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被迫分别
(八)被迫分别
自欺欺人(八) 红蜡噼里啪啦的燃烧,跳跃的火苗照在窗上,床幔遮住里面的幽香, 苏鹤华享受的枕在苏雨鸢的吻痕遍布的后背上,她的手百无聊赖的在绕着Omega的发尾, 时不时的卷在指尖,放在鼻尖轻轻的闻一闻香味, 苏雨鸢被折腾的累了,趴在床上假寐,枕着苏鹤华的手臂,偶尔皱一皱秀气的眉毛,努一努果冻般的红唇,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雨后的淡雅韵味。 “鹤华~你明日会离开吗…” 纵使万般不舍,也不能轻易宣之于口,苏雨鸢闭着眼问道。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睁开眼睛,透过床幔望着燃烧殆尽的红蜡。 “阿姐,睡吧。” 苏鹤华张了张嘴,无从回答,没敢告诉苏雨鸢她是偷跑出来,只为见她一面,分享自己的变化。 下次见面,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师傅没发话,她哪里敢要求那么多。 避而不答的态度让苏雨鸢苦涩一笑,抓紧了苏鹤华的手,钻进她的怀里,贪恋此刻的温存。 苏鹤华鼻尖酸酸的,一时间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心里尽然生出了不舍的意思,她抱着怀里的人陷入了沉思,直到眼皮打架,思维浑散开来。 蜡烛化成了一滩红油,凝聚在烛台里,夜已深,漆黑的夜终于安静下来。 苏鹤华因为早起修道的缘故,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站在床边眼神温柔的看着还在熟睡的苏雨鸢,勾起嘴角笑着,这一笑让周围的空气都带着温度。 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和玄背对着她站在栾树下, 绚烂的红叶长了半数,青茂的绿枝分了半数, 一身道袍轻飘,清风至此绕道。 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挡在门口,反手小心的将门关好,心虚的喊了一句,“师傅。” 底气不足,怯生生的。 “鹤华!” 和玄如古钟一般浑厚的嗓音吓得苏鹤华更加紧张,害怕。 “你不听师命,怠于修道,可知错?” “你任凭喜乐,私自下山,可知错?” “你违背纲常,耽于情色,可知错?” 将所有罪状一一列下,和玄严肃的表情不带一丝慈爱, 痛心疾首的同时也责怪自己,放任了徒弟的德行, 浑元气随着衣袖一挥直冲苏鹤华的胸口,猛烈的撞击,直逼内脏,天灵盖都在震动, 一口温热的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将她唇齿染红,弄脏了苏雨鸢给她修改的新衣服, 她捂住嘴巴,奈何血气上涌,又是一口血堵在嘴边,顺着指缝渗下来,浓稠的糊在了地上,形成暗色一片。 无形的压力让她跪了下来,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无处安放,不忍再将衣服弄脏, 张开的手已经染红了,拉丝的血液顺着指尖往下一滴一滴的坠。 “师傅,我知错,任由惩罚。” “别看了,苏家小姐一时半会醒不来,随我离去!” 和玄怒斥她,看她一副儿女情长的模样,更加恼火。 苏鹤华来不及告辞,在和玄的催促下才敛起了情愫,压下了不舍, 隐隐约约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苦涩的皱起眉头,一颗红痣甚是哀愁。 忍不住频频回头,这次分别不知道会是多久才见, 她的阿姐还伏在锦被上睡的香甜,偶尔几声糯唧唧的咂嘴都显得那么娇憨, 眼泪汪洋在眼眶里,心痛的攥紧了胸口。 两人踏着风,御着步消逝在不远处。 屋里的苏雨鸢睡的酣甜,被子里还残留竹子的清香,里面的温度恰似爱人的怀抱, 可踏出房门寻人的时候,就被地上的两摊血吓得没了颜色,焦急的唤来丫鬟豆蔻, 眼皮不安的跳的厉害,隐约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鹤华呢?鹤华呢?” “小姐,小东家没出过院子啊。” 豆蔻也被吓的不轻,嘴皮都不利索,看着地上的暗色,连忙缩了缩脚。 苏雨鸢一踉跄后背撞在门上,眼眶湿润,后悔不已,觉得是自己污了苏鹤华的道行,辱了姊妹间的关系,只是她更担心起苏鹤华的安危。 她提着裙子慌慌张张的往大厅跑去,来不及洗漱,路上的石子差点绊倒了她,无暇顾及,继续小跑。 “雨鸢,你这是,怎么这副模样?” 苏父竖着食指疑惑关心的指了指她不合礼教的装扮。 “快来看看,邻城的林公子,这可是鹤华师傅指点的姻缘,快来看看。” 苏母难掩喜悦,招呼着她赶紧坐到身旁,手里拿着一幅画卷,张开了一半,便能看出画中人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天赐的姻缘,还能有差。 “我不看,我不嫁!!” 苏雨鸢气愤的跺着脚,看着对鹤华去踪漠然的双亲,她无望的摇着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孩子,鸢儿,快去看着小姐!” 苏母没舍得合上卷轴,甩着手指要怂成鹌鹑的豆蔻赶忙去追。 苏雨鸢听到豆蔻在后面的叫喊,跑得越发快,心是越发乱,扑倒在地,也便扑倒,伏在地上委屈无助的哭泣, 倒也没什么声音,断断续续的呜咽,肩膀颤抖着, 身上的长裙扯破了,露了丝线,潮湿的泥土沾上了洁白,如同浓墨一般怎么也晕不开。 豆蔻吓了一跳,赶忙扶起地上的小姐,心里慌极了,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小东家也许明日就会回来呢!” 她被颤颤巍巍的扶起来,失魂落魄的往内院走,眼角垂着泪珠。 这便病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半个月不曾不房门。 苏鹤华跪在瀑布之下,飞流的激花冲刷着她的身躯,她半知半解的努力撑起身子, “师傅!” 和玄不为所动,只是手里握紧了浮尘,眉毛拧在一起,忧心忡忡的看着体力不支,身子被直下的水流压弯了的小徒弟。 他可以算尽天下,算得国之运,他人之命,却无法算出苏鹤华的命势, 他可以窥见姻缘,牵扯红线,却无法左右苏鹤华的孽缘。 能做的就是破除天意,拨乱反正,重振纲常。 “师傅,我知道错了!” 苏鹤华被和玄拎了出来,甩在草地上,无助的呛咳起来,湿漉漉的眼睛仰视着滴水不沾的师傅, “师傅,我不敢了。” 失了往日的神采,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和玄心中不忍,自己教大的徒弟打也好罚也罢了。 “鹤华,以后就不要回苏家了吧,和师傅云游四方吧。” 苏鹤华瞳孔一震,脸色更加苍白,哆哆嗦嗦的扯着和玄的道袍,两个湿答答的手印将蓝色的的布料染成深色,终于沾上了水渍。 “师傅,我不要,我不要去云游….” “混账!你与你阿姐做出那种事可是违背人伦,你可知晓?!!你叫你阿姐以后如何做人?!” 和玄气的甩开了浮尘,双手背于身后,忍着胸腔的怒火,不去踹开苏鹤华。 “与阿姐无关,是我,是我迷惑了她,师傅罚我也好,骂我也好,总之我不去云游!” 苏鹤华松开了双手,跪着往后退了两步,将头埋的更低, 语气里尽是油盐不进的不知好歹,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哪里是服软的模样,变相的叫嚣罢了。 “你给为师滚回山中闭关修道去,不得师命不许出来!” 她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倒是掌风滑过了她的后背,她抬头时已经不见和玄的踪影, 回头看到了古树上一道裂痕,劈开了里面的木心。 苏鹤华瘫软在地上,华丽的衣裳沾满了灰尘、水渍、血迹, 湿漉漉的头发笼盖住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连眉间的红痣都没了妖艳的色泽, 簌簌的落下眼泪,心里懊悔不已,她宁可自己受罪,也不希望苏雨鸢受一点委屈。 山中难分四时,苏鹤华在无尽的自责和思念中煎熬,心思浮沉,越是压抑情愫越是难以修道, 她总能看见和玄在一身道袍足尖轻点在树梢,悲悯无奈的看着她自我挣扎。 人也消瘦了不少,神采不再飞扬。 苏雨鸢每日躲在房内,不是作画就是弹琴,画的苏鹤华的狡黠、正经、调皮、严肃,弹的是长相思、念旧人。 满地的画稿铺散在地上,苏母站在门口都没法下脚, 将她的画卷捡了一部分,这一张是苏鹤华,那一张还是苏鹤华,越捡越疑惑,什么时候这俩感情这么好了, “雨鸢啊,林家公子明日来家中做客,你们正好见一见。” “我不见,我不嫁!” 苏雨鸢接过那些个画卷,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懒得抬眼皮,袖口上的墨汁沾的到处都是, 尽管不加以梳洗打扮,仍就能从她颓糜的模样中窥见漂亮的容颜。 她的语气淡淡的,有些强势,可颤抖的声音叫她有些底气不足。 “你不嫁林公子,你想嫁谁?” 苏母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耳坠乱晃。 “福生无量天尊。” 和玄跟来无影去无踪的风似的,挥了挥衣袖,背手站在门口。 “夫人请先离开,贫道有些话想与苏小姐说。” 他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微微颔首。 有话讲:大家不要细纠啊