呆呆瞪大了眼睛,好像突然回到了噩梦中,瞳孔一缩,遍体生寒。 然后,醉鬼舔了舔嘴唇,低头就要吻他。恐惧瞬间变为忿怒,迪迦眼睛暗了下来,变得漆黑,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 接着,炽烈的光芒突然笼罩了他全身,一眨眼间,他从圆大古变成了迪迦奥特曼,随意抬腿一踢,便将冒犯者踹翻到空中,沉沉坠地。 从地面一跃而起,迪迦双拳紧握,余怒未消。而那个醉鬼捂着被踢的肚子,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一看清迪迦的模样,登时双眼圆睁,俨然从醉意中清醒了几分。 迪迦沉默地与他对峙了几秒,隐隐后悔起了自己的冲动,打算补救些什么——然而,那家伙短暂的清醒只是错觉,实际早已醉到了不知死活的程度。 因此,这个名叫银竹的男人用惊奇的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龇牙笑了起来。 “哦哟,哦哟,迪迦奥特曼啊。”醉鬼玩味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色眯眯的眼神在他全身打转,简直比刚刚还要露骨。“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这么完美的身材,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接着,没等迪迦反应过来,这醉鬼便猛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汗津津的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 “好像是真的啊……”醉汉呵呵笑,一手从腰窝摸到他尾椎。“这么细的腰,还有这臀部曲线真是棒呆啦……唉,便宜了基里艾洛德人,也便宜一下我嘛。” 一阵恶寒掠过身体,伴随着话语的刺激,迪迦眼前一阵阵昏花,额间水晶闪过一星黑芒。然后,他的手臂肌rou可怕地抽缩起来,再也忍无可忍,猛地提起那醉鬼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头,高高扬起,煞气腾腾地准备砸向那张醉酒通红的脸。 “迪迦!!”大古立即高声制止他,“他只是个下流的酒鬼,不至于要死。” 他的拳头生生在空中顿住,而感到那股仿佛能将自己粉身碎骨的拳风扑面而来,这个酒鬼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僵直不动,露出恐慌的表情。 “……我没想杀他。”迪迦默默解释,依然将那人拎在空中。 “我知道,但他还是会死的。”大古说。“你不能太生气,这个不是电脑。” 迪迦把眼睛闭了一会儿,猛烈起伏的胸膛一点点平息,努力约束住自己。这种沉默的挣扎、自制持续了一阵,迪迦放下那醉鬼,然后右手带上精微cao控的能量,往他后脑勺一拍,他便昏倒在地。如无意外,酒醒之后,他这段非礼奥特曼的记忆自然就会断片了。 另一个人进入厕所时,迪迦恰好已变回了人类的模样,若无其事地与之擦肩而过,迅速走出了门口。 再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分钟,他非疯掉不可。 然而不知怎的,就在他最急于离开时,时间和空间好像忽然疯狂膨胀延长了,这酒吧变得好像个大型迷宫一样,吧台、座椅、满脸酒色的男人、吵闹的音乐和轻佻的笑声,简直织成天罗地网,联手阻拦他,包围他。 他在走廊和舞池之间绕来绕去,不知躲避了多少个吹口哨、用眼神sao扰他、妄图搭讪他的饿鬼,却还是没有走到尽头。人人都在欲望中糜烂狂醉,空气里好像有股烂水果似的腥甜腐臭,这简直比基里艾洛德人囚禁他的地牢还要糟糕。 迪迦头痛欲裂,几乎想立刻在人群里变身,然后使用瞬间移动脱离这里,而就在这时,又一个眼光不怀好意的人朝他走来,堵住了走廊窄窄的通路。他感到暴力的冲动又蠢蠢欲动了,不过考虑到失控的后果,迎面相逢的瞬间,他在攻击和回避之间选择了后者,于是侧身后退。 结果,他无意撞开了身旁包间虚掩的门,稀里糊涂地就闯了进去。 “对不——”他的道歉戛然而止。 迪迦为眼前的景象而瞠目结舌,惊心破胆。 三个下身赤裸的男人——或者说三只穿着上衣的雄性动物,倚靠着皮质的长沙发,正在干些起劲的事儿。 恶心,太恶心了。他心想。若说正常男女交合,爱侣缠绵,尚有情理天伦可言,那么如此不知廉耻,毫无意义,只为贪图官能快感的行为,岂不是最低劣的畜生? 他很想马上离开,可却偏偏着了魔一般僵在原地,呆呆看着那几只动物,好像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可又很想搞懂是怎么回事。 最高大,最粗鲁的动物站在最后,抓着中间那只的腰,小腹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臀部上,那种夹杂细碎水声的原始韵律,像某个远古的野蛮祭祀的一部分……中间的动物一边享受着身后的抽送,一边趴在最后一只同类的背上,喘着粗气起伏,汗水顺着酒色过度的苍白面孔滑落……最底下的动物积极配合着身后的同伴,并用空出的手抚慰自己的性器,脸上似兴奋又似痛苦,呈现一种丑恶原始的冲动。 他们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他了,可是他们一刻都没有停顿,全无不好意思,反倒气喘吁吁地瞧了他一会儿,便先后向他投去挑逗的眼神,仿佛在表达邀约……他们没有羞耻心,或者说在这种狂欢乱醉中,羞耻心无关重要,那痛快淋漓的激情,甚至能超越死亡。 迪迦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好像自己的整个生命,整个健全体面的向光建筑,都受到了这种恐怖的威胁。 没什么,没什么,这是人间景象之一,也是人类的面目之一,犯不着大惊小怪。他们都生病了。 ……可这好像不是普通的病,是传染病,是致命瘟疫。 这瘟疫甚至似乎还随时想缠上他,与基里艾洛德人当初强行埋进他身体里的那只野兽会和。 然后,随着满足的长叹,那几只动物完事了。其中最粗壮的那个男人慢悠悠地穿好裤子,带头向迪迦走来。 “要一起来吗,美人儿?”男人对他抛了个媚眼,一手搭住他的肩,在他臂膀上来回爱抚一番。“这次你做中间那个,怎么样?” 迪迦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 他像疯子一样在路上跑了很久,很久,终于奔回了住处。 顾不得隔壁的小子是否还会偷窥,他第一时间脱光衣服洗了个冷水澡。冰冷的水一次次浇下来,刺激得他全身毛孔收缩,可是似乎怎么也洗不掉那些肮脏污秽的烙印。 窗外天色漆黑无垠,哪都找不到他喜爱的光,一切令人振奋,令人向上升腾的力量好像也都萎缩了。他擦干身子,穿上衣服,一声不吭地蹲在地板上,神经焦躁到极点,反映到了胃部,甚至有呕吐的感觉。 最后,唯有大古的声音勉强帮助他镇静心安。 “迪迦,别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大古在他心中温言细语。“这几天你已经很累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良久,迪迦稍稍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依他的话进了卧室上床休息,大被蒙头,紧紧闭上眼睛,等待黎明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